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走在東大街的危險人物（夜幕二部曲） - 10/

正直、誠實、不畏懼、不徇私，似乎是警察應該有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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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實說，入職九年，我基本上沒有一項能夠做到，前輩所教導我的，雖然也有涵蓋上述各點，然而，多年來放在我口袋裏的座右銘，是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根本「不需要過人，亦不需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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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為了要加入心儀部門而卑躬屈膝，也會因為釘死被告而教導受害人在法庭作供時如何七情上臉，亦曾經為了破案而闖入邊境禁區邊防，再夾硬帶走疑犯經沙頭角中英街回香港。我在警察投訴科有大量被投訴檔案，每每也逢凶化吉安然避過。上級對我有讚揚也有批評，但我就是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在這個部門中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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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絕對是個不稱職的警察，上司的眼中釘，但同時亦是朋輩間的麻煩友，後輩們的偶像，十分複雜。不過，我是會無所不用其極，為了破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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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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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右手背被木棍擊中，我還聽到骨頭「𠺝𠺝」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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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開，你襲警⋯⋯」小白轉身，左手推開手持木棍的人，後者居然是一名不足十歲的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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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𨄮倒地上，立刻有一名女童扶起他，之後男童像瘋了一樣，走上前雙拳亂揮打在小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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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在爭奪疫苗的街坊，有數名衝了過來，Air左手不斷揮動，似乎是要抵消傷口的痛楚，但突然一個拳頭已經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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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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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拔出伸縮警棍，朝天一揮，撃中一名男子的下巴，我還看見有些血花在四賤，此時，我已經走到小白身旁，雙手抱起男童：「傻咗呀你，有冇家長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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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畢，男童一腳踢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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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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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中⋯⋯我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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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火燙的痛楚由下體散開，我退開了幾步，一時間，我痛得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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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男人最痛！我眼前出現短暫的叠影，十秒過後，有兩人從後拉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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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趕收工及四眼新丁，二人一拉便直接拉我走至警車旁，並開啓車門，推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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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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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同首領講呀，警察打細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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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低去，影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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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藥行個老嘢拎走咗盒疫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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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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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會之後，我再打開車門，看到部份人走到一間店舖之前，不停用手拍打捲閘：「開門，開門呀老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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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門二子亦加入了混戰，再加上原本已經與商販們發生衝突的Air及小白，東大街上一小段路面情況立立亂。小白居然一人對付幾個街坊，而其中有些更拿著雜物當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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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演變下去，我真的會開槍自保。我手按配槍，拇指鬆開了槍袋鈕扣，正想拔槍之際，突然聽到「啪啪」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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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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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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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一股氣流擦肩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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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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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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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金屬跌落地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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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彈黃色煙霧旋轉式直飛向前端，並落在距離我六米前的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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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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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嘢嚟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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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煙落到地面後立刻擴散，這一種煙我不太熟悉，但是當然也有嗅過，早在今天下午，在北角警署停車場，就出現過為數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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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黃色煙，其實是防暴隊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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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淚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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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衝鋒隊的支援下，全個北角區只有兩部巡邏車，分別是綾波麗的Car 1，與及我們的Car 2。若然綾波麗正在處理一宗墮樓事件，難道來支援的是柴灣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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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衣服掩蓋鼻子，跑到電車站，而小白和Air亦已經成功突圍，並極速退回警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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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清楚，原來在我上車之前，車上已經有其他人在，那是老早已經在處理糾紛的柴灣兩名軍裝警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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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出車外，街坊們也立即跑進街內躲避，遠離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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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人癲晒呀，有兩次我爭啲開槍。」Air取出水壺，不斷倒水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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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師兄，乜你哋東區咁惡撈嘅。」趕收工正連連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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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咩事呀，而家屯門都唔知會演變成點，我諗其他警區都差唔多⋯⋯」我整理一下衣服，除了衣袖破損，肌肉有些疼痛，沒有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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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檢查身體，也只有輕微擦損，唯獨是Air的左手背又紅又腫，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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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腰包取出救傷繃帶，我幫他把左手緊縛：「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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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洗，頂得住。」Air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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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道：「俾你去到醫院，冇八個鐘頭你咪洗旨意睇到醫生呀，而家全香港兵慌馬亂，淨係招呼屯門啲傷者都唔夠做，walk in急症室嗰啲人只有無了期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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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的分析不無道理，「新界西地區特別事故」傷者眾多，送到全港醫院分批搶救是必然的處理方法。莫說是walk in，其他非屯門事故的求診者，想必定也是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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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這裏，車外黃煙開始散開，東大街電車站入口的紅色封鎖帶隨風飄揚，在能見度回復之際，一個人影由遠至近走至，此人手中正持著一支寸半口徑大口槍，背上一個黑色郵差袋，肩膀亦掛上了另一支大口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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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槍能同時兼容多種類別彈頭，剛才連發數顆並擊退街坊們的，便是催涙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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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相距我們大約十五米，我只可以猜測，對方是一名男子。