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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ntis學園‧黑藤館
大廳內滿滿的人,但氣氛卻異常的凝重,沒有人想開口也沒有人願意開口。這種詭異到死寂的氣氛,終於在門板再次打開後有了改變。
回來的是黑館內最後兩個住民,原本在外出長期任務的洛安與突然被羽族招回的黎沚,只是一向掛著笑容的娃娃臉黑袍此時臉色也是異常森冷,抿直的唇瓣讓人清楚感受到他的憤怒。
「洛安,黎沚,你們也接到命令了……」戴洛嘆了口氣,這次的任務恐怕是大家最不願意卻也是最想接下的:
不願將那孩子逮捕但他們也想見到那孩子,矛盾至極。
「是啊!一個卑劣無恥害人害己又愚蠢至極的命令。」
咬牙切齒的話語從黎沚唇瓣溢出,洛安按住黎沚的肩膀對他搖搖頭,接著轉向眾人:「我跟黎沚已經遞出撤銷袍級的申請,現在只是回來整理東西而已。」
「你們…撤銷袍級?!」
「是的。」
「為什麼?現在公會已經發布一級戒備命令,怎麼可能會通過……」
「我們為什麼要經過他同意?還有你們,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難得看到一向大剌剌的黎沚如此認真嚴肅的模樣,漂亮的眼睛瞪著冰炎:「你們…真的要去逮捕漾漾?」
「…黎沚,漾漾他……」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清楚嗎?我聽說了,你們傷害了那個孩子!」緊握雙拳,黎沚幾乎是怒喊出聲的質問。
「黎沚,你沒有親眼目睹所以我不怪你,他…有人親眼看到他傷害了紫袍和無辜學生……若不是因為這樣,我們也不會──」
阿斯利安盡量想平復黎沚的憤怒,「大家都不想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
「你們誰親眼看到漾漾傷害那些人?被他傷害的又是什麼樣的人?」
「……是我得到的影像球,漾漾他在校外進行符咒實際操作時突然用黑暗的咒術重傷在場的其他學生,當時有恰好有袍級人士路過,漾漾甚至動用幻武兵器射殺那幾個袍級。」千冬歲翻出一顆影像球,遞給黎沚。
「所以你們根本沒有人『親眼』看到漾漾殺人,也沒有『親眼』看到他傷害學生的景象!」
隨手捏碎了手中的影像球,不愧為黑袍格鬥老師,力道大得嚇人:「就憑這個東西,你們就不相信漾漾?」
「當然不是,白陵妖師首領的眼睛無故失明,經過追查發現到他的飲水中被摻入毒素,而那水是當時被本家保護的褚送入白陵然的手中,褚他……還殺害了螢之森的精靈,辛西亞‧愛德兒,是巡司親口證實。」
夏碎閉上眼睛,被迫敘述著眾人都不願相信的事實:「巡司,是褚的親姊姊,她怎麼可能陷害褚?若非褚他傷害的是白陵然與辛西亞,巡司又怎麼可能會狠下心將他驅逐、自白陵妖師族除名,又怎麼可能忍心將褚父母親的記憶修改?」
「巡司她也親眼看見了嗎?從頭到尾你們沒有一個人在、場、親、眼、看、到過,光憑藉著他人口述、光憑一個影像球,你們向漾漾求證了嗎?你們恐怕沒有一個人平心靜氣、不拿武器的詢問過他,是不?」
「黎沚,你以為我們願意?我們也想好好問他,但他逃了,不但從Atlantis逃了,還為了逃離本家而動手殺死如姐姐般疼愛他的辛西亞,你要我們怎麼做?」
一掌拍在矮几上,厚實的冰層將實木桌面給包裹起來,冰炎起身吼著,因冰凍而脆化的桌面瞬間裂成兩半。
「亞,你、你這個大笨蛋!!」
「我的確是個笨蛋,才會被褚蒙騙這麼久,才會認為他是無辜的還不斷想幫他,這個廳裡的人都是想幫他卻又被他耍得團團轉的笨蛋,不差我一個。」
「你們──」
「黎沚,夠了!」
洛安拉住了準備衝上前給冰炎一拳的娃娃臉,對他搖搖頭:「我們不能怪他們,眼見為憑,這是袍級的基本準則!」
「洛安!」
「讓他們自己去追查真實吧!因為不管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也都已經太晚了,不是嗎?」
