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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都克分辨得出人類性別、美醜則看不出來,不過氣勢力場倒是能夠很清楚的探知到一個大概。打從那女子一踏進門內、開啟勢場籠罩客棧時,牠便探明了一個概況──想不到蒼兄弟的師父是女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牠本已以為蒼兄弟的師父,頂多與牠同層階級而比不上牠。結果經過探知後,內功竟比牠強上一籌!!拿腸茴城這樣「甲中級」規模的大城市、已啟動防禦機制來說,牠大概需要用七至八成功力來一舉毀滅,她大概六成‧‧‧‧‧‧但是如果算上人龍身軀強度和力量差異的話,就是不相上下。牠也不動聲色的繼續跟妻子攪和著彼此的細長龍鬚,外加目光對視的深度溝通。
蒼墨琴起身迎接師傅,邊走邊介紹一下遇到善心龍士相助的過程,這才好不容易有一席座位可用餐。他邀功意味明顯地笑嘻嘻,殷勤拉開赭紅色櫸木長凳,讓師傅手順一下水藍裙擺,坐下去。然後一陣師傅的淡雅體香、撲面而來,直接把蒼墨琴給「雕像」了,一尊貪婪呼吸著體香氣味的活雕像‧‧‧‧‧‧
赤霜華一坐下去後,便看見徒弟站在旁邊暈陶陶的摹演雕像,令她皺眉暗罵:不是早叫他收斂點嗎,瞧瞧他這是什麼德性──缺氧?幸虧在場的都不是人!等等,忘了龍的能力;她停止心思,冷靜迅速打量一下同桌的三龍:一隻白邊灰鱗的居雲龍,正埋首默默掃蕩桌上菜餚。一隻青邊粉鱗的龍與另一隻金龍正你儂我儂地深情對望,倆條龍鬚還整條像一股麻繩那樣糾纏在一塊,大放情侶龍之閃瞎一切單身動物的萬道光芒──所幸,她已非單──不過‧‧‧‧‧‧這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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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蒼兄弟,不方便介紹你師傅嗎?不方便的話沒關係,先吃飯吧。不然涼涼的,可就糟蹋廚師們與農家的苦勞了。)」金都克左鬚保持著與妻纏鬚的狀態,轉過龍頭看向莫名愣住不動的蒼墨琴,沉聲:「吼(蒼兄弟,你還好吧?怎麼突然定住了!?)
「喔,我只是有點犯睏而已,沒事。」蒼墨琴微笑擺擺手,向金都克介紹:「金龍兄,這位就是我師傅,水仙派掌門,赤霜華。」
在徒弟向金都克介紹她時,她就受不了這個笨蛋徒弟,想都沒想地接受別人平白無故的盛情款待。她霍然起立──
「小女子赤霜華,代劣徒再一次感謝金先生的盛情款待。可惜我師徒倆另有要事待辦,恐怕等會就要先行離去,對此感到非常抱歉。如果金先生不介意的話,請擇一日期地點設宴。小女子定當與徒赴宴──謝謝。」她不亢不卑的拱手作揖,腦海以『接懸賞榜工作』的部份意念,築起一道防讀心窺探的精神高牆;而牆內的思緒,則抱怨徒弟是太天真,還是太容易相信陌生的──不管是什麼‧‧‧‧‧‧他不懂「有所圖謀的免費大餐」可能性很高嗎?他自己就經常在對我用此招了‧‧‧‧‧‧這金龍的力量很強大,加上龍體特異鞏固又極韌難傷,我頂多與之不相上下──但對方多了兩條力量不亞於徒弟的龍,情況實在不怎麼樂觀。也不知道對方有何意圖‧‧‧‧‧‧算了,事已至此就臨機應變吧。
金都克聽畢一愣,隨即想到對方的突然推托,實屬正常。任誰無故受到如此款待,都會起戒備之心的‧‧‧‧‧‧6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YcbvANsei
「金龍兄,請等我一會,待我跟師傅說上幾句話。」蒼墨琴拱手作揖、擋在赤霜華身前,說完後轉身抓著她的手,拉她坐下說悄悄話;與此同時,晉翠芬用龍頻嗓音對金都克說:「親愛的,這下怕是你有些躁進了,讓這位掌門起戒心。」