他身上穿上一款連身的藍色蛤乸衣，腰間有配槍，還戴上一副透明工業用眼罩之，頸部及囗鼻包住了一條紅色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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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這個猶如戰場之地，出現這身打扮造型的人，真是詫異。我立刻聯想到某些自稱為神而戰爭的組織，他們所穿著服飾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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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看得入神，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來者，以熟練的手法把一眾街坊驅趕，目的明顯是幫助我們脫困，所以，這個人，95%以上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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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想必是那個叫化療的槍械室警員，只有他才會穿着藍色夾乸衣，以及在這種情況之下發射催涙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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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療曾跨越封鎖線，進入東大街，基於他曾經神經失常地攻打警署，至今所做的一切，絕對可以以多項非法使用槍械等相關罪名而作出拘捕。當然，這只是個正規做法，我相信車上的人包括我，也不想與手持兩把大口槍的化療正面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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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化療正在為我們解困，否則，在數十個街坊圍攻之下，我們真的很難保證不會使用槍械，到時，必定要有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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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副指揮官所說，千萬不要向化療作出拘捕，他向東，我們向西。如今這個正走在東大街的危險人物，還是留待給特警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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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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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療高舉兩枝大口槍朝天發射，兩束黃煙猶如煙火般在夜空竄出，他大踏步直走進東大街，經過賣假藥的藥行前，他用大口槍指著店外的一團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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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玩？立即返屋企！」化療喝令，他聲音聽起來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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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站起來，原來是剛才用木棍打Air的男童，他哭叫著跑向我們警車，此時坐近車門邊的Air開啓車門，把男童一抱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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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配合動作，隨即啓動車子，我們駛至筲箕灣巴士總站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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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你瀨尿呀，好『壓』呀⋯⋯」Air抱起男童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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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唔怪得咁臭啦，𡃁仔，頭先你有冇份打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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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只管哭泣，兩行鼻涕流至口唇，Air以紙巾抹去他臉上淚水：「你住邊㗎？你阿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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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不停抽搐着：「阿媽⋯⋯做清潔⋯⋯去咗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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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再問：「你住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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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害怕地說：「明華大廈⋯⋯對唔住呀叔叔，頭先用棍打你嗰個係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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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襲警，你死啦，捉你去坐監。」一名守柴灣的軍裝警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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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呀，阿Sir，俾阿媽知道實打死我⋯⋯」受到坐監所恫嚇，男童哭得便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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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道：「唔好嚇佢啦，佢父母冇時間照顧佢，佢先出街玩啫，佢都係俾東大街嗰啲大人教壞咗嘅啫，師兄，不如送返屋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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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瞪了Air一眼，毫無表示，反而柴灣的一個軍裝道：「我哋送佢啦，我哋有私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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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男童哭喪著臉被柴灣二人以私家車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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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裝以私家車作巡邏，我確曾聽一些前輩說過，都是歷史，現在居然出現我眼前，只可以說，因為屯門突發事故的影響，漸漸地，看似天荒夜談的事也真實地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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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係唔明你，頭先條𡃁仔用棍打你，連我都想打佢，而家啲小學生粗口爛舌，唔使對佢咁好㗎！」小白老早已經很不滿，由接載屯門二人上車開始，先給說話我聽，到現在再埋怨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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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開始看不過眼：「小白，受傷嗰個都冇出聲啦，你仲咁嬲做咩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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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在路中心急煞，車子急停，眾人立刻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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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咗工超過十二個鐘呀，抖都冇抖過呀，你哋狗屎圾垃嘢都攬上身，咁叻，㗎車俾你揸呀！」小白認真了，他把手套脫下，使勁掉在軚盤上，且目露凶光向我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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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少句啦⋯⋯」Air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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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咁勞氣仲乜啫，唔想揸咪灣埋一邊囉，過多三個鐘收工啦！」我一向EQ底，控制不了情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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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沉默了一會，右手從衣袋取出一張紙：「你知唔知自己講緊乜嘢呀？要到聽朝八點九先收工呀？睇吓更紙啦，拾吓拾吓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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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立刻翻開更紙：「聽朝？唔係呀，收買人命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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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副指揮官以手改之後的更紙影印本，上面列明北角警署、Car 1及Car 2人員的工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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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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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由今天下午1500開始，至明天早上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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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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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呀，做成十九個鐘？唔洗瞓覺呀！邊個編更㗎！」我忍受夠了，做夢也想不到居然工作十九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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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回想起副指揮官曾說過：總之盡力頂到收工，到下更接咗就掂啦，今晚有得抖就抖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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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我一廂情願以為較後凌晨時間便可以收工，返夜更的同僚會接替，看來是我太天真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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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咁你老細又叫我哋返聽日下晝返三點嘅？」趕收工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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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道：「有冇聽錯呀？係咪深夜三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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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唔係咁玩我呀？咁要快啲返去瞓先⋯⋯」趕收工給小白嚇破膽，立刻哀求小白載他們回愛蝶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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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二人後，我和小白因為之前的一些爭吵而還沒有釋懷，好一陣子沒有說話。我不清楚小白為何會這麼長時間工作，但我知他一向是上級眼中的好幫手，聽教聽話，跟我那些作風完全沾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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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把警車停泊在清靜的街角，爭取時間休息，而我則取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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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抽絲剝繭群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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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超過六十個訊息，得巴與少年Y斷斷續續談了兩小時，內容太多，需要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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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少年Y說出調查進度，大部份是我未曾調查過的人，包括報案人及受害人的家庭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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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所謂的調查方法是跟蹤這些人，記下他們接觸過什麼人，之後再跟蹤那批人⋯⋯他的理論是，報案人是最可疑的，街上這麼多人，為何偏偏是報案人發現案件？