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無芳草？處處滿耽美。 - 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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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您瞧瞧，我這姿勢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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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比劃著笑的坦蕩，從不曾告訴我他在背地裡是如何被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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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你下盤應當再沉些。行劍當行其意，意到而劍到。劍譜可不是給你擺顯花架子的。順息入寸勁，你試試師父這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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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凌厲劃過，只留下殘留影像。登時，上善真人的四周騰起龐大的氣旋，隨著劍身向外撞上樹幹。砰的一聲巨響，劍氣便將有兩人環抱粗的樹幹俐落斬下。半截樹幹倒下時發出轟隆隆聲響，可周圍侍童們對此早習以為常仍舊忙碌地扛著爐鼎往丹藥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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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視線望向若水然後低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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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那個賤雜種又黏著師尊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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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真不懂師尊收這賤胚是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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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說不定是養著養著就當爐鼎煉了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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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相！如果我也有純陰男體，被師尊煉成藥渣也甘願。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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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不好好做事在嘴碎甚麼？當心我一把抽了你們舌頭！」謹言領著幾個小徒弟擋在嚼舌根的侍童們面前大聲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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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名扛著大鼎的侍童們一聽，各個臉色一變連忙跑走。謹言隨即看向院內指導徒弟的上善師尊作揖，卻也低頭惡狠狠瞪著另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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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抬起頭朝弟子頷首後，便繼續指點若水。而那些閒言穢語一字不漏的全入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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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會帶若水回玄清宗，是因為受了委託下山查探幽州某處村莊外的亂葬崗疑似有妖物作祟。那亂葬崗總傳來稚子哭啼，日日夜夜。而在發生哭啼之前，那村裡總有玄異之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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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是從一個賣豆腐腦的小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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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夜深小販要收拾閉店，才剛拴上門閂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是誰噯？這夜露深更的，怎還會有人要來買豆腐腦？那小販便揣著心思開了門。咿呀一聲，門開了。這門前站了一位面容清秀，姿態婀娜的女子。可這女子面帶憂愁，臉色有些慘白。她說她要買碗豆腐腦，家裡的娃娃餓了正愁著沒東西吃。正巧看見大哥剛關上門，便急急忙忙來買碗豆腐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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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餓不得給他吃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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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接過豆腐腦低頭謝過，塞了一把銀票便匆忙地走了。之後，每隔幾天那女子總是會在收店時出現。一樣說著，孩子餓了想吃豆腐腦。某日，小販妻子清點帳目。卻發現抽屜底層塞了數十張冥紙。妻子大怒，以為丈夫偷了錢喝了酒隨便塞冥紙充數。男子喊冤，他日夜買賣不曾幹過虧心事。從客人手中接過的錢也是實打實得不曾短缺。這些客人也都是熟面孔，更沒做過偷雞摸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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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販想到近日那位總在奇怪時間買豆腐腦的少婦，就告訴妻子。妻子提議不管是誰，接過錢便往水盆丟去。會沉的是真錢，不沉的就是假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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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那總是夜夜來買豆腐腦的女子又敲門了，這回小販與妻子一同接待這位奇異的訪客。妻子將豆腐腦遞給客人便向丈夫施眼色，而小販則將接過的銀票悄悄往水盆丟去。銀票飄水上挺正常的，可是定眼一看那銀票卻化成冥紙在水面上載浮載沉。這下可不得了，妻子才追出門想討個公道。那女人卻早就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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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在收到冥紙當下還不覺得害怕，直說要把那女騙子押到衙門報官。可小販心頭就涼了，這夜夜拿冥紙來買豆腐腦的只怕不是人，而是鬼啊！小販原本想息事寧人，就乾脆不賣這女鬼了。可妻子不願白花花的豆腐腦換不了銀子，全糟蹋在那女騙子身上。執意要丈夫追到那女人家裡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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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騙子取走豆腐腦後，小販跟在後頭想一探究竟。女人走的飛快，就像風吹似的。這路越走越偏，直往山中的亂葬崗走去。這下想反悔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這亂葬崗有哪個活人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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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女子走到無名墳前便消失了，男子嚇壞了，他又跪又爬慌張地離開亂葬崗。回家後受到驚嚇高燒三日，村人這才集資請了修士下山降妖伏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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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下山後循線索進了亂葬崗到達傳聞中的無名墳前，開墳後發現了已經化成白骨的婦人與那稚兒。孩子全身泛白，連頭髮都是銀色。安撫情緒後，不再啼哭的娃娃張開雙眼，孩子有雙攝人心魂的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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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子！老天爺降災了！這女鬼的孽種留不得，會禍害全村的。妖物，鬼魅的孩子也是怪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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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村民異口同聲要取了這鬼娃性命，是上善攔下眾人殺念把孩子帶回玄清宗並取名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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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願這純白無垢的孩子有著如水般的品行，澤被萬物不爭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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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卻也可能因為這名字，世間有苦皆往肚內吞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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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憑甚麼能入你名下由您親自指導？