拉著人往樓上走去,洛安的表情雖然沒有黎沚那般狂怒卻也好不到哪去:「我們回來是收拾行李,離開這個讓人失望的地方。」
兩人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原本殺氣騰騰的大廳又恢復到原本的死寂氛圍,好久後阿斯利安開口了:「各位,還記得那天那個叫孟璿的人說過的話嗎?」
「你說的是那個獨自擋下我們三個黑袍攻擊的帥哥?」
「嗯,他也說過…漾漾是被人陷害,當時我們被漾漾出現與他傷害夏碎的事情搞到失了方寸,現在想起來整件事情的確有點怪異……」
撐著下巴思考,阿斯利安環視了在場眾多袍級:「剛剛洛安說了一件事情:眼見為憑,但事實上我們真的看見了嗎?」
「影像球,在場人證物證、巡司,這些還不能證實嗎?」千冬歲緊緊捉著手中的白色面具,「人證物證不說,巡司她又有什麼理由要傷害自己的親弟弟?這些影像球是我直接從第一時間到達現場的情報班取得的,內容與現場痕跡吻合一致,他們也不可能有那種時間偽造……」
「這就是我覺得不對的地方,為什麼…我們得需要靠影像球才能得知經過?你們跟漾漾是同班同學,就算有選課的問題也不至於到我們這裡沒有一個人在場,而且為什麼當時會有其他袍級的人剛好執行任務經過還被漾漾攻擊到重傷?」
「當時通報比申與耶呂分別帶領三個鬼王高手與大批鬼族襲擊西北喀葛雅矮人聚集地與東方靜水之湖,鄰近的科坦斯奇王城發布緊急求救向公會求助,所有袍級都趕過去支援,雖然我們抵達時並沒有看到比申與耶呂可是駐留兩地的鬼族的確她們手下排名前三位的高手,但沒有看到安地爾‧阿希斯……黑袍陸陸續續抵達支援後花了七天時間才將鬼王高手擊退。」
「…回到學校後就傳來了漾漾殺害袍級的事情,我跟萊恩立刻前往現場查看,得到線索與結論的確是漾漾下的手……」
千冬歲抬頭看了一下眾人的臉色,停頓了一下:「後來公會要求漾漾到公會說明釐清,但漾漾卻逃離學院由白陵然帶到妖師本家躲藏保護,可是不到一天時間公會就追查到下落並向妖師本家要求將人交出,也是在同一時間傳出了白陵然被毒瞎雙眼、漾漾殺害紫袍與螢之森的精靈逃脫。」
「接著所有袍級接到了追捕漾漾的命令,我們在湖之鎮廢墟找到他,但漾漾堅決反抗引發戰鬥,最後不知為何引起爆炸,湖之鎮廢墟徹底毀滅,漾漾他也……下落不明。」
「……那爆炸是爆符近距離引爆造成,情報班判定是漾漾用引動爆符的,但……漾漾他,能引發這麼大的爆炸威力嗎?」
安因有點懷疑,那孩子的符咒雖然學得不錯可是要引發這種規模的爆炸還是有點困難。
「……這樣看起來,事情疑點不少,但為什麼漾漾要反抗逃離?還有巡司那邊又是怎麼回事?」
奴勒麗勾捲著自己的豔紅髮絲,倚靠著樓梯扶手:「還有就是那天漾漾到醫療班將夏碎給打傷?我記得當時他已經全身是傷,加上爆炸的威力就算在守世界躺半年都有可能,怎麼還有能力把堂堂紫袍給打出病房?」
「亞殿下,你在想什麼……」
溫柔的白精靈看著一直沒有反應的冰炎,發現到他緊握成全的手指縫間溢出絲絲血跡,上前拉起他的手強迫攤開,不意外地看見被指甲割刺得血肉模糊的掌心。
「黎沚跟洛安,他們知道!」咬牙說著,冰炎將視線掃向拎著行李出現在樓梯口的兩道身影:「你們知道,一切。」
黎沚沒有說話,拉起洛安的手朝大門走去。
「黎沚,洛安,等等!」安因快一步與尼羅攔住了兩人去路,「冰炎說的是真的?你們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
「黎沚,你如果知道的話就說啊!」戴洛也皺著眉頭起身,「大家都想要幫忙漾漾,你既然知道真相為什麼不說出來?」
抿緊唇瓣,黎沚只是抓緊自己的小背包就是不開口,冰炎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搖晃:
「你們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清楚?說出來我們才有辦法幫褚啊!一個個只會說太晚太晚,說我們錯了我們不相信他,那你就告訴我們真相,告訴我們到底該相信什麼────」
「冰炎,放手!」