「確實,是我有些躁進了。但我敢賭一把,我相信蒼兄弟會說服他師傅的。」金都克望著妻子,揚揚龍鬚。「哎呀,瞧這桌上飯菜,快被掃光光啦。妳老弟可真會吃啊,我得再喚掌櫃過來一下,補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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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妳這是作啥呢?」蒼墨琴垮著臉凝望赤霜華,雙手抓著她的左手,央求說:「金龍兄的好意,我已經承應下來了。不吃完這一餐的話,實在太失禮了!」
「你難道不知道平白的恩惠,其背後很有可能是危險的圖謀嗎?」赤霜華白他一眼。
「我知道啊,可是尊貴的居雲龍就真不可信嗎?牠圖謀什麼?要錢,隨便拔幾片龍鱗都能換到幾萬塊以上、甚至可以要到更多的數。要人,相信官府會非常樂意賣牠們好大一個龍情債。現下有機會和龍認識認識,交個朋友不好嗎?」蒼墨琴用水汪汪的乞憐神情,邊說邊往前傾,定定地注視著冰清玉潔的赤霜華,續說:「況且,我們不是很缺錢嗎!?還沒賺到錢以前,得能省則省呀──師傅!您瞧瞧,徒弟為門派著想的一片孝心,是如此令人潸然落淚,是如此可歌可泣的誠摯啊──」
「真假!?你在用像小土狗那樣『請帶我回家』的動人眼神,來對付我!夠了夠了──你別再靠近了喔!你下一步是不是要伸出舌頭來,舔舔我的面頰呀,敢情真把自己當作可愛的小土狗啊!」赤霜華難為情地別過頭,右手按著徒弟越來越靠近的寬肩。而他稜角分明的黝黑臉龐上,睜著土狗式粼粼亮眸,正浩浩蕩蕩的壓境過來,並且大有伸出滴涎長舌,猛舔她俏麗臉蛋的趨勢,連同白紗一起舔拭‧‧‧‧‧‧她側著臉、靦腆的蹙起秀眉,語氣已經被他撩得有一些嬌嗔地說:「敗給你了。隨你高興吧。只要,只要你別再靠過來‧‧‧‧‧‧請你注意一下現在的場合,好嗎!」
得到師傅首肯的蒼墨琴,返身向金都克作揖說:「金龍兄,經過我和師傅一番深度溝通後,決定多待一會。」
金都克聞言,離開與晉翠芬的倆龍世界,轉頭對蒼墨琴沉吼:「赫赫赫(好,如此甚好。蒼兄弟,吃菜,吃菜,別放到涼了,浪費廚師和農家的辛勞。)」音畢,牠細長龍鬚率先捲起桌上、圓扇擺盤裡的五隻白灼蝦,扔進咧開開的龍口,嚼得津津有味。
「客棺欸──您要的一大碗一小碗白飯,和清蒸鱈魚、紅燒小捲、蟹黃湯包等餐點,全都到齊嘍──」兩位跑堂推著棗紅色餐車,推到蒼墨琴旁邊,一位跑堂在蒼墨琴連聲道謝中,一盤接一盤地端上桌。另一位負責收拾殘羹冷炙,以及稍作局部案面上的擦拭清潔;店小二上菜還沒上完,蒼墨琴就搶先動筷、大口大口猛扒飯,伸手夾菜嚷嚷著:「師傅,吃飯嘍。快吃吧──您不餓嗎,怎還沒動筷啊?涼了就不好吃咯。」
赤霜華斜睨著腮幫子鼓鼓的蒼墨琴說:「你很餓啊?」
「是啊──今晚我得吃飽點呢,而且必須要很飽很飽才行‧‧‧‧‧‧」蒼墨琴扒兩口飯,再夾一只蟹黃湯包塞入嘴裡。
「今晚?你什麼意思?很飽很飽又是什麼意思?」赤霜華繼續斜睨身旁這個居心非常邪惡的壞徒弟‧‧‧‧‧‧
「什麼今晚?什麼很飽?師傅,您聽錯了吧。我沒說過今晚跟飽來飽去之類的詞句啊!都怪我吃太急,嘴塞一堆東西,說話呼嚕呼嚕的,才會讓師傅誤會。」蒼墨琴咀嚼湯包,對杏目圓睜睨著他的嬌俏師傅,解釋:「您就別杞人憂天、庸人自擾了師傅!!做人啊,要向前看,不能老惦記著過往,尤其是剛剛三秒前的過往。」
「哼,最好是。」赤霜華見店小二忙完上菜、清潔收拾,推著餐車離開後。她打量一下附近幾桌的顧客,發現除了右方越過一組空盪桌椅、十幾公尺遠的劍囂跋扈區,與他們背鄰的蜥蜴人和錢莊一干打手等兩處有人在以外,其餘大部分的人,都跑去更遠角落圈、熱鬧非凡的「幹架俱樂部」裡吶喊喝采──她摘下面紗,端起小碗白飯,吃了幾口,觀察徒弟介紹過的金都克和晉翠芬,在桌角邊大耍纏鬚儂情秀。而晉灰袍則是奇怪地埋首於鮮魚湯的陶盆裡,不見龍顏,並且身上勃發的「單身怨氣」越來越可怕‧‧‧‧‧‧一種無視實力高低、通殺的濃厚怨氣‧‧‧‧‧‧