所以少年Y會把三宗案的報案人列為首要調查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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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受害人的家庭成員也會被視為可疑人士，根據少年Y推論，一個人之所以受害，涉及利益衝突的會佔上75%，而與家人有所不和而被家人動殺機的案件，每五年平均有6.7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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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少年Y的數據來源，也許是在網絡上胡亂找到，但是謀殺親父母或伴侶的新聞，久不久就會在新聞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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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司機、十七歲女學生及清潔女工的家庭成員加起來有八個，再加上三宗案件的報案人，要短時間內在十一人身上得到線索，簡直談何容易，更不要說十一個人會再接觸的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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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少年Y所說的調查方法，我相信沒有七個人的小組，用上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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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他這樣說的目的，少年Y似乎很聰明，會想方法盡快混入我們，務求在最短時間得到我們的信任。雖然逃不出我法眼，但由得巴回應的留言可以看出，他似乎對少年Y甚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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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會把剛才在東大街遇見我時的照片，傳給少年Y看，有一張甚至影到我踎在地上，雙手保護頭的狼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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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的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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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留言：少年Y，你有幾多個人幫你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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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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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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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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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咁短時間你邊跟到咁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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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你係想話我講大話係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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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跟蹤唔一定要跟個真人，其實只要跟蹤佢手機通話紀錄同埋上互聯網紀錄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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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吃驚：你居然查到佢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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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手機號碼我俾佢嘅，我知道你身為警察唔會透露，所以我都唔預你會講，我係用自己方法查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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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之後我用我嘅方法查，點樣查我唔會講，甚至要使錢，犯法嘢我諗你（探員J）都唔想知，你就當我係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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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真厲害，若他真是駭客，便很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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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良久沒有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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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有料到，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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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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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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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金華街公廁，三行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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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行佬？是指水喉匠吧！本名張華生的水喉匠，在金華街小攤檔經營水電維修，第二宗案件中十七歲女學生遇襲，疑犯曾經和受害人在水喉匠的攤檔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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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咩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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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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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三行佬喺廁所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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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小心斬埋你，你試吓可唔可次趁佢磨刀，去佢攤檔睇下有冇兇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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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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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險了，我曾經見識過水喉匠如何野蠻及不講理，假如少年Y不是疑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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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得巴，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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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求小白載我去金華街，幸好警車停泊在北角警署附近，我才可駕駛我的私家車，火速駛向金華街。沿途再沒有少年Y的留言，希望他不要遇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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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金華街，我站在城隍廟旁公園內觀察，水喉匠的攤檔一片凌亂，也看不見他本人或者少年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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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女學生曾嘉惠在一個星期前就是在這裏遇害，她被疑犯從後㧜頸，繼而用刀割開嘴角，案發後翌日的新聞還大肆渲染小丑式行刑，說是邪教對違反教規的教徒執行會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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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24小時的快餐店，當然現在已經沒有營業，快餐店隔壁是兩層高的金華街公廁，打從接手傷人案之後，我便已經到這裏走過，因為如果這裏有監察鏡頭，83%以上能夠拍攝到疑犯的臉貌。可惜的是，這裏和相連的垃圾收集站，也沒有安裝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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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時留意右面東大街的狀況，生怕再次殺出持大口槍的化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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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十分鐘，附近完全沒有動靜，東大街也水靜河飛，街坊們想必是給化療嚇怕，紛紛回家匿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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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撥打少年Y的電話，但又怕他正在公廁內，手機聆聲可能會對他在不利，甚至會暴露在刀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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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想走上公廁之際，突然公廁有人高聲叫：「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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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公廁傳出落樓梯的腳步聲，同時，水喉匠的攤檔竄出一個人，此人轉身便往明華大廈的升降機大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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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嘢！留意咗你好耐啦！」男子聲音再從公廁傳出，緊接著一名男子由公廁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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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嘢呀⋯⋯」衝出來的原來是水喉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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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所說偷東西的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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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即也向升降機大樓跑去，而從水喉匠攤檔竄出來的人，背上一個黑色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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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及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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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連帽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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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少年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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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竊者直跑進升降機大樓的樓梯間，水喉匠緊隨偷竊者，我則走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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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中途，也不知幾多樓，我停了下來。水喉匠轉身向我呼喝：「喂，你仲碌葛咁企喺度仲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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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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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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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唔追，政府冇糧出呀！」