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樂到每個課室找人,一路上見一個妖砍一個妖,直到把整個學校翻遍了,只是找到幾具發臭的尸體,根本沒有小夏的身影。最後他來到320課室的門前,猛然推開課室門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不安,忽然,一條鮮紅色的彈性長條物體如閃電般飛射了出來,他側身一閃,還好這東西只是擦肩而過,這才看清這東西類似青蛙舌頭,長舌迅捷地鞭打在走廊的墻上,打出了一個大坑。
天樂心驚,這長舌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心裡暗暗告誡自己要小心這條舌頭,不然,讓舌頭碰到的話,不死也殘啊。
他握起手上的武器就是一揮,鋒利的刀頭在舌頭上劃過,切開了一道深深傷口,舌頭吃痛抽搐不已,裡面的妖收回了長舌。他趁那舌頭收回的時候,腳下一旋跑進課室一看究竟,原本整齊排列好的桌椅已經七零八落翻箱倒櫃,他拿出手電筒,方才看到一個龐大的身影,比正常人類還大一圈的髒綠巨蛙,牠的眼通紅無比,巨蛙的嘴比剛剛進來的門還大,那大嘴還長著鋸齒般的尖牙,發出呱呱的叫聲,再加上剛才的長舌,他已經可以斷定這是只蛙妖了。而且這蛙妖腳下踏著破碎的眼鏡框,那種染血的教師卡,天樂認得牠,牠可是教化學的胖老師呢,以前天樂看著這胖子就一直生厭,沒想到現在死了都如此討厭。
那妖的旁邊堆了幾具死尸,應該是災難發生時還在上課的學生,而且看上去都死了好幾天的。蛙妖收回舌頭,把肥胖的身子轉過來對著天樂。他警惕起來,這是第一次對上不是人模人樣的妖,這只蛙妖已經是徹頭徹尾的怪物了,天樂心中閃過一個不妙的念頭,進化的妖?
說時遲那時快,蛙妖又閃電般彈射出長舌,天樂本能地側身一躲,長舌又從他身邊擦過。這次的距離更近了,他竟然發現長舌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小鐵鉤般的倒刺。他馬上猜想到這隻蛙妖的攻擊方式,在蛙妖發現獵物的時候,會超迅速地飛射出口中的長舌攻擊獵物,當長舌以高速擊中獵物後,長舌的彈射慣性和高彈性相輔相成,如同鞭子一樣打在獵物身上,而上面的倒刺會狠狠地刺進獵物的皮膚,而彎彎的倒鉤可以很好地抓住獵物的皮膚層,造成第二下的傷害,這時,蛙妖就會收回長舌,可憐的獵物就會被帶進蛙妖的口裡,成為牠的盤中餐。
還好,這胖老師生前不愧是一個貪吃鬼,就算死了也這麼胖,蛙妖的體型龐大,不擅長移動,天樂心中打定主意,用敏捷的身影來收拾牠。牠每一次進攻,就會伸出長舌,而長舌就是牠的弱點!他分析出蛙妖的弱點之後,開始進攻了!他先在身邊那一擊落空的舌頭上再補上兩刀,還在之前劃破的傷口上再狠狠插上一刀,在新傷上再添一擊,如此之疼,就算蛙妖失去痛覺神經也深深感受得到。蛙妖哀嚎著,迅速收回舌頭,身子痛得震蕩起來,整個課室也是一震一震的。天樂看準機會,敏捷地一個走位來到蛙妖的肥胖身體旁,以長柄刀橫腰一斬。可是那蛙妖的皮下脂肪實在是厚,而且表皮上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黏液,油乎乎的,儘管刀頭鋒利無比,卻恰恰滑到一邊。天樂一驚,豈料蛙妖還有此後著。
天樂換個姿勢,舉刀直刺那蛙妖胖得脹鼓鼓的氣球的肚子。可是,這下刺進去就像捅進棉花上,一招下去,他整個人都不安了,下一刻,一陣難以形容的反作用力震得天樂站不穩腳步,踉蹌後退了幾步,直到他一刀插在地面,才算止著了後退之勢,那蛙妖彈性又滑膩的皮膚讓他無從下手。
