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宏泰的課程表有一項比較少人參與的「戰地通訊」課。這門課稀少的原因在於那些知識只需花上一個下午就能掌握，包括電碼、暗號、手勢等，根本用不著專門的講師教導。仍要上這門課不是為了這些書本上的知識，是為了知識背後的思考邏輯。
戰地通訊的講師是退役的戰士，有正統的軍隊、僱傭兵、或是那些不可描述甚至「不存在」的部隊，講述的內容是在戰場上跟人鬥智鬥勇的事跡。諸如如何在平平無奇的物件中藏匿信息通知隊友，誤導敵方，非正規的傳遞訊息方式。一言以蔽之，培養學員的創意，得以應付千變萬化的戰局。
這節課結束後，莊宏泰跟傅天翰、邵德文相約健身，不過今天等待的不止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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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他們不是高年級嗎？怎麼跟你扯上關係了。」子柏靠在大樓外墻，跟盯著正門的韋言說。
韋言挑的轉角十分隱蔽，身後是供這一片武者標籤課程的倉庫，只要挑對時間，沒人會經過倉庫。對於子柏的問題韋言也不想理會，可是這已經是第三次問了，耐心再好也受不了子柏的聒噪，終於開口回答：「我上的就是高年級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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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才十五歲嗎？怎麼就上高年級課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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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回頭瞅了眼，子柏好奇的目光逼得他轉回去盯著大門說：「低年級的課我早就會了，何況又沒有硬性規定一定要十六歲才能上高年級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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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子柏一臉疑惑：「我以為武者會嚴格些，畢竟都要訓練體能還有肌肉記憶什麼的。」說著子柏手指戳了戳韋言的腹部，直言：「你也沒腹肌啊。能比得過人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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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無奈地看著子柏，被這麼戳一下顯然感到尷尬，可是子柏自來熟又讓他難以招架，特別是模擬戰還要跟他組隊，只能忍受。「現代戰爭有肌肉能怎樣，還不是靠裝備。真要學的不是肌肉記憶，是戰術。我在那方面早就比得上高年級了……」說到比得上，韋言欲言又止：「不然鄒老師也不會帶我們校外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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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要做這些呢？」子柏拍了拍兩人身邊的塑料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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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像是被說到痛處，不得不回頭看了眼。短暫的思考後回應：「一諾不是武者，我們處於戰略劣勢，不用這種方法增加勝率，我們會輸。」擔心子柏會繼續問，韋言主動挑起話題：「你這桶真的有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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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想打開聞聞是嗎。」不等對方回應子柏就繼續說：「這可是發酵失敗的殘渣，從化學角度來說這跟你大腸裡的東西是一樣的，不讓你打開是為了你不會吐，你真的要嘗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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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畫畫的，怎麼搞起化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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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辦法，商店不讓賣給未成年，那就只好自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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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違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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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造自己喝本來就不違法，怎麼會突然來一條針對未成年的法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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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好。」韋言對細節不敢興趣，知道不會有後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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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這麼做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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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沒有回應，跟往常不一樣子柏沒有喋喋不休的追問，而是從韋言的呼吸中聽取答案。他很確定韋言聽清楚問題了，畢竟子柏問完韋言就屏住呼吸。當韋言猛吸一口氣，已經是莊宏泰從教學樓出來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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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每次都晚了，你們就不會催老師準點下課嗎？」傅天翰看到莊宏泰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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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畜生根本不懂老師講的課有多好，剛才講的可是分裂革命的治安戰，要不是維安隊擋下那波進攻，我們早就淪為傀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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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翰恥笑道：「屁！有能力的人怎麼會為廢物當狗，你就聽他們編，反正適應者才不用普通人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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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爭吵戛然而止，連帶在一旁看著兩人吵架的邵德文都往沉重的腳步聲望去。沒等三人反應，韋言打開塑料桶直直潑向他們，桶內液體正中臉門。一股臭味依附在三人身上，其餘的同學捂著鼻子慌忙散開，靠得近的同學邊走邊確認自己的衣服有沒有受到波及。三人還沒搞清楚來龍去脈，只顧著驚叫。趁著對方陷入混亂，韋言對著三人大喊：
「不是喜歡偷襲嗎？怎麼連這點都沒想到啊。偷襲也不行腦子也不行，就靠著人多欺負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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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韋言口中說出耳熟能詳的話，傅天翰怒火中燒要上前抓住韋言衣服的領子。韋言毫不膽怯，看著傅天翰一邊靠近接著罵：「狗眼看人低，嘴裡只有廢物廢物的人自己就是廢物，現在終於像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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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翰抓住韋言衣領時韋言怒目而視，話仍未停：「你以為自己能怎樣嗎，你只能盯著我潑你一身廢水然後滾回去垃圾堆裡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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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記憶先大腦一步反應過來，拳頭高舉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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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警告！」無人機飛到兩人旁邊大聲廣播：「停止暴力行為！否則將受到刑事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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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傅天翰拳頭止住了，韋言輕蔑地笑言：「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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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揮出，卻沒有打到韋言。進入警戒狀態的無人機從傅天翰的肌肉判斷出攻擊，對著手肘關節射出橡膠子彈，拳頭在抵達韋言面前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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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翰同學！停止暴力行為！」無人機廣播得更加嘹亮，可是無人機冰冷的命令不光起不了緩和效果，更是激化了傅天翰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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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廢物，停止你的廢物行為。」被拎起的韋言譏諷著，像是看準了無人機能夠阻止傅天翰一樣。
無人機的確已經準備好發射子彈，按理說傅天翰是打不到韋言。戰術上韋言的標籤確實表現很好，可是與傅天翰的標籤比起來，戰鬥自覺落下風，不然也不會想不到傅天翰還有一手。傅天翰拎著韋言往墻壁靠，無人機無法處理傅天翰的動機，子彈遲遲沒有發射。韋言已經反應過來了，傅天翰想把自己往墻上砸。慌忙中韋言開始掙脫，連自己的力量不如傅天翰都拋諸腦後，出於本能地要避免受傷。身體上的差距無法逾越，韋言已經沒有招，雙手抱頭做出最壞打算，就像過往那樣防禦。
這一次又有點不一樣，他不是孤身一人。子柏甩開伸縮棍，箭步上前在韋言背後突刺，從韋言腹側擦過，捅到傅天翰的肋骨。
力量被這一刺打消，韋言撞在墻上不疼不癢，機會難得韋言借勢重重下砸傅天翰的手肘關節，順利脫身。一旁的莊宏泰和邵德文看見攪局的子柏，也加入進來。邵德文脫下外套纏在雙手上，雙手中間一節用以阻擋子柏的伸縮棍，欺身向前。子柏一刺過後馬上調整身位，跟三人保持距離同時警惕另外兩人，邵德文僅憑一件外套進攻威脅不大，只要保持距離自己始終有優勢。
至少子柏是怎麼想的。
戰場訊息萬變，沒有被注意的莊宏泰拎起掉落在身旁的塑料桶蓋扔向子柏。莊宏泰的力度很大，桶蓋像是鐵餅一樣飛向自己，子柏不得不躲開。就這鬆懈，莊宏泰已經貼近子柏，奪去子柏的武器，準備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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