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Jessica
一對情侶要是感情很好,誰在旁敲側擊也無法穿破無形中的城牆。但顯然Ian 和Casey 的關係並不是十分要好,要不然Jessica 也不會每天想盡辦法攻破這道牆。
誰都知道Jessica 暗戀Ian, 對於她來說,男未婚女未嫁,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又有何不可﹖反正Ian 從來沒有拒絕自己的意思,憑著自己那雙可愛的大眼與曲線的身材,還是有機會從別人口中得知的那個瘦削且肌肉結實的女性手中奪得勝利。
今天,她感覺到勝利並不遠矣。但要如何將其得到,卻是一大挑戰。
Ian 臉如死灰的回到店鋪,看到Jessica 蹲下來收拾新到的貨品,底腰褲把她的腰背與內褲露向Ian, 若平日Jesscia做著同樣的事情,他定必過來幫手,讓她處理其他事情。然而今天對方卻沒有反應,讓Jessica 感到奇怪。
「你無事嘛﹖」Jessica把褲頭輕輕向上拉,走到Ian面前。正在電腦前輸入數字的Ian 把視線輕輕的向上,看到她托著頭把上身壓在工作檯上,身材顯得更為浮突。Ian 只是瞄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今晚收鋪不如一齊食飯﹖」Jessica 瞪著大眼,嘟著嘴裝著可愛的問。但Ian卻沒有回應。一點都不像平日的那個笑臉迎人的他。男人收起笑容,不是錢銀便是女人,身為店舖老闆的他,顯然是後者。
「唔好唔開心啦!」Jessica 走到Ian 的身旁,搖著他的手在撒嬌﹕「最多我扮貓咪氹你﹖喵喵喵……」她把拳頭放在臉旁,像是一隻發情的母貓,黏著主人不停地喵喵叫。
「哎呀,你唔好玩啦,快快執好堆貨,我重有好多單要入機的。」Ian 只是吩咐了Jessica 繼續收拾貨物,她不得不抿著嘴悶悶的走回那重重的紙箱前拆貨﹕「咁重,我一個人點搬到呀﹖唔濟呀!」
「怕咗你啦。」Ian 把放在最高處的紙箱搬下來。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LVHQ1HzJ
「你好勁呀!」Jessica 在旁提高了八個音階說話,又戳了Ian 谷起了的手臂肌肉。Ian 只是尷尬地笑了一笑。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cbL8L8W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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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sica 看似專心在收拾貨品,但內心不停在計算要如何攻破Ian 的內心世界。她在暗忖瘋狂的想法去得到Ian, 但若果失敗,只會換來雙方的尷尬難堪。她還是把幻想收在心底好了。Ian 只是專注的盯著電腦螢幕,準備出貨速遞的事宜,眼睛有些乾澀,不其然的揉揉眼睛。打開抽屜,才醒起眼藥水早已用畢。
他想起,以前會有人為自己準備好一切。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7iRoWz7pI
他抬頭,從貨架背後玻璃窺探,是熟識的身影。
4. 三角誌
Ian 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追趕那準備離開的熟識背影。Jessica 看到Ian 跑了出去,她後悔沒有把剛才幻想瘋狂的事立馬行動,導致現時在勝利的路上多出了未知的變數。
「喂,唔好走啦!」Ian 捉住了她。她一直沒有抬頭,只因雙眼早已紅腫得厲害。被用力拉住的她其實知道,只要自己用些少技巧與
力氣,定必能甩開他的手。但她最後選擇站在原地,深深的吸氣,把鼻水與說話都吞回體內。
「我唔喺你要搵嘅人。」Casey 抬頭,淡然說道,把手上的眼藥水硬塞在Ian 的胸前。此時Jessica 從店鋪出來,看著Casey 和Ian 二人的對峙。她刻意在短時間換了一件低胸小背心,把姣好的身材盡露,她很想在爭奪戰中勝出,看來只能硬著頭皮跟對方拼過了。
「佢先喺你要搵嘅人,」Casey 指了一指Ian 背後的Jessica, 咬著唇﹕「你要記得你講過嘅說話。」說罷便轉身離去。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ChSgsYQi
「邊個嚟架﹖佢咁惡嘅﹖」Jessica 裝出一臉無辜,用前胸緊貼Ian 的說。
Ian 沒有回應,只叫她回去。他不明白,為什麼只是說出內心的軟弱,會換來無窮的後患。
但對於Casey, 這句話恍惚傷透她最深的底處。
