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走在東大街的危險人物［夜幕二部曲］（犯罪推理） - 16/（完）

這數天內和Air相處久了，知道他是個大好人，縱使曾經被一名小童毆打，最後也維護了對方。看見他現在的傷勢，我眼淚控制不住了。Air在按下化療射向綾波麗的那一槍，原來已經中彈，斷指也不知被轟到什麼地方，之後他還打了化療兩拳，救我離開車廂，並硬把化療拖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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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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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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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強忍著痛楚，上車找到譚公誕的大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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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r⋯⋯醒呀⋯⋯唔好瞓呀⋯⋯」我不斷拍打Air蒼白的臉，同時向救護員招手：「我個伙記都中咗槍呀⋯⋯我個伙記都中咗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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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鐘後，綾波麗陪同Air，得巴陪同技師阿麗分別乘坐兩架救護車去醫院；而柴灣的軍裝則拘捕了化療，並把載滿槍械和彈藥的警車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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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街的人正忙於尋寶，反觀在街內的我，就像是跟他們身處不同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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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封鎖帶把現場封鎖，有關現場的蒐證、拍照、尋找彈頭等通通未做，之後我返回車上，正想去醫院找他們，但是發現四條車呔已經被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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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化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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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是他！他看到警車，想到可能對自己不利，故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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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回自己背包，離開車子，走回街上，開始翻閱譚公誕大簿。在譚公誕巡遊當天，Air記錄了巡遊期間，一男一女吵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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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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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資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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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有嘉，41歲，HKlD 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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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犯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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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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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阿嘉地址及電話號碼，我把他的資料傳送給綾波麗，叫她回警署後用電腦查詢阿嘉lD，如果他過去曾經因為涉及任何案件，甚至曾經被捕，我們警方會有他更多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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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靚仔，咁夜嘅？」突然我身後出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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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店員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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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你哋舖頭有冇一個員工叫莫有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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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店員A站立之處，其實是一個打開了捲閘中門的店舖之內，我抬頭一看，這間店舖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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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女王（第一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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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A側身把門推開多一點，並指著身後的一個男子：「你搵佢呀，佢就係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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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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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前衝的同時，店員A已經被人拉扯了入去，閘門亦同時合上，我右肩頂住閘門，及時用鞋卡在門縫，不讓它關上，但男子不停以腳還擊，我左手取出伸縮警棍，剛巧在我右腳被對方踢出時，成功把警棍卡在門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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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亦傳出打鬥聲音，雜物玻璃等跌破聲四起，我不斷以身體撞擊閘門，以這種形式防守及進攻之下，對方終於棄守，我衝入店舖後，立刻拔出配槍，同時取出通訊機：「北角Car 2喺東大街遇到個謀殺犯，而家佢挾持住個女人，支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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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街邊度呀？」是小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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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女王第一分店！」我看到後門虛掩，小心翼翼信步而上，不時留意四周，疑犯二人犯案，除了阿嘉之外，另一個疑犯很有可能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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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後門來到了大廈的天井，但這個天井居然有個用磚塊搭建約八十平方呎的石室，並且聽到店員A的叫聲及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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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聯絡小白取爆門工具，之後便不斷踢石室的閘門：「開門！你唔好再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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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嘈，你好煩呀！」這就是阿嘉的聲音，帶有不知道是什麼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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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除了門外，亦有一個抽風位，但是就看不清楚裏頭。過了一會，包括小白、病假師姐、輔警A17X三人趕到，但只是帶備了鐵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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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門不久，抽風位飄出陣陣幽香，這種幽香跟在小新宿工作室按摩房中聞到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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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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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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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小白撬開門的一刻，大量燒香燭味從門縫洩出，「咳！咳！」也不知道是誰人咳嗽，濃煙四起，能見度低，香燭味由我上呼吸道進入，經過鼻孔及喉嚨，再走進肺部並吸收，由血液傳送至身體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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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眼突然瞪開，像是剛睡醒了一樣，見眼前出現一道門縫，便搶先一腳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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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郁！否則開槍㗎！」我首先持槍衝進石室，裏頭面績很少，不足一百尺平方，也臭氣熏天，難怪疑犯阿嘉要點香防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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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A踎在地上，我單手拉扯她衣袖，硬生生推她出去石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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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假師姐及軍裝輔警A17X去照顧店員A，而小白也進入石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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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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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內煙霧瀰漫，除了一張碌架床及摺抬之外，全是一些雜物、衣服、報紙等隨處擺放，地上還有幾個大地牌餅乾的生銹鐵罐，臭味加上燃燒香燭氣味，我已經開始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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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很痛，但是阿嘉⋯⋯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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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插翼難飛，他可以躲到那裏？