明明我們才是您嫡傳弟子！」束髮之年的慎行大力的拍著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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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不得對師尊無理。即使那雜種能有幸得了師尊指導，也只是因為師尊心善。我們嫡傳弟子對著鬧？哼，跌身份。」謹言看了雙胞弟弟一眼，可眼裡滿是藏不住對若水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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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兄弟對若水的忌妒不是一兩天的事，兩大內門弟子對若水敵意都如此明顯，何況是外門弟子呢？然而不管上善如何替若水解釋他那悽苦身世，他的認真謙讓，都無法減少大家對若水那異於常人的面容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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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起，若水不再白日出沒了。他都關在丹房裏面煉丹讀醫書，不然就關在自己房內練劍運氣行周天。如果真的必須要白天出門或是灑掃，他不是帶著有面紗的斗笠，不然就是用布緊緊裹著自己的頭，只留下隱隱露出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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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避開了眾人的目光得了清閒，卻也讓上善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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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放棄與人同爭，上善便每到黃昏之際，帶著若水去了偏院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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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學習時間比其他人少了很多。唯有更加努力認真，他才能替師尊掙面子。不然眾人總背地笑話他，卻也暗諷師父的偏心。若水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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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胸頷顎，氣沉丹田……對，就是這樣。等等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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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父。」若水收回思緒，繼續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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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花點點，將不斷落地的葉子一一擊落劃開。卻也止不住兩人各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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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過去，當時的小娃娃體格長開，成了俊俏的少年。雖然青澀依舊，那異樣的白髮紅眸仍掩不住英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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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的相處之下彼此關係應該是更加熟稔，可上善卻覺得他與若水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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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若水想下山。」他戴著斗笠面紗遮掩，上善看不清若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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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在青雲山修練不好？雖然你資質聰穎，劍修煉丹各有表現。好端端地為何要下山？是不是你那兩個師兄又怨懟你了？」上善有些憂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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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者，若是凝結內丹便青春駐顏面容不改。上善真人早已是靈寂後期隱隱有突破凝嬰之勢，面帶緋紅唇朱齒白。這樣的臉不管是在宗裡還是外界都是相當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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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你自己說說你現在修道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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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師尊，若水已是心動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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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雖然心動中期在外界水平也是不錯。可這只是拿普通修士比較。現在妖界邊境禁錮已破，加上天魔入世、群魔亂舞。別說妖仙，倘若你遇上魔族又該如何是好？你真以為心動中期就能恣意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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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弟子認為下界亂世若普通人需要吾等，那去了便是。救一人是一人，弟子會小心行事。還望師尊成全。」若水順從的低下頭跪在上善面前，可上善知道所謂的恭順只是他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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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若水的想法，也無法看透他的心思。也許打從若水自發掩面，他們兩個人的心就互相走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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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上善真人不說話，若水便又說了：「師父，若水不會執意與人比劃的。現在下界瘟神疫鬼四處流竄，就讓弟子為那些病人醫治吧。若遭遇無法抗衡的強者，若水也會謹記您的教誨莫要強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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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地師尊似乎就要被說服了，若水又加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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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總教導我們修道莫為己，應當持心向善。嗯？」他掀開面紗有些可愛的歪頭看著師尊。紅彤彤的雙眼就如同小白兔一樣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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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水應該沒想到，這臉龐上善已經好久沒有直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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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嘆了氣，心想這孩子應該是不聽勸了。也不知他是怎麼想得，好端端地怎會想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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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若水想下山就下山唄。可不是嗎，狼崽子再怎麼摀熱還是狼崽子。」慎行推開門走進廳房，站在上善真人旁邊輕飄飄地說，是誰都聽得出來他是無比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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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休得無理，你師弟自發下山想救蒼生。你卻還在這說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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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這時靜靜地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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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明白了。