不論天樂如何進攻,都難以傷到蛙妖分毫,蛙妖索性不管天樂,張開大嘴對準一旁的尸體,長舌動作快得讓人目不暇接,每一次的彈出都卷回一條死尸帶入口中。蛙妖吞了幾具尸體又是把身子轉了過來,張開大嘴,露出蓄勢待發的長舌,這時的長舌竟以迅速地修復著剛剛天樂破開的傷口。天樂大驚,他沒想到這妖還會這招,長舌抖動著,趁著他發呆的時間,在天樂左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他愕然,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不能避開,只能舉起溝渠蓋一擋。
“啊!”慘叫聲還沒來得及叫出來,舌鞭上傳來的巨力震得天樂倒飛而出,撞碎了課室的墻壁才勉強停下。
他扶起不聽使喚的左臂,先前的的槍傷還沒好,又吃了一記重擊,用來格擋的溝渠蓋上深深地凹了一個印進去,還好沒有打在身上,不然情況就不妙了。他苦笑著,現在的情況也不算太妙,這下左臂算是脫臼了。
他躲在七零八落的桌子下,還好320課室是化學實驗室,這裡的桌子是長桌而且寬大的,本來是讓同學們一起做實驗用的,現在卻倒好,被他拿來躲蛙妖的攻勢。
他的腦子在迅速地思索著,蛙妖雖然體積龐大,但牠的長舌倒是靈活敏捷,剛好可以填補這個缺點,而且表皮有潤滑功能的黏液,普通的冷兵器根本傷不了牠,更何況自己沒有帶槍在身。
他又轉念一想,320課室是化學室,對了,化學室一定有化學物質,只要有足夠強烈的化學反應,應該可以當成炸彈用的。快,快回想起學過那些化學知識是危險的!
他四下張望,光滑的玻璃櫃倒映出在他身後的蛙妖,蛙妖的舌鞭瘋狂亂掃,一個又一個長桌被卷飛,但是他不在意,因為他看見玻璃櫃中用棕色玻璃瓶儲存著的強酸!
舌鞭卷起最後一張桌子,豈料天樂竟然不在其中,蛙妖疑惑不解,身後傳來天樂的叫囂聲:“嘿,死胖子,我在這裡呢!”
蛙妖轉身,張開大嘴就是飛出那條長舌,只見天樂一矮頭,手在教師桌下拿出了一個瓶子,接著他把瓶子扔到蛙妖的大嘴中,瓶子在空中飛出的時候,瓶身那黑字白紙的標籤清晰可見——鉀。
瓶子順利地飛入蛙妖的口中,天樂又補上了一個棕色的瓶子。豈料兩個瓶子竟然只是卡在了蛙妖的口腔內,雖然瓶身碰撞不過破碎了一點,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天樂在心中簡直是暴動了起來:這破瓶子,該碎的時候偏偏不給我碎!
可真正的殺招此刻才來,蛙妖的舌鞭一閃而過,天樂一時反應不來,長舌狠狠地鞭打在天樂的胸膛,倒刺粗暴地刺入他的肉里!
“啊!!!”撕心裂肺的痛猛然觸動他的神經。
長舌傳來一陣抽搐感,大有收回之勢,如果現在收回長舌的話,天樂整個人就會被拉入蛙妖的腹中,成為牠的盤中餐。天樂脫了臼的左手顫抖著,握著了長舌,想把長舌往回拉,沒想到左手根本使不上力,唯有雙腳在頑強地抵抗著。蛙妖看見他還在垂死掙扎,牠的眼睛彎了彎,這蛙妖竟然在笑!
胸前血流如注,但是那劇痛讓天樂不至於失去意識。雖然天樂用盡吃奶的力氣往回拉,可是在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的蛙妖前,他的身軀只能被一點一點地挪過去蛙妖的大嘴。
生死關頭,他的右手對準了蛙妖大嘴,他知道自己的電只可以短距離傳輸,但是在危急關頭,他只可以拼一拼了。他驅動電流遊走,浮上他的右手之上,電弧在指尖上躍動,他心中祈禱著:拜託了!快點擊碎瓶子!