百尺地方已經一覧無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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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蛇呀！」病假師姐尖叫，我向門外看去，原來有一整隻手臂般長的蜥蜴，沿牆角繞過門框，再爬出石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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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蜥蜴！」病假師姐怕得四處走動，最後她又走進了石室，背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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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呀，冇人就快啲走啦！」病假師姐轉身向我道，但我立刻雙手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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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下一亂，退至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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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病假師姐，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是一個身穿灰白色兼染有血跡䕶士服裝，頭髮蓬鬆，手臂灰灰黄黃的一個人，她的臉滿是龜裂坑紋，雙眼通紅，極度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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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緊配槍，害怕她突然會像喪屍般向我發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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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小白也不見了，但室內多了一個軍官，嚴格地說，是一位穿著納粹德國SS黨衞隊軍服的西方人，他手中拿著刺刀，向我喝止：「咪埋嚟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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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粹軍官持刀在空中揮舞，對我顯得十分防犯。

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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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去到什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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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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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喺邊度？」我目光四處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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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行埋嚟呀！」納粹軍官爬上床，用刀指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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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父⋯⋯救我⋯⋯」此時背向我的喪屍護士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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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企定定唔好再講嘢呀！」我嗌破了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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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腦袋一下子被一幅又幅之前經歷過的畫面所充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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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岩道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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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犯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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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樂隊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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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小新宿按摩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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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蛇舌般為我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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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柏家中的香薰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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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森林公園中Air及我的失常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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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色道空置石屋外的折斷香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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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公廟逃走的小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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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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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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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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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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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小白，係幻覺！你哋即刻合埋雙眼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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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變成了納粹軍官；病假師姐變成了喪屍護士，那麼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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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見到嘅古怪嘢，全部都係幻覺！」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再張開眼睛，在室內快速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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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在一個大地餅乾罐上，有大量金色香燭在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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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香燭影響，我而家去整熄啲香，你哋咪郁我呀！我，我而家開始行過去啦⋯⋯」我走近餅乾罐，病假師姐化身的喪屍護士就站在旁邊，她的一雙爛鞋爛肉的喪屍腳就在眼前，我也不敢抬頭看她，一手拔起香枝，便倒插地上弄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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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化身的納粹軍官此時由床上跳下來，在我毫無防備之下，橫向一刀劃在我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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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呀！呀！」我退後避過的同時，隨手一揮，竟毫不費力地納粹軍官輕易地推出石室外天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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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出石室，再一手抽起納粹軍官衣服，不知為什麼我對這個小白化身的軍官十分憎恨，正在盤算要怎麼處置他，突然喪屍護士跳上我背部，雙腳夾著我腰間，一口咬我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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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我高聲喝止，也回了神，避開了喪屍護士的襲擊，因為我要追捕疑犯阿嘉，若我推算正確，剛才那條接近一米長的大蜥蜴就是阿嘉！他可以扮小木人匿藏在木船當中，當然也可以扮蜥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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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開喪屍護士之後，大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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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傷者交俾你啦，我要去拉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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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天井後門走回餃子店，再沿正門奔跑出外，期間還見到相信是店員A踎在地上，她沒有變得怪異，只是變成上身赤裸，露出豐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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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餃子店，走在東大街上，遠處還看見電車站方向十分熱鬧，消防車紅燈不停轉動，藥行外三五成群，也不知道是滅火還是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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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看右看，沒有阿嘉影子，但是有一個少年團小孩經過我身邊，他看到我後連翻帶滾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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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阿嘉已經知道自己正被追捕，想必會拼命逃走，因為他將要面對的指控是謀殺案，那是罪成後只有一個判刑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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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東區走廊方向走，當走到巴色道時，有一個穿黑色外套的人沿巴色道下來，再右轉入東大街。