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來,發現我讓空氣安靜得有點久。這是我最怕的了,於是我荒亂地嘗試接續剛才的話題:「松鼠對妳有甚麼特別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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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太清楚欸!」她身左手托起右手手肘,右手手掌托起下巴,蹙蹙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大概…大概是……總之就是很可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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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用上了『也』這個字眼,大概你也是松鼠迷吧?」她似是看懂我的若有所思,而順勢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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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又消耗剛認識的朋友。於是,我隨便模糊化我真正的理由,打個圓場,說:「松鼠確實很可愛,但基本上,只要不是奇怪的生物、樣子可愛的,我都蠻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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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她收起剛才豐富的表情,回復那該有認真靦腆的樣子,神情卻閃過一點唏噓,喃喃自道:「我是喜歡松鼠啦,但我卻永遠不能成為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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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確實話中有意,某程度上也說到我心坎裡,但這時的我並沒有思考太多。直覺告訴我,這不應多說,也不應多問,無論是她的事情,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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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我們走著走著,穿過華特魯公園(Waterlow Park)後,終於看到海格特墓園(Highgate Cemetery)的大門,就在我們前方的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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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特墓園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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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上我們都沉默了一陣子,好是尷尬。所以,我嘗試再次打破那讓人窒息的空氣,說:「對了,為甚麼妳會選擇跟我一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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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為甚麼,就注意到你是同鄉嘛。然後…你選了這裡,離我家很近,以後要再來考察的話會更方便……」苡菇小心翼翼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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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原來如此!」我帶點諷刺的意味挖挖苦,說:「是說妳還真挺膽大包天,竟敢在小班裡明目張膽地擅自早退,跟我分組後就面無表情的,馬上奪門而出,不帶走一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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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在你背對教授的時候,她目瞪口呆的樣子我還記得一清二楚呢。而且,前天這個星期的課你還缺席呢!」我補充,然後再故意小聲嘲弄:「妳是想被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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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非常抱歉!我發誓我不是白嫖的!我是有苦衷的,都怪我那怪朋友!」她似乎聽得懂我的嘲諷,雖然那其實只是個小小的惡趣味,她卻很用力地反抗,突然很認真地對我大唬,我也被她意想不到的反應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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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妳跟那位朋友發生了甚麼事?」眼見她那有點自責的樣子,我語氣也稍微收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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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在,若果她今天也不出現的話,我應該直接跟導師要求拆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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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說起來真沒她好氣的。她上星期先是假裝出了意外,然後我趕過去以後,才發現她原來是想給我驚喜,替我慶祝二十三歲的生日。然後,這個星期她又故技重施,把我拉去學會的開放日,還強逼我要一起進日本學會。」苡菇嘆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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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沒有很在意啦,畢竟能夠跟同鄉女生共事,可謂我三生積下來的福,更何況這個容易破防的高冷女生意外地頗為討喜,我也無意再勺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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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隨便再打打圓場,好讓她從罪惡感中解脫,笑說:「哈哈,妳的朋友還真是個怪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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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苡菇瘋狂點頭,表示認同,然後補充:「日本學會我是有丁點興趣啦,但我覺得來這邊念碩士,還是不要分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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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看來苡菇和她的朋友都對日本文化有興趣呢!這下子可好了,以後我們應該有源源不絕的話題可以聊了。可惜,當我正要開口回應苡菇,表示我對參加日本學會也有點興趣之際,我們走著走著,已經走到了賣票的涼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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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變得有趣的話題被活生生地強制終結,星星之火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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