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那是夜幕最為明顯的時刻,即使再繁華的城市,也會因夜幕漸深而逐漸成為靜寂的一部分,毫無例外地。
正如人類大晚上會陷入沉眠般,街上的燈火變得暗弱,本身喧鬧不已的過路燈也被消去音軌,唯獨只留下了紅綠燈照常夜間工作。
而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一名中年男子正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他面色潮紅,手裡拿著酒瓶,嘴裡還念叨著什麼,儼然一副醉鬼的摸樣。
「可惡……那個死胖子……喀!居然二話不説把我給炒了······」
以他西裝革履來看,原本的他應該是一個在職人士,但從他不利索的話中以及變得不得體面的著裝得知——他被革職了,現在正借酒消愁著呢。
「我就只是説……嗝!搞不了,就二話不説……把我給炒了……嗝!不是沒事……找事嗎……嗝!」
説到這裡,中年男子便拿起酒瓶往嘴裡猛地灌,彷彿是要用酒精麻醉心中不快般,可他越是灌,就越感覺不是滋味。
「嗝!那個混球……嗝!存心就想找機會……嗝!炒了我……嗝!」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很不痛快。他再一次拿起酒瓶往嘴裡灌,而這一次沒灌一會後便發現裡面的酒已經給喝光了,就算他倒轉酒瓶也只有幾滴酒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頓時,他怒中心起,一把把手上的酒瓶給摔在地上,玻璃製的酒瓶瞬間粉碎,玻璃碎渣四散在一地。
似乎這樣做也不夠解恨,他一腳一腳地踏在玻璃碎渣上,對曾經的老板不斷地咒罵道:「你以為你是老幾啊?嗝……明明就是從你家父繼承過來的!無能也就算了,對我們這些員工,嗝……就是加班加班再加班,現在是怎麼樣啊?!嗝……加班就可以提升業績嗎?!我説出來後就找理由把我給炒了,嗝……有種再加班拼業績啊!我賭你沒多久就給我破産!」
正當中年男子正揚眉吐氣之時,另一個非常憤怒的怒罵聲頓時在一邊響起。
「你以為你是誰啊,三更半夜的!還要不要人睡覺啊?」
「嗝……我管你大爺啊?!老子,嗝……老子現在心情不好!不爽的話有種來單挑啊!嗝……」
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毫不猶豫地把怒火懟向因他的大鬧而被吵醒的附近的住客,彷彿下一瞬間就會準備衝上去大鬧一場般。附近的住客似乎是被他的話給嚇怕了,在他吼完後,夜晚便又回歸於寧靜。
「嗝……孬種一個,呸!」
中年男子嫌棄似的吐了一口唾沫,醉醺醺的他晃悠身子,繼續顫顫巍巍地踏上歸路。
嚼……
還沒走幾步,突然,一道不起眼的聲音吸引了中年男子的注意。那道聲音很小,要不是周圍的寧靜,根本就不會聽到。
朝著聲音來源望去,一個後巷便呈現在中年男子的面前。本來微弱的月光在巷道内根本難以照射,裡面彷彿是深淵一般漆黑無比。
嚼嚼……
正常人在半夜三更聽到這詭異的聲音,通常都不敢再作過多的停留,但後巷裡的神祕聲音卻引起了中年男子的好奇,對於深淵的原始恐懼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麻醉,警覺性也如同被灌醉一般被拋霄雲外,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間走進後巷裡。
伴隨著他的深入內部,氣氛逐漸開始變得怪異起來,同時間,深處傳出來的聲音也越發地清䀿,就好像是有生物在深處吃著什麼東西而發出咀嚼的聲音似的,讓人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嚼嚼……嚼嚼……
眼前雖然就只有漆黑一片,但他還是可以從咀嚼聲中判斷出自己離對方已經越來越近。他越是靠近,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便是迎面撲來,有的像是周圍垃圾堆中食物發霉變質的味道,但更多的,還是某種更為濃重而腐敗的味道。
就在他感覺自己已經離聲音的來源相當接近的時候,忽然間,聲音停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醉得昏乎乎的中年男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四處打量也是不得要領,本打算就此原路返回。
只是,正當他要轉身時,隱約間好像見到不遠處有個黑影在動,這無疑於引起他的注意。
當他慢慢向那個黑影靠近過去,黑影的輪廓逐漸浮現,然後,他便見到一個身穿薄裙,面容姣好的女子顯現在眼前。
見此情景,中年男子再怎麼醉醺醺也不免有些發愣,他並非是沒有見過站街女,只是在他的印象中,會站街的無非就是面容難看,或者是新人鳯女的自我推銷的手段而已,但眼前的這名女子很明顯並不是這種範疇,再說了,哪有一個站街女會站街站到去半夜?並且還是在鮮少人經過的後巷?