此人路走得極慢，刻意像散步一般，完全跟剛才的小孩不一樣。這個人手中還拿著一個大垃圾袋，但袋內裏似乎不似負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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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表面像是個拾荒者，其外型甚至跟大將很相似，但是，他全身就是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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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唔該！」我向那人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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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頭，我一步一步走上前，由他背後轉到側面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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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路時有些一拐一拐，那是他肢體的障礙，源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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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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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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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已經走到他右邊，並提起左手抓著他手臂：「警察，企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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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這才停下，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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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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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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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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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五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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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是令人作嘔且嚇至心膽俱裂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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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這張沒有眼耳口鼻的鬼臉距離，不會超過一米，身體也自然以後退回應，但是我仍不忘左手使勁，出盡奶力在手指頭上，把對方手臂拉扯低，同時持槍的右手隨時向他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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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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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塵土飛揚，不可思議事情發生，像是電影中忍術金蟬脫殻，一下響聲之後，一個黑影從我左手抓着的衣服彈出，我棄掉衣服後便立刻追上，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忍術之類，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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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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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石室中燃燒的香燭令人產生幻覺，那麼之前的一切，包括阿嘉反地心引力、跟台灣按摩少女做愛、納粹軍官、喪屍䕶士，甚至是赤裸露胸的店員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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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也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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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們吸入了不知名氣體，影響中樞神經，給了一個虛假訊號自己，而瞞騙了自己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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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能盡信相自己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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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沿東大街繼續向東區走廊方向跑，我收起配槍，一直緊隨其後，之後他走入行人隧道，但是當我走至隧道口，阿嘉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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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my！Jimmy！收唔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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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的通訊機傳來了小白聲音，我取起它想回應，但是我的左手，居然變成一隻手背長滿黑色毛的巨型手掌，讓我再怎樣努力，就是按不到通訊機的傳呼按鈕，最後我唯有放棄，把通訊機放入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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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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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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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燭是什麼做的，很口渴，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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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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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心跳得很快，也滿身大汗，額角上汗珠不斷流至下巴，眼前看到的視野收窄，眼前像是除了焦點之外，什麼也虛化了，也像是戴上了潛水鏡，總之眼尾原本看到的，現在已經化為一片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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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走進行人隧道，這是空曠及冷清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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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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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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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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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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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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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沉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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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聲音亦停止；我再走，怪聲又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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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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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看自己雙腳，那些咚咚聲，原來是我走路時發出的，只是我原本一雙波鞋沒有了，取代的是一雙黑熊的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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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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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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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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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隧道頂天花滴下了一滴血，我抬頭一看，一隻籃球般大的黑色蜘蛛，正抓緊天花上的燈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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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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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踎低，雙腳使勁力撐躍起，左手全力向燈罩打去：「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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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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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罩應聲脫落，燈光也熄滅，黑蜘蛛變回了人形，一個身穿綠色Polo衫的男子，背部朝天，面向地下，凌空貼著隧道內天花向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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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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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地心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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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人類就只是血肉之軀，再怎樣身手敏捷，也不能夠違反生理的限制，正如東野圭吾筆下的偵探伽利略所言，什麼事件，首先要從科學角度去思考，自然界從來就只有一種自然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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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一路移動，天花一路有沙塵、碎石落下，我拼命地緊追著他，穿過隧道，走上譚公廟道後，阿嘉又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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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我查案的法則，就是賊人永遠不會捨易取難，阿嘉必定會死人尋舊路，在譚公廟內躲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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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 