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祈六歲那年開始唸小學,正好跟我唸同一間,我唸二甲班,她唸一甲班。
在小息時,她經常會跑來我的教室,找我陪她玩。
小學的時候,男生和女生都很明顯的分成兩國,所以我經常給其他的男生取笑。我不算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但還是會介意同學們的取笑。
於是,某一天的小息,我甩開了她的手,著她跟自己班的女孩子玩。
由於我用力太猛,心祈失平衡的跌坐在地上,但她沒有哭,也沒有罵我,只用一雙死魚眼瞅著我。
本來,因為心祈過於古怪和沉靜,在班上沒甚麼朋友,結果這一幕給她班上的女生看到後,她們馬上衝過來扶起心祈,並叉著腰跟我理論。
那是一個男生和女生壁壘分明的時代。
然後,心祈終於歸回女生的一國,也變得愈來愈會罵人,使我有點後悔。所以說,她會變得伶牙利嘴,跟我也不無關係。
到我上四年級,她上三年級,那時候,開始流行替別人起諢號。
我的「世態炎良」也算是相當的正路,所以,在我為心祈改諢號的時候,就決定改一個比較特別,沒那麼容易給人看穿的,可是卻一直也想不到。
果然,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就是硬道理。
我跟心祈吵嘴期間,無意間將她的葉改成花,花心祈……現在聽起來其實沒其實特別,但當時卻引起一陣哄笑,從此花花的諢號就開始跟著心祈了。
一直到上中學,我和姐姐從來都不用阿姨擔心,完全能照顧自己,成績也很優異。
早說過姐姐很早就已經表露出補習天后的潛質,她一直以上門私人補習作為兼差。
然後,她以六優的成績考上大學,主要是以豐厚的補習費用加上獎學金來繳交學費。
我的功課都是她教的,從小學到中學,也幾乎沒跌出過五名之內──除了為某一次的考試前,某戲院搞了一個為期一星期的「經典名片週」,使我天天去朝拜,結果第一次考到紅字,然後被姐姐進行了一個月的「電影封鎖」,簡直是慘無人道的地獄黑暗日子。
姐姐讀大學時,我和心祈都以為她會讀電影,但她說,以自己的興趣作主修會使她徹底討厭電影。
我們不知道這是哪種理論,只是看姐姐過著月入十多萬,還有額外獎金和免費旅行,閒餘又可看電影的優閒生活,我相信她應該沒有抉擇錯。
後來,阿姨以四十多歲高齡懷了孩子,被診斷為難以成孕的她高興得不得了,姨丈更是把她和肚裡的孩子當成無上珍寶般寵愛。
我和姐姐也超替他們高興。我們一直也很感激阿姨和姨丈,感激他們給予我們一個健康正常的生長環境,把我們視如己出。
這絕對是好人有好報,所以我們自願為奴為僕的妥貼服侍阿姨。
孩子出世後幾年,姨丈就被公司調到加拿大,他們本來想帶我和姐姐一起走,但姐姐想留在香港,而我則考到獎學金到美國讀電影。
於是,他們把這層唐樓送給了我和姐姐,而心祈的爸爸在過身後,心祈也收回了她的五樓,最後姐姐和心祈就把兩層唐樓打通,變成了她們的秘密花園。
時間使姐姐變成老姐,心祈變成食人花,我們三個人就好像三色的棒棒糖,清楚的看到三種顏色,卻不能清楚的分割出來,因為我們的面貌,已經被彼此所影響。
即使身處不同的地方,我們三個人的心還是會連在一起,但當有其他人想走進我們的生命,或者是我們想走進其他人的生命時,一切都可能會開始悄悄變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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