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前名《凌晨三點，我屋企門口有敲閘聲》） - 十一

隨著帕奇往地面走去時，自然碰上值守的榮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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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一陣你咩都唔好望、咩都唔好講、咩都唔好做……信我，總之你一直向前行，就咩事都無㗎啦。」帕奇吞了吞口水，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埋頭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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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明顯並沒有把帕奇的話聽進耳朵，還是與榮叔有了一瞬間的眼神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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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榮叔！」帕奇瞄了瞄沒有回應的榮叔後，小心翼翼地通過鐵馬。成功「過骨」的他徑直跑到吉普車的門前，又回過頭來望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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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你也即將經過榮叔身邊時，他卻突然把你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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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街啦仆街啦……」帕奇瞇著眼，搖了搖頭後便打開車門，轉而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準備發動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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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去？」榮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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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莎姐頭先叫我同帕奇一齊去油站，順便熟習下你哋嘅日常工作。」你故作鎮定、頭頭是道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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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出乎意料之外，榮叔似乎並沒有懷疑你臨時編出的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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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你鬆一口氣之時，他卻突然拎起你的領口，以尖銳的眼神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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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人話過比你知……你係一個唔識得講大話嘅人？」他壓低聲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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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唔住！對唔住！」你被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得緊閉著雙眼，不只全身肌肉繃緊，就連雙手也反射性地高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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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想無命就同我合埋你對眼，直到我話可以打開。」語畢，榮叔把你一百八十度轉向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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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到雙肩被從後掛上重物後，整個人突然被轉回了正面；不消數秒，身上又傳來「啪、啪」兩聲，似乎是甚麼東西扣好的聲音。然後他又把你套進一件外衣中，最後拉上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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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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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一輪後，你重新睜開了眼，只見自己已身穿迷彩外衣。而就在你試圖伸手打開拉鏈查看的時候，卻馬上被榮叔用力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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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家有一個小型炸彈係身，入面有軍用衛星嘅定位系統——只要你離開以停車埸為中心嘅五公里範圍，炸彈會即時自動引爆；而如果你拉開外套拉鏈嘅話，都會觸發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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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榮叔的神情看來，完全不像是在嚇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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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你腦海一片空白時，他又拍了拍你的肩膀，嚇得你馬上原地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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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你喘著大氣，明顯感到心臟仍然在高速跳動著，似是要把血液瘋狂擠壓到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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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條命，唔好死啊。」榮叔說罷便拉開鐵馬，把你推向外面。「同埋記住——」他的食指指向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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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辛苦，你總算踏上了吉普車，此際額上和背後卻已是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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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沿著斜坡徐徐爬上地平線，久違的陽光射進車窗，你伸手在眼前擋著，只覺午後的太陽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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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條仆街……啱啱諗住扔低我自己開車走？」你擦了擦額上的汗，從後座上一腳踢向前方——然後才忽然記起自己身上有著一個炸彈，頓時背後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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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估個個都好似你咁唔驚死㗎嘛……」他在倒後鏡中瞪了你一眼，「個個榮叔嚟㗎，你估係普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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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唔係普通人咩？」你從炸彈爆炸的危機中冷靜下來，故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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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撚線，我有無聽錯？」帕奇一臉難以置信。「第一個入到第十三突擊隊嘅香港人喎！五年先至有機會接受一次選拔咋！比著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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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故支吾起來，把說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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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記住千祈唔好同莎姐督灰，哈哈哈哈。」帕奇努力地轉移著話題，正好你亦沒有太大興致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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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句說話係我講先啱吓話？」你翻了翻白眼。「我外人嚟㗎咋，你唔諗下有事個陣莎姐救邊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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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又啱喎，至少我都叫有用，你？」帕奇籌躇滿志地說道，「乜都唔識又懶係醒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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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啦係啦……你一定最有用啦。」你望著窗外的風景，隨口說些廢話敷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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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知唔知我個朵係點得翻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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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知。」其實也不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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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瞇著雙眼，一字一頓地說著：「阿．帕．奇．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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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係美軍海、陸、空三軍入面各自都服役過，無論快艇、驅逐艦、裝甲車、坦克、直升機定係戰機都好，全部都難我唔到；而咁多樣入面，我揸直升機就嘅時間最長，所以先有呢個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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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似打劫咁樣，一定要搵個車手。」你點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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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錯。」帕奇自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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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車後，你一直留意著車窗外的事物，除了努力分辨方向之外，更希望捉緊每一個發現倖存者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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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沿途看見的人影……全都是行屍走肉的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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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有著接近八百萬人口的香港，現在彷彿變成了鄰國的一個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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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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