」我踢開了廟門，取出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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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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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廟門關上，在廟內走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後，再走到那艘木船之前，兩排三十個小木人井井有條。我用手遂一把小木人提起，每一下也使足力掐下去，希望它會感覺到痛楚，之後更把它們逐一再掉到地上。若沒有推算錯誤，這個阿嘉，就只懂得匿藏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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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死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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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十七個小木人，我也來不及提起手，只見它一躍而起的同時，體積變大且回復人形，他以雙手抓向我的臉，我失去重心，被他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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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人變回一個身穿綠色工作服的男子，他的工作服還印上「餃子女王」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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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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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都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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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是個臉頰凹陷的中年人，但有些蠻力，我被他壓到之後就飽受他瘋拳雨下，我以雙手擋格，幸運地以一記膝鑿成功把他退開，我亦乘機原地打滾，把與他的距離拉開，之後我立刻站起身並拔出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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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咪郁！否則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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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無效，阿嘉沒有停下來，反而把木船提起，向我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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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避開了一記攻撃，阿嘉剩機奪門想逃，我以肩膊撞他身體，之後雙雙跌倒，幸運地這次是我壓著對方，我右膝使勁跪在他腹部上，左手打了他臉部兩踭，之後使勁頂著他下巴的神經穴位，並把槍管壓著他心口：「咪再反抗呀，一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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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有效，阿嘉沒有再動，我鬆開左手，他立刻連連回氣。爭取時間，我取出手銬，但是我那長滿黑毛巨形手掌，怎樣也弄不開手銬。於是我閉上眼睛，避免受到眼前的幻覺影響，熟練地用手銬鎖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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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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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拘捕了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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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配槍，命令阿嘉貼牆背向我並跪在地上，之後我要做的，是安排警車，至於阿嘉的共犯是誰，回到總部再慢慢查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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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下背包，開啓拉鍊，正打算取出通訊機，但我在一個金屬牌匾中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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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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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一個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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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亮滑且漆黑的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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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吻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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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用手摸自己的臉，突然有東西從阿嘉身體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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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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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隻由阿嘉背部伸出來的手，並單手握緊我喉嚨，另外差不多同一時間，又再有一隻手按著我腰間的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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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什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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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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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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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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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手拼命推開他，右手亦緊按配槍，千萬不要被他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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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雙手爆出來後，阿嘉亦同時站了起來，他雙手明顯地仍然被手銬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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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今天最恐怖的畫面出現，在阿嘉背部雙手中央深處，出現一張像是人臉的東西，有一雙小眼睛，兩個可能是鼻孔，但沒有嘴巴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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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跟手臂相連，手臂動時，臉部肌肉被扭扯，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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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知何處而來的氣力，似乎要致我於死地才肯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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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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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出配槍，對方仍然抓緊我槍柄，我本能向他射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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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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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中了嗎？