可是看著那嫵媚的微笑所襯托出姣好的面容,以及不斷故意突顯的波濤洶湧的身材,這份疑慮還未萌生多久,很快就被心中的淫慾給抵消——
她比想像中還要主動,投足之間都在勾引著中年男子,沒有多餘的言語,一上來就是寬衣解帶,緊接著便是各種撫摸丶挑逗,飢渴得如同十年來都沒有見過男人一般,讓人感到嘖嘖稱奇。
「喔……喔…….就是這裡……啊⋯⋯」
在各種挑逗下,一道又一道的呻吟聲不斷從中年男子口中傳出,雖說心中有著背棄妻子所產生的背德感,但想到自己回去後又要忍辱負重地挨一頓罵,感覺也就無所謂了。
再說了,眼前的女子如此頂級,簡直要比他妻子以及其他劣質的站街女還要漂亮的多,而且又那麼主動,能遇到這種狀況,中年男子直感覺自己是賺到的。
而面對女子的各種挑逗,中年男子很快便進入了狀態。緊接著眼前的女子就如同心有靈犀一般,用手支撐著牆面,然後撩起薄裙,把肥美的屁股對向中年男子。
——令人驚訝的是,在薄裙下居然是真空的?!
這個騷貨,怕不是已經早就打算吃定我了吧?算了,不管是仙人跳還是什麼,比起被狗屁老闆革職以及被妻子所辱罵都不是個事,正所謂食色性也,見到美女那樣主動還不上就真的枉為男人了!
在酒精麻醉以及欲望的驅使下,中年男子急不及待地提槍上陣。在衝刺的過程裡,他明顯感覺到眼前女子的與眾不同,每一次的挺進,他都能從結合處清晰地感受到憾動心靈的快感,那如同生物般不斷蠕動的觸感,讓中年男子不禁舒爽地發出了呻吟。
「嗚……該死……真是有夠緊的⋯⋯妳這騷貨⋯⋯啊⋯⋯」
雖說眼前女子並沒有如同中年男子一樣發出呻吟,但從她的不時發出粗重的氣息來看,她顯然是有感覺的。
兩人不斷散發出來的喘息中,情慾的氛圍不斷地升騰,在後巷裡與女子如同野獸一般的交合,讓中年男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欸……要命!要噴出來了!!!」
沒多久,中年男子在一聲呻吟下,冷不防地從女子背後兩手掌握前方的豐滿,並如同要作出最後一擊般開始進行暴力衝撞。
「把我的子孫後代都通通給我接收吧!妳這死騷貨!」
中年男子大吼了一聲,在瘋了似的衝擊下,眼看就要以幾千億個軍隊攻陷城門,然後在城內四處肆虐。
然而,就在這麼一瞬間——
咔嚓!
有什麼東西被切斷了……
「咦?」
中年男子不禁輕咦了一聲,本來幾千億個軍隊準備好要突進的情況下,下一刻便是通通都失聯,連一秒都不到。並且,原本直衝腦門的快感也在這時候變了質——
被……切掉了?!