電弧只是在手掌中跳動著,可是沒有任何異常的跡象,天樂咬緊牙關,腎上腺素在不停激增,電弧此刻不在安分,它們在躁動著!
天樂大喊一聲:“啊!!!”4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yiEqugV6J
在他的指尖,電弧在聚集著一躍而起,射出一道極幼的金色閃電,閃電剎那間進入了大嘴之中,打在瓶子上,兩個瓶子瞬間破碎,高濃度的強酸與鉀起化學反應,“轟隆”一聲在蛙妖的嘴邊發生了大爆炸。一時間碎肉橫飛,在他的前方爆出灰白的煙霧,天樂也被這次爆炸所波及,倒飛而出。不過還好蛙妖的倒鉤舌把他拉著,才不至於被甩出去。
“成功了吧!”天樂此刻差不多筋疲力盡了。
煙霧之中,始現那蛙妖的身影,雖然牠已經被炸得遍體鱗傷,但是牠還有力氣,蛙妖憤怒無比,這下天樂算是真正惹怒牠了,牠現在倒不想一口吃掉天樂了,牠要折磨天樂,把他的骨頭一根一根地掰斷,把他的肉一塊一塊撕下了吃。
天樂的胸前還卡著那根舌頭,舌頭抽搐著,在根部的位置分裂著,直到他面前活生生地撕開了兩半,還有分裂之時噴出的黏液,灑得了天樂一面,那多出來的另一根舌鞭卻卷起一直昏迷在死尸堆中的小男孩,那人當下被嚇醒了。
天樂睜大了眼睛,才看清那個小男孩的面孔。這個小男孩他認識,就是以前一直課後找他的中二學弟。
在這所學校,欺凌的事件總是頻頻發生,由於小學弟個子長得矮小,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小正太。雖然在學姐們眼裡看起來當然可愛,但是更容易成受害者。有一次逃課的時候,天樂親眼目睹欺凌的發生,當下上去就是好好教訓了那些中二的小孩子。同是這個世代的被欺凌者,天樂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又對弱小無助的學弟產生保護欲。自此以後,小學弟似乎認定了他作自己的哥哥一樣,每次受欺負就跑來找天樂,每天課後都來中六的課室找天樂聊天。學弟知道天樂有時連午餐也沒得吃,有時還準備了兩份午餐過來找天樂,其親密的行為就像天樂的小女友一樣。儘管天樂拼命解釋,但是小夏和海俊還是忍不住開始懷疑天樂的性取向。
這段時間,小學弟和天樂之間建立了一段深厚的友誼,他是除了小夏和海俊之外,另外一個無話不談的小密友。
而如今,小學弟清楚看見蛙妖張開了血盤大口,那黑漆漆的無底深淵,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他驚慌地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啊!!!”
快沒力氣的天樂勉強扶起身子,口中大喊:“他是無辜的!不。。。”話還沒說完,又一條長舌閃電般飛射而出,捲起那脆弱的雙腳,“啪啦”一聲把小學弟硬生生掰成兩半,至死之前,天樂還能看見學弟失去焦距的雙目,長舌一動把那學弟塞進蛙妖的口中,骨頭斷裂的聲音綿綿不絕,直直傳來了九段斷裂的聲音。蛙妖又像剛剛那樣神氣地看著天樂,嘲笑著他的無能。
天樂猶如喝醉酒一樣東歪西倒地勉強站了起來,他攤開雙手,看著滿手的血污狂笑了起來,遮面的劉海完全不能看清他的樣子,但蛙妖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來自天樂身上的那股殺氣。
“為什麼?為什麼!”天樂抬起頭來,冰冷的目光讓蛙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此刻的蛙妖只覺得這個眼神,是來自獵手盯著獵物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牠竟然在這個男人身上嗅到一絲死亡的感覺。
天樂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一把猛推“喀拉”一聲,活生生把自己的左臂推回原位,他抽出腰間的菜刀狠狠地一把砍下胸前的舌頭。
蛙妖被割去舌頭,疼得鬼哭狼嚎,那叫聲的頻率極高,硬生生把課室的玻璃窗子都震碎了。天樂狂笑著,手抓起胸前那些舌頭的殘留部分都拔出來,“噗嗤”破開血肉的聲音不絕,但是他手上並沒有任何停止的表現。頓時鮮血四濺,他仿佛沒有任何知覺一樣,連任何疼痛的表現都沒有,腳下一旋,奔到窗戶前把窗簾全部拉開,陽光從破窗里照了進來,照亮了這個320課室,蛙妖仿佛渾身乏力,肥胖的身子掙扎著要離開陽光照射的地方。滿懷殺氣的天樂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蛙妖一驚,那條沒斷掉的舌鞭一揮,沒想到被天樂這下竟然可以一把牢牢抓緊舌鞭。
“你們都該死!”