不清楚，因為我根本看不到射撃目標，只是本能地向前方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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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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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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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連發多槍，也不知結果怎樣，只知道配槍被對方弄跌，他改為同時用雙手緊掐我喉嚨，我⋯⋯開始頭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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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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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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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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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沒有什麼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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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四隻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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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爬水渠爬天花的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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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沒有什麼反地心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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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偵探伽利略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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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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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不能違反自然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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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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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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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為你們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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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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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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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傷人，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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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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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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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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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你給我打一次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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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記得你除了有一顆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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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雙柔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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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波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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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冷酷得來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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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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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在乎你有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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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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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她真的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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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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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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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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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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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背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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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窒息的一刻，我右手摸到了背包，我伸手進去，取出東西，向緊握我喉嚨的一雙手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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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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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回一次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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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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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呀！呀！呀！呀！」是阿嘉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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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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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濺在我的臉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掉到我身上，但喉嚨沒有鬆懈跡象，最後我向著阿嘉背部那像臉不像臉的位置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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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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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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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著已經截斷但握著我喉嚨的雙手，掉到旁邊去，並立刻大口大口呼吸著，同時用腳踢開前面的阿嘉，他的頭撞上了梯级，之後我把右手拿著的牛肉刀放低，這把刀跟隨我已經十年，打從看到少年Y被性侵犯開始，我就放進背包內，深怕有一天有人侵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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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似乎是時候放下這把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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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回配槍，再換了一個新彈匣，之後走到阿嘉身旁，看見他大量出血，我取出通訊機，要求救護車及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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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期間，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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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睡醒，已經在醫院的觀察病房，我的脖子有繃帶包紥好，左手腕種了一條喉管，正在吊鹽水，看看手錶，是早上六時，亦即是，第三天的宵禁令完結，若果政府再不延長，一切作息就會回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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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再也不用擔心什麼，必定是有增援到譚公廟幫手善後，因此，我合上眼睛，盡情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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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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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快樂的靈魂、黑夜中的散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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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院一晚至下午便出院，主要是身體多處擦損，左手掌骨折，醫生替我打了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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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餃子女王石室現場，小白等在我離開一小時後，才擺脫香燭的影響，恢復九成正常。他們在大地餅乾鐵罐中，發現一些已經作防腐處理的斷手。