就在他意識到什麼時,在那一瞬間,如同滔天巨浪的疼痛瞬間席捲他的腦海裡,就連原本的醉意也因此被沖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瞬間從中年男子口中呼嘯而出,他捂著鮮血淋漓的下體,臥倒在地上直打滾。
嚼嚼……嚼嚼……
咀嚼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中年男子已經明確地知道那道聲音來源出自哪裡——而當他望向那名女子時,早已被慌亂以及恐懼給吞沒。
只見背過身的女子也在這時候直起身子,緩緩地轉過身來,露出了原本沒有的妖異紅光。她臉上依舊面帶著微笑,但更多的,還是對中年男子性命的覬覦以及渴望,就好像獵人遇上了獵物那樣,讓本來看似嬌弱的女子開始變得駭人可怖。
快逃!要快點逃才行!
儘管下體被硬生生扯斷,中年男子還是強忍著下體傳來的巨痛,就連整理自己衣衫不整模樣的餘韻也沒有,一瘸一拐地打算就此離開。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以為遇上的艷遇,居然會是他的催命符。
只是在中途,中年男子稍一個不留神,便被被地上某個軟軟的物體給滑了一下,然後重重地摔在水潭上。
「……!」
一瞬間,劇烈的疼痛就像是海潚一般鋪天蓋地地往他的腦海襲來,中年男子忍不住發出了不成音的慘叫,差一點就給弄休克了。
就在他手忙腳亂地想要站起身來時,他的手意外地碰到了軟軟的、異常濕滑的物體,當他拿起來一看,那意然是人的腸子?!
不光如此,地面上的水潭也不是什麼水潭,而是人類體內所流淌出來的的鮮血,在那一旁還有無數顆被啃食到一半的頭顱,那是人類頭顱,其中有一顆正死不暝目的盯著他看。
——顯然,這裡就是剛才那名女子的狩獵場,是專為他們這些男人而設的狩獵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意識到這一點的中年男人瞬間嚇得魂不附體,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慘叫。
當中年男子忍著劇痛,想要重新爬起時,他便發現那名女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從下而上看去,眼前女子依舊掛著和平常無異的笑容,只是在笑容之下卻是多出了幾分的戲謔,如同在玩弄著他這樣的獵物般,在那妖異的紅光下,剛爬起一半中年男子的又一次滑倒在血泊之中。
這還不算完——
那名女子,不……「女子」已經不再足以形容她了——伴隨著她身體一陣蠕動,一對妖獸的腳從她的側腹猛然伸出的同時,她的雙腳也變成了同為妖獸的腳。緊接著,她在把雙手擺出手刀狀後,慢慢變成了如同螳螂前肢般的大刀,而她的腦袋在一陣抽搐下,頭髮脫落,原本姣好的面容也逐漸變成了妖獸的模樣,兩角伸出,在匍匐在地的同時,屁股那邊還長出了兩條各有嘴的尾巴。
幾秒鐘也不到,一個奇形怪狀的恐怖怪物便是呈現在他的面前。
「這……究竟是什……什麼啊?!」
此時的他酒本應已經醒了不少,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他還是忍不住覺得自己肯定是醉倒在後巷某個地方,正在做著一個極其恐怖的惡夢。
本打算站起身繼續逃跑的中年男子,還未等他站穩,怪物的尾巴便已經纏住了中年男子的腿,他一個摔倒,然後迅速地倒吊在怪物的眼前。
怪物伸出舌頭,舔舐了中年男子的臉,腥紅的血瞳目不轉睛地看著中年男子,彷彿是在斟酌著該如何處理眼前的獵物。
「救······救命啊……」
面對眼前的怪物,他對死亡的恐懼也升華到一個頂點。可即使是呼救,回應他的也就只有它無情的蹂躪。
下一刻,怪物的另一條尾巴瞬間纏住了中年男子的另一條腿,然後在雙尾各自一個方向拉伸下,中年男子一下子便呈現出一個「倒立一字馬」的姿勢。