你想下山就下山吧。玄清宗都會是你的家，你可要記得回來。來人，帶若水去丹房領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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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客氣，符籙該用時別省。草藥多帶點，有甚麼要幫忙地就直接跟師父說。遇到比你強的敵手別戀戰，儘管跑不丟人的。小豆子，等等除了丹房再帶你若水師兄去法器房找虛淵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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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兄這邊請。」一名小童領著若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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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看若水走到聽不見的距離，才轉頭對上善真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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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剛從謹言那邊收到的傳書，目前天魔就在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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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一聽便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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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事關重大，應該聯合萬劍宗、涅槃門和凌霄派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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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想了想，又說了：「可有風聲說天魔為何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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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曾提及他要找『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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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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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也只知道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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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下去吧。我說你，別等等遇到若水又跟他峙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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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斂眉低頭聽訓，卻在師尊提到那名字悄悄翻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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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孩子也不聽勸了，上善真人悄悄嘆了口氣讓慎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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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如果若水吵著要下山他必不會阻攔，可這時期卻正巧碰上天魔降世。傳聞這魔物要的容器其實就是爐鼎，找的正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孩子。雖然若水是個男子，卻正是至陰之體。如果這天魔葷素不忌，就怕是男子他也要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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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上善偶然想起以前他曾帶若水去林間溫泉，那地方可是專屬他的。這泉水有奇效，能活血化瘀還可以凝脂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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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未多想，認為若水總避著他這個師尊。惹得他心裡難受，便邀請他那寵愛的小徒弟一同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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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剛落，上善便被那嫩白的肌膚吸引了目光。那肌膚好像透明一樣，他似乎都能透過皮膚看到若水身體下的脈絡。那映著月光的銀髮，軟軟的披在雙肩然後幾根髮絲落入水裡起了漣漪。泛起漣漪的不只是泉水，還有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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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有些僵硬的把視線轉開，若水感覺師尊似乎有些異樣便轉頭看去。那粉嫩如櫻瓣的雙唇微微翹著，殷紅的雙眼圓滾滾的直望上善師尊內心深處。纖長白淨的睫毛眨呀眨的，讓那兩顆紅色玻璃珠看起來更加水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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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若水沒有低頭避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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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又直盯著對方看，上善的身體某處起了變化。白濁的泉水掩飾了不該有的獸慾，上善真人一方面感到羞愧另一方面卻又覺得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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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若水的聲音讓上善真人瞬間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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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的雙唇如果再近一點，就要碰到他的。若水仍不懂他所謂可敬的師尊正抱持著怎樣汙穢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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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心無塵埃，但他卻入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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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若水離開玄清宗已經三載有餘，上善每月都會從某處收到若水的書信。裡面寫著他走訪大江南北看盡各地風情，寫著偏遠地區特有美食迥然不同的口感，寫著他仗劍行醫四方了解人生百態，寫著他在某處遇到讓他留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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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那人的比重不知何時越來越多，上善隔著信箋看著若水形容的男子。那個人劍眉入鬢、昂藏七尺、風流倜儻，看似孤冷高傲實則面熱心善，是個世間少見的偉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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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在信裡一字一句都述說著對那人的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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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某天夜裡我卸下紗帽被他瞧見面容，那人對我的態度也不曾改變幾分。這感覺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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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羞澀的語氣透過字句，讓上善真人看見白子難得面帶潮紅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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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內心苦澀難以言喻，明明自己才是最先懂得識人的那一個。