而石室內還找到一批阿嘉平時穿着的衣服及個人用品，最重要的是找到廟東街死者李向轉的手機，那是一部鑲嵌滿了不同顏色的小珠粒外殻的手機，全部由總區重案組探員檢獲作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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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名莫有嘉的疑犯涉及東大街四宗傷人宗、一宗非法禁錮、毆打、以及一宗謀殺人案而被捕，因為案情嚴重及複雜，故由總區重案組接手調查。我也多次協助他們出入醫院及監獄會見阿嘉，直到我也被勒令停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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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從譚公廟門鎖及擺設等多次受到破壞後，廟祝便裝設置了監察鏡頭，所以，當晚我跟阿嘉如何糾纏，事後已經一目了然。經過警隊高層相議，我涉及藏有攻擊性武器及傷人罪被停職調查，之後要等候律政司指示是否起訴我。但基於我用刀砍傷阿嘉是生命受到嚴重威脅之下，及在沒有其他武器可使用情況之下，這相信是個十分有力的抗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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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當初被送進醫院時，情況十分危險，要快速進行截肢，才能保住性命，所謂截肢，是把他生長在腰背上的兩隻後手臂切除。原來我在揮刀斬掉對方雙手時，只是斬斷了前臂，剩餘的肩膀位置及兩臂中間已經血肉模糊的腫瘤，因為受到細菌感染，而引發其他症狀。最後醫院方面亦把已經切割後的肢體循正常醫療廢棄物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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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拘捕初期阿嘉曾經極不合作，說他沒有殺人，兇手是跟他生長在一起的「連體兄弟」，我亦有看過他做截肢手術前的照片，他腰間形狀獨特，比平常人瘦，難怪可以把另外一雙手好好地收藏在腰間，外表跟常人無異，穿上衣服根本察覺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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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的探員亦去信入境處查詢，其實阿嘉並非香港出世，他祖籍貴州，16歳來港跟父親團聚，資料顯示他沒有任何兄弟，入境處只發出了一張香港身分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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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其後態度軟化，和盤托出他在十年前，曾經聯同兩名青年，在明華大廈縱火及搶劫，他幸運地走甩，但是兩名青年因為留下指紋被捕，這就是露宿者大將所說的水喉匠一家滅門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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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青年最後被判誤殺罪，出獄後某天在街上遇到阿嘉，並勒索阿嘉二十萬元。而最後，阿嘉和二人作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交易，阿嘉義務協助二人截肢，來換取二人不要向警方告密。難怪大將亦說過當年有勞工處到場，這可能是兩名青年對外界隱瞞截肢真相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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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兩名青年需要截肢呢？據調查探員說，阿嘉、兩名青年、甚至曹柏及林秋之，都患有一種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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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罕見的病叫「肢體健全認同障礙」，患病的人無法認同自己的某部份肢體，渴望能夠截肢。專家認為，這種疾病是由神經系統障礙造成，大腦映射系統無法辨識特定的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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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柏及林秋之是在台北被拘捕的，二人居然在某場戲中，以殘害真人手腳來拍攝，事後這個受到重傷的所謂演員，去到醫院求診並要求截肢，整件事才慢慢發大，嘔心！難怪當日在看《異犬人生》畫面這麼逼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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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他媽的《異犬人生》，其實是一部Snuff Fi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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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班人為了截肢，拍攝了一齣真人Show，有人更為了一己私慾，而暴露出人類最原始的獸性！他們走在一起，並非偶然，是因為他們有共同興趣，甚至以截肢為共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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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是因為這怪病，才會認識兩名縱火青年，他亦因為這個怪病，才會認識曹柏與林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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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出生那天起，已經被多出來的一雙手困擾，未來香港前在鄕間生活的他十分貧窮，家人根本就沒有錢去給他動截肢手術，能夠生存，已經是上天給他的最大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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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賜？抑或是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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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令人類分出等级？分富與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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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深一層，又是什麼原因要阿嘉生出多一雙手？試想想一個孩子每天上學就是給人當怪物看待，日復日，年復年，我們還要求他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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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名傷者王利梅鞋扣上血液的DNA樣本，證實與阿嘉吻合，而在石室檢獲的一批衣服經過科學鑒證之後，其中有一些衣服纖維與多名受害人身上找到的纖維吻合。至於死者李向轉的手機內，居然找到案發時候的錄影片段，片段還清楚拍攝到阿嘉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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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之前的推測，死者在遇襲的時候，曾經取出手機向阿嘉錄影，所以在眾多傷人案中，唯獨是這一宗受害人的手機不見了。有了這些證據，相信阿嘉在高等法院就只有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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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折斷香枝的化驗結果則出人意表。這些其實是普通的香，一般紙紥舖也能夠買得到，但是在行內稱之為「香腳」的紅色部份，則經過加工，帶有簡稱「LSD」成份，那是學名叫「麥角酸二乙醯胺」的化學物質，能夠改變使用者的心情、思想與觀念，因此LSD也是形成一種具有幻覺與迷幻作用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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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早於十年前台灣遊時，與曹柏及林秋之不只建基於肢體健全認同障礙，還有一起服食LSD，甚至將LSD加入香中，掩人耳目。所以我起初在譚公廟怪遇，以致去到台灣，在按摩房的奇遇，最後在阿嘉石室中的恐怖幻覺，也是燃燒香燭時誘發LSD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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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街街口藥行也再次營業，賣假藥損失慘重，平時氣盛的他，現在只有一臉無奈地坐在店門口，還掛上了一束二束十二生肖，兼賣犯太歲的次等玉器。至於他拼命死守的是否真正天花疫苗，已經再沒有人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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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警化療被拘捕後轉送到醫院，原來他是一名極端宗教主義者，看到近日發生在歐洲的多宗恐怖襲擊後，勾起了他參加「聖戰」的目標，當他花了十五分鐘向急症室當值醫生解釋，以巴戰爭是因為夏娃吃了善惡樹上果實之後，醫生便簽纸給他入住青山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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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員阿奶已經康復出院，還不時探望留院的Air，後者的斷肢在找到時已經不齊全，Air無奈地接受永久傷殘的事實。但是他仍然十分樂天，還說左手傷殘並没有影響他的日常生活，甚至仍然能兼任輔警工作，他這種偉大無私奉獻的精神，據說影響了更多人投考輔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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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師阿麗經手術後進展良好，留院的她，還經常發訊息給我，起初附帶照片，包括她傷口、包紥情況。但後期愈影愈上，包括她合埋的大腿、甚至是照到小部分黑色花邊內褲的大腿內側，還經常提起中槍後向我説出的要求，最後我要封鎖她來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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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店員A只是皮外傷，即日已經出院，經過三天的宵禁令，引起了東大街居民對小社區內守望相助精神，而「東大街治安關注組」亦沒有解散，除了繼續向警方施壓按裝俗稱監察鏡頭之外，還增辦了一個「防火小組」及「我愛我家少年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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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少年團是教人認識有關香港東區的歷史，以及關注未來社區的發展。我也曾旁聽過一節課，是由得巴的兒子德仔，由少年譚公如何得道開始，由淺入深介紹東大街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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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露宿者大將已經沒有拾荒為生，他是被社工逼他入住政府資助院舍，很好笑的是，在社工逼他到公廁洗澡那天，才發現他竟然穿上了十件衫及五條褲，所以，他走起路來才一拐一拐，脫光後，原來是個瘦削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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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波麗成為了我的女友，那是在我得知舊女友並没有懷孕之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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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縱火的生果佬，原來在當晚自行去了警署自首，但被身為值日官兼槍械室及大閘守衞的小督察拒於門外，雙方爭議一輪，最後生果佬才得嘗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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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屯門區仍然封鎖，並由軍隊駐守，政府也沒有公布封鎖至何年何月，只知道死亡人數遠超乎想像。屯門二子亦因應居住地區，正式調到北角駐守，我偶爾也會見到老童孖枝在區內公園替長者免費剪頭髮，聽說是社會福利署補助基金出糧。所以，臨近出糧日子，孖枝更會失蹤，而在一些毒品交易街檔便會看到他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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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我走到東大街餃子女王舊店外，女店主如常地招呼客人，她那開始不久的第一分店已經結業，捲閘外釘滿了地産公司的招租木牌。