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 10. | Penana

　　大師將紫砂茶托倒扣在茶杯上，逐客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隨後，他點燃一根香煙，仰躺在辦公椅上，微微瞇起眼睛，任由陽光落在臉上，一語不發，彷彿已經將鐘心的存在拋諸腦後。

　　鐘心眉頭緊鎖，想說點什麼，卻又遲疑不敢。但就這樣離開，她心有不甘。時間在沉默中一點一滴流逝，氣氛凝滯得讓人喘不過氣。

　　「大師，我想跟您學習……」

　　終究，好奇與不甘戰勝了恐懼，鐘心鼓起勇氣，率先打破沉默。

　　「不教。」

　　「我只是解答你的疑惑而已，從頭到尾，我都沒說要收你為徒。」

　　大師語氣懶散，卻透著堅決。

　　「可是……不是您讓我來找您的嗎？」

　　鐘心不服氣地反駁，語氣倔強，像一頭不撞破南牆不回頭的牛。

　　「我說過的，只是幫你解惑，僅此而已。」

　　大師依舊冷淡，沒有絲毫動搖。

　　「您說我已經被牽扯進這樁因果，那如果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該怎麼辦？」

　　鐘心抿緊嘴唇，指尖無意識地攥住褲管，壓抑著內心的焦躁。

　　「乾我屁事！」

　　大師終於沒了耐心，手腕一翻，隨手一揮——

　　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道襲來，鐘心甚至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被狠狠推送至門口。

　　他瞪大雙眼，滿是震驚。這種情節，明明只會出現在電影裡……

　　鐘心跌坐在門口，滿臉震驚地看著男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這是……法術？

　　男子依舊懶洋洋地躺在辦公椅上，抖了抖煙灰，瞇眼看著鐘心：「傻了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趁門還沒關，趕緊滾。」

　　鐘心死死盯著男子，心跳加快，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知道，這個世界比他想的還要深，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學生，卻意外踏入了這個未知的領域。如果現在退縮，那麼往後每次遇到這種事，他都只能任憑命運擺布，毫無反抗之力。

　　他不甘心。

　　鐘心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深吸一口氣，再次踏回屋內，語氣堅定：「我不會走的。」

　　男子瞇起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小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您說過，這條路只進不出，現在的我，已經沒得選了。」

　　鐘心直視他，眼神熠熠生輝。

　　「行啊，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嗤」地笑了一聲，彈了彈煙灰。

　　「什麼意思？」

　　鐘心眼神一亮。

　　「既然想入門，就拿點東西來換吧。」

　　男子坐直身子，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變得銳利。

　　「換什麼？」

　　鐘心皺眉。

　　「一個你最珍視的東西」

　　「既然想入門，就拿點東西來換吧，想學，就拿出誠意來。」

　　男子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鐘心眉頭皺得更深，直覺告訴他，對方這句話裡隱藏著什麼深意，但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退路。

　　他咬了咬牙，伸手摘好下脖子上的一枚護身符——那是母親為了讓他平安，特地帶他去廟裡求來的，也是他近來唯一能帶給自己安心的東西。

　　：「這是我最珍視的東西，夠嗎？」

　　他把護身符放在桌上，語氣堅定。

　　「這玩意兒……也罷，對於剛踏進門的小鬼來說，的確夠珍貴。」

　　男子低頭掃了一眼，輕嗤一聲。

　　說完，他隨手將護身符拋到一旁，目光卻未曾移開鐘心的臉，像是在評估他的價值。

　　「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勉強收下你。」

　　「但記住，一旦踏進這條路，回頭的代價，可比你想的要大。」

　　男子彈了彈煙灰，雙眼微微眯起。

　　「我知道。」

　　鐘心心臟猛地一跳，但他沒有猶豫，迎上男子的視線，語氣篤定。

　　「很好。那我們，開始吧。」

　　男子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說罷，他手指輕輕一彈，煙灰落在護身符上，竟瞬間燒成灰燼，化作一縷淡淡的青煙，消散在空氣之中。

　　鐘心目光微微一縮，內心的震撼無以言喻——這就是「法術」的力量嗎？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鐘心沉聲問道。

　　「先從這裡開始吧，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男子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泛黃的手抄書。

　　「但先說好了，我只帶你入門，並不代表我們是師徒關係。」

　　男子語氣格外嚴肅，目光銳利得彷彿要將這句話刻進鐘心的腦海。

　　「好！那我該如何稱呼您？」

　　鐘心雖然不太明白為何對方要特別強調這點，但她還是默默將這句話記在心裡。

　　男子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我叫馮旭，你就叫我馮老師吧。」

　　話音剛落，本來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烏雲密布，厚重的黑雲迅速吞噬了原本耀眼的陽光，天空沉悶得讓人心生不安，甚至還傳來幾聲低沉的悶雷，像是某種無形的力量在暗中回應這個名字。

　　鐘心忍不住看向窗外，眉頭微微皺起：「這……」

　　「西北雨嗎？這極端氣候越來越奇怪了，人類真的該好好愛護環境了。」

　　馮旭語氣輕鬆，隨意打著哈哈，然後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隔絕了外頭詭異的景象，彷彿一切都只是尋常午後的一場驟雨。

　　鐘心看著窗外天色迅速變暗，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真的只是巧合嗎？還是……那個名字，牽動了什麼？

　　然而，未知的疑問很快被新知識的誘惑取代，他甩開雜念，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學習機會上。

　　「你先看書吧，有問題再問我。」

　　回到辦公椅上，馮旭懶洋洋地交代了一句，隨即拿起桌上的成人雜誌，翻開來，一頁一頁地細細品味，神情專注得彷彿在研究什麼學術論文。

　　鐘心看著他，又恢復那種不太可靠的模樣——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馮老師才對。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最後只能自行拿起那本泛黃的手抄本，開始研究。

　　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滿頁潦草的筆跡，字跡歪歪扭扭，仿佛成群的蛇糾纏在一起，讓人眼花撩亂。

鐘心皺起眉頭，視線來回掃視，試圖辨識內容。

　　他想開口問馮旭點什麼，卻看到對方還沉浸在他的「閱讀」之中，翻頁的動作格外專業。

鐘心頓時一陣語塞，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被這個不太正經的「老師」看輕，浪費了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他抿了抿唇，壓下心中的不滿與疑惑，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先自己研究這本書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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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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