朋友聽過我遇見神明的事,說我有仙緣,跟擁有所謂的陰陽眼截然不同,不可同日而喻。
一個「緣」字倒是不假,其實我有這個緣份,都不過是近年的事。大約在三年前,有天我去慣常會去的廟宇拜神,入廟後雙腳忽然劇烈抖震起來。那絕不是一般行得累了的腳震,也不是要玩笨豬跳前害怕的顫抖,而是一種無法遏止的抖震,套句廣東俗語,真係震過貓王。
我顫抖抖的走到壇前,終於禁受不了,雙膝不由自主一彎,人就跪到蒲團之上,抖震即止。
取而代之的卻是眼眶一濕,竟然淚流不止。
我當下一呆,明明那陣子並無傷心之事,何以流淚呢?遲疑間猛一抬頭,驚見眼前觀音像一臉慈祥,只對了一眼,我就由流淚變成嚎啕大哭,連我自己都解釋不了。
從此之後,我以此為契機,就開始接觸到神明了。
我有就此事問過師姐,她說那是「啟靈」儀式。經此一役,我就會對「高等靈」生出感應。
有朋友說,我這是「帶天命」,上天給我這樣的能力定有原因,問我要不要試試去做乩童什麼的。
我的想法是隨遇而安,順應天命,若上天真有如此安排,只怕我逃也逃不掉。
所謂靈感力,有些人是後天啟發的如我,有些是天生高靈,特別是小孩,很多都是小時候見得到,卻隨歲月流逝而沒有再見。我記得以前問過白師傅,他說有某幾類人特別易見鬼,第一是老人、第二是小孩、第三是時運低的人、第四才是受命於天的人。
第三、第四不難理解。
至於第一,因為老人都快登極樂,某程度上與那個空間距離得近,近則能見,看得到亦絕不出奇。我在《黑色救護誌》中就提過有九十歲阿婆見到鬼差來接走她的老人院院友,想必她可能命不久矣。大吉利是。
小孩易見鬼,則是因為人在剛出世的時候靈感力特別強,有說嬰孩甚至會記得前世的事。又有一說是孩子的腦波會隨成長改變,小時候的腦波較易與靈界接通云云。
為人父親,我也有想過,肥蔡有否見鬼?我觀察了一段日子,暫時並無發現,但他的確很有靈性,可以在幾個方面看出來。
家父年前走了,離開前留醫了兩個星期,不知幸也不幸,這才讓我趕得及帶著肥蔡從台灣趕回香港送終。
我帶肥蔡前往探病,其時家父已卧床一段時間,意識彌留,病容有點嚇人。我這以前當救護員的,有什麼病人未見過?加上是自己父親,當然不怕。起初我怕肥蔡會驚,又或不認得爺爺,豈料他甫見爺爺就要投進爺爺懷抱。
到家父離開那天,凌晨三四點,忽然接到家兄電話,說父親快撐不住,叫我們連忙過去見最後一面。我沒辦法只好喚醒肥蔡,帶他一同前去,心中有點怕他會哭鬧,平時半夜吵醒他的話,一向都會大哭不止。這次肥蔡卻相當合作,不單沒有哭鬧,甚至馬上抖擻精神隨我同去。去到醫院,見過最後一面,我們做仔女的還有手續什麼的忙著,肥蔡逕自坐著,完全沒有吵鬧,只靜靜的等候。
到手續都完成,我們隨工作人員送父親的遺體到殮房門外,工作人員讓我們瞧最後一眼,之後就要推進殮房,放進冷冰冰的雪櫃去。
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肥蔡突然從嬰兒車坐起,嚎啕大哭,比在場的大人們都哭得淒楚,彷彿知道要跟疼愛他的爺爺永別一樣。
當時的肥蔡,不過是歲半不到的嬰兒。
看到這裡,可能你會說,這或許是巧合,頂多說肥蔡有孝心,怎麼跟靈性扯上關係呢?
肥蔡由我一手湊大,平日跟他最大的娛樂就是到公園玩耍,只要每到公園他就笑逐顏開,隨時可玩兩三個小時。
有一晚,大概晚上八時開外,我又打算帶他到公園消磨時間,沒料到甫到公園他就大哭不止,哭聲震天,大不尋常。當時我未有深究,只是馬上帶他離開,回家算了,那時他還未到一歲,我從此亦鮮有晚上帶他到公園去。
直至前陣子一個晚上,我忽然醒起要到超市買些東西,為省時間就想抄捷徑,必須經過公園。怎知道一踏進公園範圍,肥蔡又再大叫大哭,反應十分誇張。
這一次我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話說這個公園附近種滿了蕉樹,據我非正式統計至少有三四十棵。其中一個公園角落,密麻麻的種了一排,當時我瞥眼間竟見到公園牆上,蕉葉底下現出一散發綠光的猴子臉,一看就知是隻精怪。皆因那顆猴頭足比正常猴子的頭大上幾倍,身軀卻十分細小,與巨大的頭部完全不成比例。那又長又彎的猴臉跟某些古老部落的巨型人臉圖騰十分相似,令人不寒而慄。
我與那綠猴對了一眼,雖不害怕,但仍有點心寒,而綠猴則面露一個詭譎的笑容,未幾消失不見。
我猜這要不是猴精,要不是蕉精。肥蔡當時所在位置應該看不到這精怪,我猜他是靈敏的感覺得到,繼而哭鬧的。
因此,我才會把肥蔡說成一個靈感力強的孩子;不過,我認識靈感力強的孩子,可不只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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