我看到得巴坐在門外，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埋頭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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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坐了下來，要了鍋貼及豆漿，店員送上食物後，連隨放下單據，但單據立刻給人取走了，是水喉匠，他替我買了單，但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我知道他是在對我表示謝意，因為，在逃十年的縱火兼謀殺犯阿嘉，將會在最高法院被起訴，若果阿嘉否認控罪，到時水喉匠難免要再來一次出庭作證，希望這種情況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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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巴不停打字，十分投入，我也沒有去打擾他，正當氣氛有點古怪之際，一個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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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唔該黐飯豆漿！」來者穿著白色T恤、短褲及拖鞋，站在收銀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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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主把他要的食物包好：「勤仔，又去游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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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好陽光，唔去海灘太浪費啦！」來者付款後轉身，並向我揚眉打了一個眼色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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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年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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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原名方勤的少年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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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以往戴著帽子收埋自己的少年Y，取而代之，是一個充滿陽光氣息的少年出現在東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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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Bu⋯⋯」得巴突然吐出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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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你咩！搞咩呀！」我在埋怨，食物殘渣甚至噴到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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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少年Y喎！」得巴脫下眼鏡，站起來指著已經離開的方勤：「喂！你睇唔睇到呀？係少年Y喎⋯⋯日光日白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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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示意得巴說話細聲一點，勉得被對方聽到，少年Y能夠沒有任何遮蔽下在大白天出現，似乎已經回復過來，作為我們知情者來說，好應該給他一些空間，讓他重奪失去了十年的靈魂，之後，就讓這靈魂繼續快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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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得巴再次投入，原來他正以東大街連環傷人案作一個專題報導，我也看過內容，相信全香港媒體，只有他才能夠寫得這麼深入，其中一些照片就是只有得巴拍攝到，值得注意的是，在提及一位偵查該案的探員，他仍然以探員J作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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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整個專題，則以「黑夜中的散步者」作為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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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在等候審訊期間自殺死了，他是以褲管上吊窒息而死的，據懲教處職員說，他在羈留期間，經常自言自語，又說被警方屈打成招，又說受到人指使傷人，所有傷者，均犯了原罪等等。至於是什麼原罪，阿嘉沒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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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刊載得巴專題報導的週刊出版後不久，有一名前入境事務處主任致電「阿嘉案」的案件主管，他清楚記得十多年前（阿嘉來港那年），曾經處理過一宗內地人來港申請，申請人是一名十六歲青年，他要求港府多發一張香港身份證，原因是他出生時是連體嬰兒，兄弟二人從没有做手術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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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名已經退休的入境事務主任要求申請人出示出生醫院的證明書，對方因為在內地出身，提交文件不足，青年曾經展示過其連體的實際狀況，那天所見到的，這名入境事務主任說是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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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申請者身體狀況的描述，和莫有嘉的身體狀況十分相似，所以好大機會是同一個人。這種情況，也是當其時整個部門從來未遇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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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死後，律政司也沒有對我作出起訴，但是因為我有多年的「創傷後遺症」，要接受心理治療，短期內不能再上前線工作，要改為文職。我也剩機會放取大假，作一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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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貴州，在一個十分落後的小鎮，找到了阿嘉外婆，是年近九十歲的老婦人。那是阿嘉遺書上寫的地址，父母早逝的他，只剩下鄕間一些親友，故他希望有人能把他死去的消息，轉告他的外婆，好讓他們能夠來港，接管阿嘉跟父親生前一些財物。隨遺書還夾雜了一封授權書，並寫上他外婆的姓名及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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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阿嘉外婆後，我直接告訴她外孫已經死亡，並告訴她授權書一亊，老婦稱行動不便，相信要另外找別人處理，我臨離開前，老婦把一包放置於抽屜內的衣服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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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說她女兒年輕時到深圳打工，到她結婚生小孩也沒有探訪過她，這包是初生嬰兒的衣服及紅包，想不到四十年過去，那些衣服仍然捨不得棄掉。她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希望我帶回香港，燒給阿嘉，說貴州太遠，多山，燒了也怕他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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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衣服，但就把紅包交回老婦人，但是對方又硬要我收下，說燒東西要跟名跟姓，否則便會收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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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又取回紅包，但當我要放進背包前，給我看到紅包上的兩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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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送給哥哥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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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的送給弟弟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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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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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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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翻開老婦人給我的嬰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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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件同尺碼兼同款式，俗稱蛤乸衣的連身嬰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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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一件，在領口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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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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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的一件，在相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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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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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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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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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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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走在東大街的危險人物》實體小說於三聯書店、一本網站現正上架，請支持本土創作！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q8bIsBqo

作者：the j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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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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