- Ian
對你來說,我是如此遙不可及,我是如此難以成為你心目中能被保護的女生嗎﹖誰說我要你的保護﹖愛情不是不介意對方的一切嗎﹖
「其實我只希望用我能力保護心愛嘅人,但你太強大了,體力又好,心靈又好。我點努力,都無可能追趕你嘅一切……」Ian 跟我說了這番話,我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截住了他的說話﹕「我明白了。」
我立即轉身背對他離開,垂頭走著,即使內心是多麼的痛,我知道我無法在他面前流淚。我帶著剛從健身室獲得的酸痛,獨自在街上遊蕩,每一步痛楚,從肉體傳導心臟,舉步維艱。我無法像那些女生嬌嗲、溫柔、可愛、楚楚可憐的讓人愛惜。我以為你愛我,包容我過去的經歷造就不敢輕易放棄的我,那個對命運不服氣的我。我知道我不能對命運詐嬌,若我不獨立、堅強、硬朗,無法在這可怕的巨輪下喘氣。
我依靠雙手生存、生活。心靈與身體互相被磨練,肌肉是我堅毅不屈的表面成果。同時我選擇在你面前更加堅強,是因為愛你,不要成為你的負擔,每天工作與感情的辛酸苦澀與痛楚,我也能獨自扛著。我希望你能追逐夢想,無束縛地自由飛翔,但原來你沒有看懂我的用意。
我流淚了,但你看不見,即使你看到,只會淪落到束手無策的局面。你並不知道這副結實的肌肉和表面剛強的性格下,我的心臟每一刻都是軟弱的,是可以被刺破的。我渴求的,其實和那些被你渴求溫柔、感性、卸下一切的女生,並無異樣。
我只想做回那個真實的我,我就是這種不是你渴望的那個,當初又為何要和我一起。既然如此,放手,是我們最佳的選擇。
還未替你買的眼藥水,讓它成為我送你最後的禮物吧。
2. Casey
所以這次又是我的錯嗎﹖我都不過想她依賴我多一些,相信我再多一些。難道我對她來說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嗎﹖
為此我已用盡最大的力氣,但每次在健身室中看到滿頭大汗的她,恍惚是一種挑釁,在刺激我的雄激素,我必須要再努力的把肌肉練得更紮實,才能把她襯托。即使我這副身材漸漸變得健碩,吸引了不少異性的遐想,但我最渴望的,還是她可以安樂地枕在我的肩上,但偏偏從來沒有這回事。
到底她有沒有喜歡過我,我開始懷疑。為何別的女生都會睡在男朋友的肩上,而她,寧願睡著了把頭撞向車窗玻璃﹖寧願把心事埋藏沉默不語,都不願跟我透露半句。即使我不會懂你過去的痛,也會嘗試坐在推胸器上推著橫捍,感受你每天回家的疲倦與酸痛。只是看著她坐在拉背機上指導學生,運動胸罩的交叉把背部的肌肉完美展露。比男生更難練成的肌肉,她的努力、她的堅強,成果直白地顯露。
我意會到的是,儘管吃盡奶力,我也無法追趕她的一切。我的雙手已無力繼續發力,我的胸肌一秒比一秒酸痛,「澎」的一聲,我按著胸口,軟軟的坐著喘氣。
她沒有被嚇倒,只是回頭看到我,跟我點頭微笑,又繼續指導別的學生。
我在她眼中,就是如此卑微不顯眼嗎﹖我等待她下班後,跟她說了些內心的感受,她卻一句﹕「我明白了。」便背對我而去。
「喂!喂!」我叫了幾聲,她也毫不理會,直接奔往電車上,在我眼前消失了。
如果是我的說話是傷害,為何要獨自承受﹖為何不把內心的東西一一說清楚,扛著所有事情而去﹖我努力成為比她更強的男人,但我也會疲倦,你可不可以體諒我的軟弱無力﹖
為何你捨得離我而去﹖為何連一句道別也不留下﹖
我的隱形眼鏡再次令我的眼球乾澀痛楚,但明明我的鼻早已酸了,為何沒有一滴水珠來舒緩一切﹖
5.軟弱
到底從眼邊流出來的,是淚還是藥水,為何快要把一整支的眼藥水用光也沒奏效,眼睛依然痛楚。Ian 痛得在亂掉東西,Jessica很想用自己最大的溫柔擁抱他最大的力氣,但Ian 不領情。
「你就係唔畀我幫你﹖」Jessica 還是把Ian 按在椅上,用酒精揉手液消毒雙手過後,把Ian 的眼皮拉開﹕「你最好唔好郁,幾驚都唔好郁!」然後用指尖的側旁輕輕的拈出破碎了的隱形眼鏡給Ian 看。
「無事了。」Jessica 偷偷的、輕輕的親吻了他的臉頰。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8TaZKC4lZ
Ian 的眼終於不痛了,只是瞇眼,朦朧的心跳亂撞的看著Jessica。
「你就係要咁硬頸唔畀人幫你嘅。」Jessica 輕輕說﹕「又無人要你硬食晒所有嘢,人就梗係會攰會有嘢做唔嚟架啦,點解要死頂﹖」
Ian 這時流下來的眼淚,是滋潤痛楚,還是釋放內在,他不知道,只知不受控的落下來。
Jessica 看著他落淚,本來想讓他在胸前哭泣,但最終只是拍拍背。她知道,今天並不知奪取勝利的日子﹕「我會等你。」
Ian 終和Jessica 在一起。Jessica 除了偶爾發小姐脾氣讓Ian 覺得難受之外,基本上也可滿足Ian渴望的小鳥依人、枕在胸前的依偎和親密,因此仍維持在健身室上努力,維持線條的體態,只想她感覺安穩舒適。只是每次在推舉時,內心還是掛念面前在努力的背影。