「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頓時讓中年男子不斷地哇哇大叫,一個從來沒有做過一字馬的人突然來個一字馬,想當然那種痛楚肯定是無可比擬的,再加上他才剛被怪物給閹割,這無疑是往傷口上灑了一把鹽。
伴隨著怪物的雙尾一同各自用力往外扯,他感覺自己的下半身被拉扯至極限,皮膚開始撕裂,肌肉也如同芝士一樣拉扯了出來……
下一秒,中年男子的身體便由下半身至上半身被硬生生地撕扯開來,大量的血水瞬間爆開的同時,內臟也流了一地都是,幾乎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看著被撕成兩半的殘軀,怪物解開了兩個尾巴的束縛。在兩個殘驅掉落在面前後,它再以鋒利的螳螂鉗將其夾起,然後張開它的血盤大口開始慢慢享用。
嚼嚼……嚼嚼……
咀嚼的聲音又一次從後巷內傳出。對於怪物而言,它自己所做的殘忍行為不過是一場狩獵,無論是以驚世駭俗的女子樣貌來引誘對方,抑或者以自己親手打造的屠宰場來讓對方產生恐懼,這只是由它體內的某種本能而摧生的狩獵方式。
——由那名為「惡魔」的本能……
「——喲,吃得還蠻香的嘛。」
正當惡魔美美地用餐的中途,忽然間,一道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後巷的寧靜,並打斷了它的進食。
順著聲音望去,惡魔便見到有個身影正緩步向自己的方向走來。
本來這對於惡魔來説也沒有什麼,不管來者是何人都不打緊,基本上只要是來到這裡人都會是它的食物。
——但,有一類人是個例外⋯⋯
「吼啊啊啊啊!」
當那道人影出現時,惡魔就彷彿遇上了天敵一般,開始發出了威嚇的聲音。
「雖說打擾人家用餐並不是那麼的禮貌的事,但如果是用餐對象是人類,那情況就大有不同了……」
清脆的聲音在巷道裡回蕩著。那是一名少女,一名看似再普通不過的少女。可不知為何,對方給它的感覺並非是獵物,而是獵人。
「既然你已經殘殺了多名人類,也吞食了多名人人類,那麼你也應該知道,你所種出來的因,早晚都會算進你的頭上去吧,惡魔?」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對少女的那番話起來了反應,還是對她的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起了反麼,惡魔如臨大敵地發出野獸般的吼叫,並且迅速地擺出了攻擊姿態。
「就像現在——」
幻世破曉·速速召來!
就在念動口訣的那一刻,少女身旁冒出了刻著古老銘文的紫色玄奧圖騰。當她單手伸入圖騰後,一柄巨鐮便是從中抽出,在揮舞的同時宛如要收割生命一般,展露它的鋒芒。
「——遇上身為『使徒』的我,那你也該做好覺悟了吧?」
少女揮舞著鐮刀,然後把鐮刀搭在肩上,紫色的瞳孔從黑暗中劃過空間,筆直地射向眼前的惡魔。
「吼啊啊啊啊啊啊!」
在惡魔一聲怒吼過後,緊接著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少女的方向衝去,然後在靠近的同時,用螳螂般的前肢向少女發動攻擊。
少女見狀,立刻用鐮刀刀柄擋下了惡魔的攻擊,只聽到「噹」的一聲,利刃般的前肢便與鐮刀來了個首次接觸。
當惡魔見一招不成,打算又用另一個前肢攻擊過去時,少女迅速地旋轉鐮刀的同時,也架開了惡魔的兩個前肢。緊接著,少女還未等惡魔重振旗鼓,便乘機向其揮動鐮刀。
正當以為這一擊將會斬殺對方,只見惡魔立馬四腳向後一蹬,回避了少女的攻擊。然後在它落地的一瞬間,它的兩條尾巴便張開血盆大口,向少女的方向襲來。
見此情形,少女下意識地擋開兩條尾巴,並閃避過去,但奈何那兩條尾巴如同各自有獨立意識一般,即使被擋開還是閃避,尾巴還是會如同牛皮糖般追著少女不放。
於是乎,少女當機立斷,開始朝著惡魔的方向攻了過去。
噹!噹!叮!