扯開冰炎的雙手將黎沚護到身後,洛安臉色鐵青得可怕:「我們說了也沒有用,因為一切真的都太晚了!我只能說你們成了幫兇,但我沒有辦法讓你們看到證據,所以說了你們恐怕也沒有辦法證明什麼,而且現在說也沒有意義。」
「洛安!」連賽塔都無法認同的蹙起眉頭,奴勒麗更是拿起鞭子準備叫愛寵出來用餐。
「……你們晚了半年!」
黎沚從抿直的唇瓣縫隙擠出這句話,洛安嘆了口氣:「很快的,你們就可以知道一切,只是要付出的代價太高了!因為這次牽動到的,是無名。」
「無名?」
「洛安,不要說!」黎沚揪住了洛安的衣袖:「不能說。」
「黎沚你不說沒關係,但你沒權力阻止洛安!」
「……我沒想到才出任務半年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只你們大概連公會、無殿甚至是古老種族都沒有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畢竟是同為袍級加上同為鄰居已久,洛安還是放軟了口氣,不顧黎沚的阻攔:「精靈界火之屬地崩毀,只是開頭而已!」
「火之屬地?!這與褚有什麼關係?」
「的確與漾漾沒什麼直接關係,但是屬地崩毀起因卻是因為他,這些事情無殿三位董事也不曾告訴過你們吧!」
洛安將視線放在古老的白精靈身上:「賽塔,你應該記得守世界幾次的種族戰爭影響許多地方與相連世界,嚴重的甚至造成異界面臨毀滅,精靈界曾是如此。」
「……的確,最近一次是千年前的鬼王大戰導致東方晨曦山谷一區崩毀,棲息其中的幻靈蝶族更是面臨滅族之禍,後來是由東方古神祇施以時間停止的封印阻止崩毀情況,讓蝶族得以逃過一劫。」
「沒錯,那位東方古神祇你們最近也見過……」
「我們也見……難道是!!」
Atlantis裡有神族後裔但血脈稀薄,多數神祇早就退出原、守兩世界不說,更何況是古神祇?最近他們見過的陌生人也只有──
「沒錯,就是藍夢殿下!而精靈界的火之屬地、星之屬地與泉之屬地也曾面臨同樣的命運,由同一神祇也就是藍夢殿下以相同方式拯救,無條件的揹負那些封印至今。這些事情都是古老種族才會知曉,你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那位少年竟然……難怪他身邊的帥哥可以同時對上三個黑袍。」奴勒麗也被這個訊息震驚,稍稍緩解了心中自己與冰炎、安因聯手還打不過一個無袍級的鬱悶。
「洛安,你指的是火精靈屬地崩毀是因為這個藍夢解開了封印?」
「沒錯!」
「那與我們跟漾漾又有何關係?若說藍夢是因為維護漾漾而解開封印,但火精靈與這一切毫無關係,這說不通啊!」千冬歲不明白為什麼話題會一下子跳到這麼遠去。
「……影像球中被重傷的袍級與學生是哪個種族?」
「是……但,還有其他種族的學生啊!這…不能當作是證據!」
「所以說,火之屬地是個起點,公會會長會突然就辭職、雪國死火山突然噴發出炎流等是時間交際宮殿區域的時間之流發生爆炸,秩序大亂;西方地區突然出現許多異界通道造成事端,是因為原本駐守的虎族守護者搭檔罷工不管事,都是……」
「洛安,不要再說了!」黎沚扯動洛安衣袖阻止,眼眶有些泛紅:「他們必須自己去面對與承擔錯誤,我們走吧!」
「唉,有時候你們所謂的『證據』並不能代表真相,各位、保重!」不再多言,洛安偕同黎沚頭也不回地離開。
「……現在怎麼辦?」
喵喵拉著庚的手,不安問著:「還、還要按照公會命令做嗎?首領有下命令醫療班人員全員留在Atlantis裡不然就是回族內待命,那怕是公會強制要求還是不得擅離。」
「……我回無殿一趟!」
臉色比萬年寒冰還要冷的冰炎起身,紅寶石眼眸瞪著碎裂散落一地的影像球:「千冬歲,你去查看與褚事件相關的所有證據跟所有關係者,包括死者、傷者、證人、參與袍級等都是什麼種族,目前情況如何?」
「咦?喔……」
「冰炎,你想……!!」夏碎明白自家搭檔想做什麼了。
「有空的人就去查查看最近守世界中發生什麼重大事件,六小時後在這邊集合,如果不想加入的就聽從指令去公會集合,我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