Casey 每次都知道他一直在後盯著自己,內心總是泛起漣漪,卻硬著頭皮集中地練習或教班,她知道要放下,必須要更堅強地把一切切割。因此,她在Ian 休息時,鼓起勇氣跟他最後一次對話。
「你……最近幾好嘛﹖」Casey 走到在休息區坐著的Ian 說話,Ian 抬頭望住Casey,說不出話來。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ncJayNbRA
「嗯……都算係咁啦。」Ian 不懂反應。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dyZfvmsJe
「我聽日休息,之後跟Keith Sir 去新場教。」Casey 深呼吸一口氣,心跳緊張的把說話倒出來。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4mJipRJP
「哦。」Ian 點點頭,恍惚無法接通訊號。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Pn6qODMnk
「嗯。」Casey 同時瞪著眼睛,點一點頭。
二人對望,尷尬吧﹖Casey 把手臂壓向胸前裝作拉筋,嗯。
Ian 對Casey 又愛又恨,恨是她當初不辭而別,在電話訊息中一句「分手」切斷一切。自己無法解釋,也無法掌握。但當初的愛他仍然記得,他們一起快樂的時光,鋪頭遇到幾多起跌的事仍有她在背後支持……不是說Jessica 沒有這些悲喜與共的事,但相比之下卻總是欠缺些什麼。
到底是錯的人還是錯的時間,他們兩個都不得而知。他們都懷念以前,卻再無法像從前那樣。
「所以……我哋之後都唔會再見面﹖」Casey忽然拋出了這句話。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m2ElCugtB
「嗯,之後有機會再約。」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DZsQyEdDa
「你覺得,真係會再有機會﹖」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tShEQhgib
Ian 被Casey 這句話唬住了,她仍是如此倔強,不滿意便咄咄逼人。
「咁……無嘢了,唔阻你了。」Casey 以微笑結束,是Ian 掛念的微笑,當初最想擁有的微笑﹕「其實,我欠你一句,對唔住,再見。」說罷轉身便走到水機前面,裝滿了一小杯的水,從風褸中取出了一袋貼了醫務所標籤的藥。
「你唔舒服咩﹖」Ian 走到旁邊問。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1afAFSc2H
「我一直都有病,係情緒病。只係你一直唔知啫。你只係覺得我一味遑逞強,我只係覺得只要繼續頂落去就解決問題。同你分開之後堅強到失眠,開始坐坐吓就自己喊出嚟,開始想收埋自己唔教學生……最後Keith Sir 陪我睇精神科,先知問題嚴重。」Casey 望著窗外的風景細說。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6P5il2Jb
「對唔住。當初係我……」Ian 道歉,卻被打住。3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qepVfJrJE
「傻啦,我無嘢呀。」Casey 笑笑的說,Ian 這時認真的看著她的臉孔,比之前胖了些,但配合她現在梳了高馬尾的髮,卻青春了不少。每次微笑,都可愛溫柔了些。
這時滿頭大汗的Keith 在Casey 的背後出現,Keith 並不是那種健碩的肌肉型的男性,而是瘦削的、肌肉結實如鋼條的,而且身高都不過是比Casey高半個頭而已。Ian 終於明白,Casey 要的,並不是自己追趕像她那樣努力練成肌肉,也不是要什麼他的保護。她要的,原來自己無法給予,更是對她傷害。Keith 跟Casey 說了幾句,她點點頭,搖擺的馬尾與露出的頸原來很誘人。
但Ian 已經失去擁有的權利。他只能回到Jessica 的身邊,沉默不語。Ian 開始討厭自己,在一刻的軟弱,迷上了Jessica 的溫柔,為何從來都不能堅強一點。但Jessica 早明瞭,他的心還留在前度,自己只能繼續磨練堅強的內心承受同床異夢。她相信將會成為下一位前度,但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大家的軟弱是為了堅強,堅強卻在掩飾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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