好幾道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惡魔的前肢以及少女的鐮刀相互交拼,幾乎絲毫互不相讓。
當少女逼到牆邊時,惡魔乘機揮出了前肢,雖說少女以敏捷的身法低頭躲過,但牆上卻因此多了一個深深的痕跡,其鋒利程度可見一班。
在大戰了好幾個回合後,由於戰鬥途中時不時都會受到兩條惡魔尾巴干預,以致於少女時刻在抵擋惡魔的攻擊之餘,還要留意其兩條尾巴的動向。
——但對於現在的少女而言,那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只見少女一個不慎,被其中一條惡魔尾巴給纏住了鐮刀刀柄。剛想要奪回鐮刀,但奈何另一條尾巴「嘶啊」一聲從刁鑽的角度向少女攻了過去,讓她不得不暫時放棄奪回鐮刀的念頭,轉而閃身躲過尾巴的攻擊。
剎那間,獵人與獵物之間的立場瞬間交換——沒了武器,少女只能表情凝重地看著眼前的惡魔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並不斷往後退。
惡魔在不斷步步進逼的同時,它的兩條尾巴時不時都會衝著少女發出「嘶啊」的聲音,彷佛是在故意威嚇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動物一般,讓對方因恐懼而無法生出扺抗的意志。
——至於被惡魔尾巴奪走的鐮刀,則是丟到惡魔的後方。
少女緩緩地後退,而惡魔也不斷在靠近對方,直到少女觸摸到後方的牆壁,少女才發現自己已經步入了死路。
眼看惡魔已經近在咫尺,少女臉上不禁流下了冷汗。只是她的冷汗卻似乎不像是因為步入死地時而流,反而更像是自己在後退的過程中臨時想到的計劃會否功虧一簣而流下的。
而當惡魔緩緩舉起它那鋒利的前肢的時條,原本滿臉凝重的少女就在這時候嘴角上揚了起來——
就是現在!
在鋒利的前肢落下的一瞬,少女在側身回避惡魔攻擊的同時,她一個蹬腿,便如同炮彈一般衝了出去,其速度之快,就連惡魔還未用第二個前肢時,少女便已經以一個滑鏟從惡魔的下面滑向其後方,然後直奔鐮刀而去。
雖然少女這一下何謂是猝不及防,以致於惡魔連轉身追擊的行動也慢上了好幾拍。
只是,就在少女即將要把她的武器拿回來的瞬間,她發現自己的肚子上被什麼東西給纏繞了,定睛一看後發現,惡魔的尾巴不知何時已經迅速地追上了少女的步伐,並如同蟒蛇一般纏上她的身體。
而少女的手還差一點就就夠到鐮刀的當下,少女便已經被惡魔尾巴給拉到空中,然後往惡魔的方向甩了過去。
少女在空中感覺到自己正在天旋地轉,就如同一個電風扇內正在自轉的扇葉一般,她好不容易在空中穩住了身形,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另一條惡魔尾巴「嘶啊」一聲的血盤大口。
空中避無可避,惡魔尾巴來勢洶洶,無論是前腳還是後腳基本上都只是死路一條——遇上這種情況,對於他人而言無疑是最為絕望的時刻。
但這對於少女來說,那根本不算是什麼——
「幻世破曉!」
當少女呼喚武器名字的瞬間,本應躺在地面上的鐮刀如同受到感召一般自動飛離地面,並向少女方向飛去。
就在即將被惡魔尾巴給咬殺的千鈞一髮,少女從空中成功接過飛來的鐮刀,然後反手便把迎面襲來的惡魔尾巴給砍掉了。
不光如此——
受到空中慣性的影響,少女可以說正好是直接去往惡魔的腹地,因此她在把剛才纏繞自己並拋飛在空中的惡魔尾巴給砍成幾段之餘,在落地的一瞬間連同惡魔本體也一拼斬殺,過程幾乎是行雲流水。
「將軍…..」
「吼啊啊啊啊……」
少女的聲音在平穩落地後響起,被砍成兩半的惡魔在哀號了幾聲後,最終倒在了血泊裡,一動也不動。
