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言夾起蘆筍咬了一口，蘆筍爽脆多汁，卻不被食客賞識。韋言都不知道嘴裡嚼的到底是肉還是菜，埋頭研究下一輪的對手該如何應對。
他比誰都清楚上一場全因傅天翰明確得到戰略才能獲得那麼高分，下一場的對手不是那麼容易捉摸，戰略佈置馬上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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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盯著投影，右下角的訊息提示馬上就反應過來。鍾承遠發給韋言訊息，「怎麼沒有回覆，我去你房間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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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本能地咀嚼，目光游離，還是選擇無視鍾承遠的訊息，繼續研究下一場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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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一口牛排嚥下，韋言才離開座位，將餐盤放進回收箱裡。送出回收無人機後，繼續埋頭研究對手。
沒有人是完美無瑕，韋言清楚知道這點。戰術也好戰略也好，重點都在以及之長攻敵之短。要是沒有想到戰術，很可能是對敵人的了解不夠深。
而下一場的九位對手中，董偉譽最先抓住韋言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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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戰的機體性能參照現實中操作者的數據，像是一諾作為非武者適應，性能是模擬戰有史以來最差的。
有最差的自然有最好的，董偉譽在一項屬性中傲視群雄——力量。
董偉譽的力量很強，比起裝配各類型刀劍，雙拳跟能發揮他的破壞力，這使得他成為敷文專校唯二使用拳頭的模擬戰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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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應對董偉譽並不困難，難在韋言並不只想應對，他想攀登高峰，他要大獲全勝，僅僅應對無法滿足。
翻查公開信息，韋言得知董偉譽曾經參加少年拳擊比賽。不過成績並不理想，也是維持在中游水平。為了進一步熟悉董偉譽的動作，韋言又找到董偉譽比賽的錄影。可以看到董偉譽在綜合格鬥的水平很高，幾次對戰遠比他強的對手都能取勝。卻因為經常敗給不如他的對手，以至於排名浮浮沉沉，最後轉戰模擬戰。
正想進一步研究那些比他弱的選手如何取勝，門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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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貓眼將門外的訪客投射到屏幕上，鍾承遠像是透過貓眼跟韋言對視。韋言將貓眼挪到一邊，裝作不在迴避與鍾承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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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鍾承遠又再按門鈴，像是知道韋言就在房間裡。韋言想著只要不回應，鍾承遠也無可奈何。就在這麼打算的時候，鍾承遠傳來一條訊息「餐廳的無人機收到你回收餐盤的指令」。
韋言馬上就理解鍾承遠有所準備，無奈地起身為鍾承遠開門。
兩人在門前對視一言不發，韋言知道自己理虧，先抵不住鍾承遠的目光，轉頭回到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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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進到房間說：「我應該恭喜你模擬戰成績非凡，還是該擔心你又再逃避心理咨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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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只要我恢復社交，就不用再去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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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應該從名稱開始入手。」鍾承遠坐到沙發上看著韋言：「世上沒有嚴格意義的心理醫生，他們是臨床心理學家；你要參加的不是心理治療，而是心理咨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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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等我真的需要再去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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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主動去見，才說明你真的需要。」鍾承遠感覺這話對韋言來說太過複雜，補充解釋：「心理健康不是生理健康，沒有明確的數值指標。只有你自己才能辨識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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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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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你要去見心理學家。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更清楚沒人能逼你去做什麼，我來這裡只是想跟你解釋心理咨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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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馨在房間裡透過鍾承遠的攝像頭看著兩人的對話，指導鍾承遠怎麼說。看到韋言對沒有命令語氣的話不抵觸，溫雅馨繼續說：「發現心理問題不是透過化驗跟測試，而是受訪者親口說出來。這很諷刺，因為受訪者覺得自己出現問題，拜訪心理學家，再說出自己的問題。然後心理學家又重複一遍受訪者的問題，基本上就是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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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這麼說了，我為什麼還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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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不是你主動的，這從出發點就跟真的存在心理疾病的患者不一樣。你去咨詢就是要告訴他，你一切正常。不然誰都知道你躲著心理學家，能覺得你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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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聽了表情突然變差，眉頭緊皺問：「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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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看著韋言的表情突變，卻沒有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問：「我不懂你在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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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威脅我不去的話，要把我的資料洩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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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韋言的話溫雅馨感覺大事不妙，扶著額頭沉默不語。另一邊鍾承遠氣得站起身，義正辭嚴地說：「我是輔導老師，絕不洩露學生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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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的氣場連韋言都嚇到，聲音發抖地說：「我……我理解錯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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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溫雅馨也在另一邊勸告：「他是計劃裡重要一環，不要讓個人感情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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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都安撫的情況下，鍾承遠收起脾氣，重新坐下，手指一揮無人機便端上冰水。韋言在對面不知道說什麼，靜靜地看著鍾承遠拿起冰水一飲而盡，繼續說：「你的模擬戰才能，足夠軍方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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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聽見“軍方”二字，表情嚴肅起來。