妒忌的蟲啃咬著，他不甘心捧在手裡珍藏的孩子心早已不再，埋怨能時刻與若水行走江湖的人是那不知打哪來的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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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能讓若水傾心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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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吾……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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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遲來的心苗花開，隨即折損成魔。若水早已成了那抹遙不可及的影子，隨著那信箋裡的男人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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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外頭響起一串敲門聲，謹言推開門進了裡頭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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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閉門修練的吉時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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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領著弟子們到洞府對即將閉關修練的上善真人叩首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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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師尊早日頓悟出關。」眾人齊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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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平常表情不甚相同的上善真人，陰著臉巡視弟子們隨後手掌輕揮下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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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心裡覺得師尊哪裡不大對勁，他向來對壞事總有異常敏銳的直覺，只求是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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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奈不安的情緒，轉頭安排師尊入關前對他提及的工作。雖然自己不喜歡那個雜種白子，師尊指示的事物他謹言一點丁也不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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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必須暗中探訪那賤種身旁的隨行友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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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妖魔橫行，各國兵戈相交。傳聞天魔身旁有一妖異白子，相貌俊秀攝人心魂。倘若得了那白子，便是收服天魔納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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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根究柢的修士皆明白，玄清宗掌門上善真人早年收了一名白子妖人當徒弟。其白髮如緞、殷唇紅眸面如桃花，舉手投足有著連男人都無法抗拒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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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真人能這麼快進入靈寂後期必定是有這妖物相助，只要同那白子雙修必能取得高深修為！據說，那玄清宗掌門現在正要突破凝嬰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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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傳聞讓眾修士蠢蠢欲動。莫說是提升境界，得到妖人還可以控制天魔，這是多麼讓人動心的消息。區區妖界還算甚麼？連魔界都能納為己有。嘖嘖嘖……那些一顆顆涵養法器與修為的內丹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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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那天烏雲蔽日寒風肅殺，各大門派眾修士集結在玄清宗門前。強勁的冷風吹的青袍獵獵作響，幾名為首的修士驅動法器鳴響了玉磐，叮叮叮的共發出二十二聲。通常有發出聲響門內弟子便會開門迎接，刻意發出那麼多次聲音只怕……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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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人聽著，速將妖孽若水交出來。不然……全上下玄清宗皆為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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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還不快交出那妖人表明清白，不然玄清宗的名聲就被這妖物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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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眾口鑠金。只要說的人一多，縱使是誤會也能變成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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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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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黃口小兒大放厥詞！」大門敞開。門內站著謹言慎行這兩位弟子，後面還站著宗門所有小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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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陸掌門，您專挑玄清宗長老們不在，只剩吾等輩分不夠的小娃娃上門喧鬧可真不夠意思。」性格衝動的慎行一看到集結的人群便開口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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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休得胡鬧。各掌門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正是因為聽聞傳言跑來查明想分杯羹嗎？」謹言的語氣雖然恭敬，可字字句句都能聽出讓人羞紅老臉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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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樑不正下樑歪，有怎樣不檢點的掌門就有怎樣不知禮的徒子徒孫。別說廢話，快把那妖物交出來！」陸掌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吹鬍子瞪眼睛大聲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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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門！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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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道銀光直取為首長老眉心，慎行捏起劍指口吟心訣，驅動法力叫出涵養在神識內海的劍靈。短兵相交時炸起陣陣金光，鏗鏘不止的金屬聲敲響了不存在的戰鼓。一道又一道的劍氣虹光斬向修士，噴濺出滾滾熱血，不論是敵方還是我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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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紀史上知名修真者戰役在今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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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修真大戰打了七七四十九日。打的天雲變色打的遍地屍骸，此時玄清宗某處的洞府禁制終於解開，已經提升至凝嬰前期的上善真人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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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死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他認得那倒在石階上的是前幾年他還沒閉關剛入門的孩子，而院內一個個趴臥的屍體則是習武修劍的弟子們，走廊那顆頭是屬於丹房一個藥童的，生前最後一眼看到他時才剛滿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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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在大廳看到一具又一具吊起的屍體，其中一個正是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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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海一陣翻騰，一股汙濁之氣渲染著。