「呼……」少女以手中鐮刀為支撐從地上緩緩站起身,長出一口氣,然後喃喃自語道:「剛剛那一下,我還以為會陰溝裡翻船呢……但凡那傢伙的兩條尾巴會吐個毒或是吐出尖刺,基本上我都會玩完。」
不過——
「也得虧我命大啦,哈哈。」
少女不由得發出了略為得意的笑聲。其後,她開始環顧四周,這裡除了她面前被打敗的惡魔屍體以外,在後方還有的是琳瑯滿目的受害人屍體。
「不管怎樣,這樣的畫面還是挺令人震撼呢⋯⋯」
少女蹲在地上,在伸手觸摸了其中一個已經涼透了的屍體後,接著她以鐮刀為支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來到屍體堆的中央區,然後淡定地從褲兜裡拿出有著貓咪圖案外殻的智慧型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你現在所處的區域不在服務範圍之內……』
「……啊,忘記在結界裡是沒有通訊電波的。」
在少女意識到這一點的一刻,只見她屈指一彈,伴隨著周圍傳出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附近所有與惡魔戰鬥的痕跡,無論誇張的,還是小型的,都無一例外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要不是巷道内還堆疊著無數個遺體,估計也就當作沒事發生了吧?
少女不由得這般思考的時候,她已經撥通了電話——
「喂,是處理班嗎?這裡有個地方需要你們清理,現在我所在的方位是……」
正當少女打電話的期間,本來應被殺死的惡魔突然間睜開了它的血瞳。它艱難地爬起身,只是因為身體被少女給一刀兩斷,因此目前而言它現在只有前肢以及一對腳可以用。
「咕嚕嚕嚕嚕……」
當惡魔看到少女的背影時,惡魔發出了怪異的叫聲。緊接著,惡魔不著聲色地靠近少女,然後在她渾然不知的情況下,猛地向她的背後偷襲了過去……
「……嗯,就這樣。」
當電話的另一邊收到指令後,少女掛斷了電話的同時,在她回過頭的一瞬間,便見到惡魔正張牙舞爪地向她的方向襲來,這讓少女稍為愣了一下。
——但是,惡魔的攻擊遲遲都無法落在少女身上。
只見惡魔身上已經纏滿了泛著紫芒的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便是從某具屍體身上所冒出來的紫色圖騰。
「……嚇了一跳。要是我沒做好防備,還真是會吃虧的呢。」
「吼啊啊啊啊啊!」
看著只剩下半截的惡魔揮動前肢,並不斷負隅頑抗地掙扎著,少女不由得感嘆了一下。
「不過嘛,畢竟是來自地獄的罪惡靈魂,會出這樣的一手,倒也不是那麼的奇怪。」
說著,少女手執鐮刀,緩緩靠近惡魔,然後往它的脖子上輕輕地一抹——
「——回到本屬於你的歸處吧。」
話音剛落,惡魔的身首瞬間分離,在它的頭顱滾落地面的那一刻,便再也沒有了生機。
少女屈指一彈,把鎖鏈從惡魔身上收回,隨後她揮舞著鐮刀,在把沾在鋒刃上的血水灑落在周圍過後,她的鐮刀便化為了流光融進了體内,原本的紫瞳也在一個眨眼間變為了湛藍的色彩。
而在幾秒鐘過後,惡魔屍體下方的地板浮現出血紅色的圖騰,裡面伸出了無數隻坑坑窪窪的手,看起來相當的不詳。無數的手在把惡魔屍體給牢牢抓住後,惡魔屍體就宛如陷入泥沼一般緩緩拖入圖騰之内,最後消失不見。
「逢魔之夜,依舊相當的漫長呢……」
在離開後巷前,少女抬頭看向天空,呢喃自語了一聲。本來被烏雲給籠罩著的月亮悄然探出一個頭,有如黑暗中唯一的明燈般,在上空揮灑著銀色的薄紗,照亮了被魑魅魍魉所浸染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