鍾承遠和溫雅馨都觀察到這點，繼續說：「到時候你的心理評估會被軍方看見，那麼優秀的才能被一份心理評估攔下，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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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打第一場，就能引起軍方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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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對你很有信心，覺得你能奪冠才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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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沒有被鍾承遠的話帶走，他回頭去想鍾承遠提出的問題，要是自己的心裡評估真的出現逃避咨詢，再好的成績也會讓對方抵觸。低頭沉思的時候溫雅馨向鍾承遠說：「他會去心理咨詢，讓他慢慢思考吧。可以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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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仍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等待，儘管溫雅馨已經讓他回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韋言知道自己無可避免地要去心理咨詢，卻沒有說出口，只是與鍾承遠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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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嘴硬，你不會聽到回答的。」溫雅馨感覺是在照顧兩個小孩，還是在鬥嘴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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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場打算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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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的話令兩人都錯愕，溫雅馨首當其衝地靠近麥克風問：「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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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意軍方的選拔嗎？總不能就在中游浮沉吧。」鍾承遠既是回答溫雅馨的問題，也是向韋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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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才比賽，我現在還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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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韋言迴避的態度，鍾承遠什麼也沒說，目光聚焦在韋言身後一塊備忘錄上。韋言跟隨目光轉過身，發現備忘錄上滿是自己對董偉譽的分析，一時間像是被人看穿的羞恥說：「我只是早作準備！才不是擔心打不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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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點擔心。」鍾承遠冷靜地指了指備忘錄的照片說：「能夠靠拳頭打贏武器，你們怕是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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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被人看好，不影響我們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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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過要是贏不了要怎麼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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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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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輔導老師我對學生充滿自信感到很欣慰，只是人要是一往無前，墜落可是會致命的。」鍾承遠說：「就像你上一個對手，比你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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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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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只是想做個提醒，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好怕的。」鍾承遠看了眼無人機說：「千萬不要碰什麼不良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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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碰那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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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鍾承遠明知故問：「你房間曾經跟ai斷開連線，我以為是染上黃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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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賭毒跟我有什麼聯繫呢？」韋言高呼冤枉，心裡還想著不該讓子柏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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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點點頭說：「黃跟毒是不太可能。」說著突然提高聲調：「不過賭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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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賭博！」韋言對於這點特別在意，可能比另外兩樣更加抗拒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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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最近的輔導都聽到不好的消息，特別是比賽這種賭徒密集的活動，比賽前兩天斷開連接，我都擔心你會不會參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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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只是意外，我可以發誓我沒賭過，以後以不會參與賭博相關的事。好嗎。」韋言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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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承遠滿意地站起身走向房門，突然又轉頭說：「記得千萬不要碰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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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韋言送走鍾承遠後關門歎息，怎麼會有人往那方面想。韋言回到書桌前坐下，馬上寫下一張備忘「不要讓子柏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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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上備忘，韋言眼角餘光掃到董偉譽的那條備忘。結合剛才調查過的資料，韋言萌生一個可怕的念頭。韋言重新調出董偉譽的拳賽記錄，常常出現贏下硬仗，敗給遠不如他的對手。再深一步往分析評論裡找，有人分析董偉譽經常超出身體負荷，去對戰比自己強的選手，以至於身體負傷，在十拿九穩的對戰中落敗。
韋言眉頭緊皺，心想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再進一步調查每場的數據，董偉譽的風格都出奇的熱血，無論勝敗，技術性擊倒的比例高達八成。要是再度篩選，有明顯實力差距的對戰中，技術性擊倒的比例達到百分之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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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看到這個數字，深吸一口氣躺到椅背上。「最近的輔導都聽到不好的消息，特別是比賽這種賭徒密集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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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念頭揮之不去，難道董偉譽真的有參與賭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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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言看了眼房門，對於鍾承遠心有餘悸。要是自己的終端有搜索過賭博相關的信息，恐怕又要被鍾承遠問長問短。回過頭凝視著剛才自己貼上的備忘，韋言拿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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