這下蛙妖慌了,天樂全身爆發著電弧,那憤怒的目光仿佛如同地獄的惡魔,眼睛中流轉出金黃的閃電。高壓電傳到蛙妖的舌頭上,電流永不停息闖到蛙妖的身軀,電擊著蛙妖。高壓的電流在舌鞭上形成對流,舌鞭這種不是導電體的物質有極高的電阻,電流運行其中所產生的熱效應更有效,那高溫在燒焦著蛙妖的長舌,蛙妖在痛苦地尖叫著,可是這打動不了天樂的慈悲,他的心中已經不會再有憐憫了。他眼神一冷,活生生地把整根蛙妖的舌頭都扯斷了。
蛙妖痛苦地呼喊著,可是舌頭連帶聲帶都被天樂扯出來的牠,再也叫不出來了。蛙妖掙扎著,爬著,張開大口咬著一旁的死尸,雖然吃了一具又一具,可是牠的舌頭再也長不回來了,就在剛剛,天樂已經電焦了他身體的Y病毒細胞,換言之,牠再也靠不能吃人肉來修復傷口了。
“真是骯髒的東西。”冰冷的聲音在蛙妖身後響起。天樂扔掉手上那條舌根,一拳錘在墻壁里,硬生生拔出一條電線。他粗暴地撕開電線的絕緣體外套,露出裡面的銅線,電流洶湧而上,“噼里啪啦”電火花在飛躍著。
“喜歡鞭子是吧,我來教你鞭子是怎麼用的!”
銅線在天樂手中舞得像一條兇狠的鞭子,每一擊都以高速狠狠地鞭打在蛙妖的身上,雖然蛙妖身上有黏液保護,但是耐不住高速的攻擊,只要速度夠快,就可以把黏液刮下來,天樂的手揮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在蛙妖的身上抽無數深可見骨的傷痕。
蛙妖奄奄一息,牠在哀嚎著,眼角里流出一滴眼淚,祈求天樂給牠來個痛快的。天樂眼中容不下任何寬恕了,他如同殺神附身,拿起長柄刀一把捅進蛙妖的大嘴中,尖銳的刀鋒在內部刺穿了牠的皮肉,直到背部的表皮中穿刺出來。
天樂眼神最後一冷,猛地一起手,“刺啦”一聲,把整個蛙妖在中間斬開了兩半。
迎著陽光,他再也沒有力氣了,眼中的閃電消失了,手中放下長柄刀,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倒地。
天樂眼中的事物開始搖晃起來,他知道,他的意識正在逐漸消失。他看到蛙妖肚子中那具新鮮的尸體,學弟死去的慘狀歷歷在目,他在地上艱難地爬著,他輕輕地打開學弟手中緊握的東西,是前幾天和學弟到商場拍的大頭貼。
幾天之前,學弟硬拉著天樂到商場合照。起初他是不願意的,他認為這些是女生才會做的事,但學弟表示天樂這年已經是中六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了,希望他以後看見這張大頭貼的時候,還會記得自己。
災難發生的那一天,學弟拿著這張合照去找天樂,豈料天樂不在學校,到死之前的一刻,學弟仍緊緊握住,希望把這張合照交到天樂手上。沒想到,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的意思,竟然是生離死別。
天樂慢慢地把學弟的眼睛蓋上,希望死者安息。他不甘,平生第一次落下悲傷的淚水,摯友的死亡為他帶來莫大的打擊,想起以前的林林總總,悲痛欲絕之間,傷重的他終於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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