「師傅,這給妳。」蒼墨琴夾一捆海帶到赤霜華的碗裡,也把她察覺到晉灰袍逐步異常的視線,給拉回來。
「師傅,妳喜歡的蟹黃湯包。」蒼墨琴又夾了一只湯包,放到她快被填滿的碗裡。
「師傅,這小卷好吃耶,給妳。」蒼墨琴用湯匙舀了兩條小卷,擠入她菜餚快堆疊成山的小碗裡。
「喂!你是沒看到我碗內的菜,已經成山了嗎?」赤霜華望向比她高的徒弟,很無言的語氣說著。
「喔,現在看到了。那,這片鱈魚我就自嗑嘍。」蒼墨琴正好轉過來,筷子夾鱈魚片卡在半空中的手,拐個彎扔至他口中,還咂嘴嚼著炫耀地說:「好好吃喔──我都快痛哭流涕了。可惜師傅無緣享用。」
赤霜華看見他嘴角黏著一粒飯,便抄起筷子,伸手把那一粒米飯,夾到她自己水潤的唇縫裡,吃進去。接著叨唸地說:「你呦──壞毛病依舊沒改耶,只是從矮几飯粒,改成嘴邊飯粒。」話說完,才意識到她幹了打破自訂規矩的糗事,然後自己的臉頰,慢慢滾燙起來了‧‧‧‧‧‧她迅速望向徒弟,希望他沒察覺──結果迎來的是,他微微笑的臉上、那獨特眸子所照下來的熾烈情火‧‧‧‧‧‧就是這個直印在她心坎上的奇異眼神,她才會‧‧‧‧‧‧
「吃飯啦!看什麼看!」赤霜華胸口懷著怦怦然,窘迫地端起已然成山的碗飯,小口小口的吃著飯菜。
「吃菜,吃菜。」蒼墨琴故意用大幅度誇張的夾菜動作,來掩飾師傅的窘迫模樣。透過靈犀感應,她也查覺到徒弟體貼的意圖,頓時一陣──心暖。
有誰會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親暱?金都克注意到了,但牠認為這是師徒情誼,而這種極為高度向心力的師生情誼,遠超過牠以往曾見識過的任何團隊──牠對晉翠芬用龍頻低音說:「妳看看這一對師徒,竟擁有如此強大的向心力!我們扈氏龍的團結情感,倘若有他們五分之一、二緊密的話,何愁黑龍挑撥離間呢!」
「親愛的,你待會可以找個恰當時機,好好問一下蒼兄弟,是怎麼培養感情的。」晉翠芬和鳴著。
忽然間,整家客棧莫名熱鬧起來──角落圈逐漸擴大的「幹架俱樂部」陸陸續續有酒客加入鬥毆場,紛紛拿起圓凳和長凳開打。兩名斗笠蒙面客合力抬起一位壯碩的勁裝漢子,朝連扇海棠雕花檻窗扔出去,撞破檻窗、摔到鬱金香和風信子花圃上;一位挽袖捲褲管的頭巾腳伕,使出旋身上踢,踢中一位舉起酒瓶想偷襲的高個兒,被踢到唾液飛濺的高個兒,砰地把旁邊一張剩菜瓷盤來不及收的桌子,給躺成兩半;許說書被兩個勁裝漢子一人抓一手,拖著他一起跑,然後狠狠的拉去撞朱紅大柱──討債桌的蜥蜴人,拿起寫字板:「你們這些吃蜥不吐骨頭的垃圾高利貸,一定不知道內功抵達三流以上的蜥蜴人,可以『硬鱗化』吧。今天就讓你們瞧瞧!!」,兩名布衣蜥蜴人扔掉寫字板,彎臂垂於體側、擺出蟹形出力姿勢,身上墨綠疣鱗一陣抖動後,竟泛起油亮的金屬感色澤。錢莊一干打手見狀,立刻咒罵著拔刀,紛紛踩凳踏桌、跨越案面,齊齊躍下之後,就是對硬鱗化的蜥蜴人一陣亂砍亂砍亂亂砍,劈出一連串冗長迸火花的叮叮噹叮叮噹叮叮叮噹叮密集劈鋼聲──
反倒「劍囂跋扈區」斯文了許多,只是為了懸賞榜「圍剿鬣狗匪盜團」案件,做到一半時有一派中途離開,待到案件了結,又厚臉皮的過來討一杯酬勞羹,而激動辯論;店小二們則圍坐在大嬸團隔壁的一張圓桌上,擦著汗,喝杯閒茶,好整以暇的看待廳下大亂鬥的場面。反正遭破壞的東西,統統由動手的參與者賠償,不賠的話,就等著面臨官府的太陽力量。
而一直悶不吭聲的晉灰袍,身上異常的孤獨怨念,溢滿而出,悄悄蔓延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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