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房門，一陣惡臭隨即襲來，母親的尿布又滲漏了。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zuiDuY93
他用一條毛巾把母親的下身裹了兩層，先到浴室去放了半缸熱水，把母親抱到浴室去，脫去衣服，放在浴缸裡，打開花灑沖洗，拿布輕輕擦拭母親的下體，他曾經從這裡降生，也曾在泳池的淋浴間見過這扇門戶，從小時候他就知羞了，每次他到別過頭去，彷彿那裡會吃人。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fcbFqyVb
他看着母親已經鬆弛而沾滿糞便的下便，並沒有覺得害羞，反而感到無比的悽涼，倒是母親把眼珠轉到一邊去，不敢直視自己的兒子帶着憐憫去給她擦屁股。他用噴香的沐浴露把母親裡裡外外的洗了一遍，擦乾頭髮和身體，換上一套新的睡衣連尿布，又把床單換了，重新鋪了床，把母親抱回被窩裡，掖了掖被子，母親的眼睛一直在轉動打量着他，喉頭抖動着發出幾下乾涸的聲音。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08djL8zs
他想，母親也許想對他說，對不起。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kZuSnwbN
母親在失去言語能力前的最後一刻，還在以她一貫的尖酸刻薄，責備女兒和她不成器的女婿，她一直以來都是這個家的女王，即使在她第一次中風後，所有人都被她栓在輪椅上，圍着她團團轉，甚至比以前還來得風光些，「好哇，我中了一次風不夠，我前生作的孽，生下來你們這些孽障，早晚還得再來一次，老天不長眼，我死了算了是不是？」母親在輪椅上揮着拐杖，朝所有人咆哮，但某天她沉默了，癱倒在輪椅上，嘴角流下一條長長的口水。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0AppxOlD
母親在第二次中風後，身上能動的地方不多，連呼吸都吃力了起來，那個輪椅上呼風喚雨的女王駕崩了，當母親不能再用言語搾取女兒身上僅存的愛，就連那一點愛都消散了。女兒回到了丈夫的家，決意和母親斷絕來往，只有他還願意在周日護工放假時回來照顧母親。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7Ndi5cNE
他轉過頭去擦乾眼淚，回頭把母親額前鬆開的頭髮梳到後面去，突然一陣惡臭傳來，母親的雙眼盯着他，就像以前一樣，冷冷的不帶半點愧疚。他拉開被子，床單上再次沾滿爛泥般的糞便。2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xG9tPuSi
他拿起一個枕頭，與那從地獄裡重新降臨的女王對視良久，但他無法下手，因為在這一刻，他太強而母親太弱了，終於他出去關上房門，在沙發上埋在枕頭裡，嚎啕大哭，力竭聲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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