那是閉關時原先壓制的心魔再度活躍。耳邊的雜音遠去，他聽不見周圍打打殺殺的呼喊，他看不見朝他劈來的刀林劍雨。上善真人一股氣哽著，無意識的用袖擺揮出內力將四周敵人擊飛，同時也將那些屍體從梁柱卸下。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他還記得當年那心高氣傲的雙胞胎，為了搶誰能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大打出手，為了能讓師父多看他們一眼日以繼夜的研讀經綸修練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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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孩子可說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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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緊緊抱著慎行的屍骸大慟。無聲的吶喊響徹整個浴血的玄清宗，蘊含內力的聲波傳至各角落。所有聽聞的修士無不受到創傷，修為高一點氣血具毀七孔流血，而修為低的則是駭然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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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謹言呢？謹言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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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為慎行掩上雙眼，上善擦乾眼淚急忙起身找尋另一名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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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大門，斷手的謹言就被對方劃開頸項倒在地上。上善真人一掌拍開修士，連忙跑到謹言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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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師尊……」被切開的裂口冒出一顆一顆的血泡，謹言的話讓他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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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顫抖著手掏出懷裡的綑成厚厚的一疊信箋。上善連忙抓住謹言剩下的手掌，也不管血漬多黏膩塵土有多髒，覆蓋手心貼在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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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咳咳。恭賀……您……」話沒說完，眼睛便失去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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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淚珠順著謹言的眼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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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著手打開書信。裡面寫著各大門派認為若水是上等修煉爐鼎，凡有野心的都想搶奪那孩子。好巧不巧，陪同若水一起浪跡天涯的正是眾人懼怕的天魔。那天魔早與若水相互傾心成了共修，一邊逃避修士的緝捕一邊要跟玄清宗聯繫並肩抵禦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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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宗遭受陷害，修士們不知聽信何處的讒言。想藉由這波掃蕩行動滅了玄清宗，奪取宗裡獨有的法器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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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放向信，上善的身上不知何時佈滿了青筋。撲通、撲通的，耳際隱約傳來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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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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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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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那些毀我宗門的混帳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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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負我上善真人的都該死，都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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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低語莫名地從口裡宣洩而出。上善真人原本是相貌冠玉、如琢如磨，可這時竟然面容黝黑充滿戾氣。性情大變，心魔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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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喧嘩聲逐漸靠近，黑壓壓的人群之中有抹熟悉的淨白。那白色一如往常地美一如往常讓人懷念，等那人靠近後定眼一看，正是自己思思念念的故人。若水和天魔領著魔族與妖族前來助陣，支援失守的玄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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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過去懷念家早已被屠殺殆盡，屍首隨意散落在四周。這樣的玄清宗還是自己熟悉的宗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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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愣愣的看著被修士圍攻的師尊。聽聞師尊閉關修練，此刻解了禁制該是凝嬰修為，可怎麼會濁氣環繞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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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御劍飛行趕到上善真人的身邊，替他擋下來自斜後方的攻擊。上善看見他了，心頭一震隨即繼續手起刀落，用敵人血河畫出不可侵犯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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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看看我，若水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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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殺意蒙蔽了雙眼，上善透過若水的身體惡狠狠地瞪著奪走他珍寶的男人。斬下敵人首級後，踏出內力將所有人震飛，上善一個縮地成寸身影便閃到天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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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狗賊，納命來！」上善一揮劍便劈向天魔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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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莫要如此衝動，本魔無意與你相鬥。」天魔舉刀將劍鋒挑開，化去對方內勁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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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混帳雜碎，是不是因為若水單純你便用計拐騙讓他成為你的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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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兵戈相見不斷發出金屬聲響，隨著劍氣與內力的碰撞激起了滾滾沙塵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一時間眾人無法分出拼鬥的那方，究竟是上善真人還是天魔。沙塵越滾越烈，已經是陰沉天氣竟然因為這場激鬥的塵土飛揚，變得暗無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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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出照明法寶，深怕一個不小心便傷了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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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終於有人發現戰場上有個不同膚色的人。