水喉匠一向粗聲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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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我唔追呀，吹呀，而家打你工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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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令水喉匠怔了一下，他誓想不到上次給他喪罵的我，會一百八十度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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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不想再追那偷竊賊，首先，他跑得快，我根本沒法子追上他，情況就如上次在西灣河站的列車上追逐一樣。其二，是我感覺到不安，我總是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是一個圈套，是引領我走進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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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少年Y及水喉匠二人就是東大街傷人案的真正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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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宗案件的法醫報告曾經指出，犯案者不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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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夠膽⋯⋯你好嘢！」水喉匠似乎被我的舉動打亂了陣腳，他邊走邊罵，放棄追捕偷竊賊，他沿樓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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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出手機，有數個未閱讀訊息，其中有些是Air問我是否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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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進入抽絲剝繭群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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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少年Y，成唔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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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只會在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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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我見到你（探員J），幫我拖延三行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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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訊息時間來看，就是我在城隍廟公園的時候，看來偷竊賊就是少年Y，他居然成功偷了水喉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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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已經離開咗，你喺邊度？係咪有嘢交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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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你好聰明，我偷咗一批架生，留俾你拎去掃指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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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親手交俾我，位置喺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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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少年Y不想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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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我知道你仲係唔信我，由始至終你都覺得我係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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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又給他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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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唔會，我只係怕兇器如果處理唔好，會破壞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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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探員J唔會咁嘅，雖然佢個樣真係好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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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Y：算罷啦，袋架生我擺咗喺明華上面涼亭，左手邊花糟，快啲去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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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應，慢慢踱步走向阿公岩道，邊走邊打量四周圍環境，老是覺得少年Y匿藏在某一角落，監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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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走至涼亭，看到其中一個花糟，真的有一個環保袋，我再次視察四周，發覺安全之下，打開環保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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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些如扳手、電鈚、鋸片等工具，我把環保袋拿起，沿路離開。走不夠兩步，我停了下來，同時雙眼盡量在不移動頭顱之情況下，望向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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蹼！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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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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蹼！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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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我約二十米的沙井上，蹲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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蹼！蹼！蹼！蹼！蹼！蹼！蹼！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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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街燈關係，若不是靠大廈低層住戶的微弱燈光，我根本不會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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蹼！蹼！蹼！蹼！蹼！蹼！蹼！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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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我感到心寒的，是那個沙井之上，正正有一條沿護土牆而建築的排水渠，此刻，東大街傷人案疑犯反地心引力向上升的一幕，再次浮現在我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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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犯嘛，還捉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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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閃身，走進涼亭以石柱作遮掩，拔出配槍：「警察！咪耐，舉高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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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少年Y的，引領我墮進你的圈套，還想偷襲我？我可不是探員阿奶，更加不會是那個叫店員A的純巨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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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口頭警告：「舉高雙手！慢慢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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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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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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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住戶立即關上窗戶，似乎被我的警告聲音嚇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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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沙井上的人緩緩站起來，對方看來不高，因距離遠光線有所不足，一下子，我還看不清楚他是否少年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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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踏下一步，朝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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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停低，叫你雙手舉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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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理會，右手拖著一大袋東西，跟地面磨擦出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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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對方走得慢，便急促跑過馬路，在一個牆角戒備。對方由遠至近，慢慢橫過馬路，走到距離我十米之外停下，此刻我漸漸看到他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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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從這人身上傳來微弱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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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哈姆，哈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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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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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哈姆，哈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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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哈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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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高飛，理想滿心，哈姆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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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際天邊，放膽去飛，哈姆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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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完全無牽掛，吃粒種子煩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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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高飛，放心歡笑，樂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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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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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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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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