是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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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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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聲大喝。有的丟出捆仙繩，有的丟出伏靈咒，更多更多的是叫不出名字的拘魂法器。不一會兒，若水被團團包圍。原本要來搭救的魔族與妖族，被各自面前的修真人絆住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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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們見若水被拘住無法動彈，見獵心喜人人都想搶到自己門派下。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突然某個人大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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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了！這妖人一定是施展了魅惑術，不管被誰帶回去汲取他都無所謂，我們還要小心被他反噬奪走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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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都別搶直接殺了。叫這禍害絕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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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紛紛叫好。可有誰不明白，彼此那賊溜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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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鬥爭終於停止，上善與天魔此刻對峙著誰也不肯動。這時上善看見天魔背後遠處的若水被壓制在地。周圍法器環繞情況凶險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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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見上善真人被身後吸引目光，便緩緩放下舉著大刀的手轉頭看去。細耳一聽，竟然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修士想要殺了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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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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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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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魔雙雙遁步向前急忙趕到若水身邊，要為他擋下劍雨。天魔化去大半劍勢而上善則是運氣止住迎面壟罩而下的攝魂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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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們的信念是共同的，都是要竭盡所能護著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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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遠處閃了一下金光。上善真人眼角餘光發現不對勁，立刻俯身用軀體為若水擋下射向他的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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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發光箭狠狠穿透他的蝴蝶骨並射進心臟，上善登時嘔了一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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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不要！」若水哭著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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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解開繩索與天魔一起殺出重圍，想盡快帶著師尊去青丘之國療傷。可那招式陰損直取性命，上善受了如此嚴重的致命傷怕是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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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放、放我下來……」上善臉上青筋盡退，烏黑的臉也慢慢變回原來的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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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卻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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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將死之時，上善才放下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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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與天魔對打時，他質疑若水是被誘騙的。刀劍的對話之下，天魔告訴上善本來他無意聽從族人指示尋找至陰之體。會碰上若水純屬巧合，兩人一見如故，同樣喜歡遊山玩水、同樣為戲曲感動、同樣為沉淪戰亂的百姓不捨。直到看見若水的真實面貌才知道，族人要找尋的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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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想要各自分開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他們本來有各自的生活要過，不想因為這緣故綁死了若水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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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水不願。他認為這奇特樣貌，只要有知心者懂得欣賞便足以。有師尊愛護，讓若水知道再遠都有遮風避雨的家；而天魔就是他遺失的心，有了心人生便是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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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其實心裡一直明白，天魔和若水是真心相愛。從過往書信他早就明白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緣分。只是自己想不透看不開也不願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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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若、若水，你都一把年紀還、還這麼愛哭……咳咳……師尊是要不行了……」上善靠在天魔的肩膀上，吃力地舉起手幫若水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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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師父胡說！等若水帶您去青丘國後，您一定很快就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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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傻孩子……惜取眼前人。別跟師尊一樣……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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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一樣，直到失去才惦記曾經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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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取下紗帽，你要和你心上人，一起並肩走在街上。不用看著別人臉色，好好和他享受微風與日光。人生不過如此，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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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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