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今天不種地 - 八、傻瓜今天很懂愛（中）

吃飽飯後，倪耕耘自發地說要替陳西瓜洗碗，她便早些洗洗回房間縫補倪耕耘的衣物。

「媳婦，我碗筷洗完了，現在要去沖澡了。」

倪耕耘像孩子一樣大事小事都報備著，但陳西瓜倒也不嫌煩，不如說很欣慰他知道自己不讓人省心。

「去吧。」她邊說邊望向門外確認人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是個好時機。

陳西瓜抽出他枕下的木鑰匙，一仍舊貫的從床下找到木盒開啓，然後一言難盡的看著擺放在最上頭的那封信。

還是折成他習慣的“鳥”樣，只是⋯⋯。

「這鳥可真是越來越大隻了。」以往巴掌大的糖紙似乎已經不能滿足他，現在都用上墊饅頭的紙了。

倪耕耘已經會寫這麼多字了嗎？

陳西瓜思忖了會，好像是會挺多的，也好一段時間沒教他寫字了。

且說最近都在田裡幹農活，老天不賞雨，好多苗都快枯死了，他們只能不停到湖邊舀水灌溉。

哎，不想了，再想明天的活都沒心力幹了。

她晃晃頭，將注意力返回手中：「讓我來瞧瞧又寫我什麼壞話了。」

『好奇怪，我每天都和媳婦說好多好多話，但她只要離開我身邊一下下，我就好想好想她。今天媳婦跟我說要找別的男人一起幹活時，我好難過，我希望媳婦以後都只和我一起幹活。耕耘會永遠疼愛喜安，希望喜安也會永遠愛我。』

「希望喜安也會永遠愛我⋯⋯」陳西瓜聲音暗啞重複著，攥在手上的紙被使勁擰了下。她心裡澎湃，鼻頭一酸澀，霎時紅了眼眶。

短短幾行字，她卻一而再反覆細品。每讀一次，心頭便狠狠震一回，像是無法負荷她現在既悸動又慚愧的情緒。

水霧漸漸糢糊視線，她將信捧在胸口只覺暖意更甚，哽咽低喃：「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呀⋯⋯。」

話落淚俱下。

倪耕耘的“永遠”是用來疼愛她的，而她的“永遠”只不過是把倪耕耘當成是一種“責任”。

一字一句無不深擊她心牆。

如此一想，倪耕耘這陣子確實都叫她“媳婦”，也不喊她叫“西瓜”了。這麼明顯的變化，她竟一點沒察覺。

傻瓜愛得直率坦白，她卻是連“愛”都沒能搞明白。

看來她比傻瓜還傻。

「媳婦，我洗好了！」倪耕耘未見人影聲先到。

陳西瓜急忙應了聲，收拾完信後，擦乾眼淚背對門躺下。

倪耕耘進門後有些納悶。媳婦怎麼衣服還沒縫補好，就已經先歇下了？

他將擱在床上的雜物連帶針線皆收進櫥櫃，躡手躡腳爬上床，替陳西瓜蓋好被子後，輕聲問：「媳婦是不是還不舒服？耕耘幫你揉揉肚子可好？」

聽言，陳西瓜又欲流淚了。

她沉默不語，搖頭拒絕時順道將被子蓋過頭。

倪耕耘心裡難過，見陳西瓜背對他，甚至一聲“做個好夢”都沒說，肯定是身子極其不舒服，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心疼不已，扯開被子輕手輕腳的將胸膛貼靠在她背部，長臂一摟，大掌順道包覆住她停留在腹上的雙手，輕輕摩挲。

倪耕耘嘴唇抵在她後腦勺散落的幾撮秀髮上，怕再靠近會擾了她歇息，只敢極小聲安慰道：「不痛了，不痛了，睡著就不痛了。」

陳西瓜情緒翻湧，徹底破大防了。

她急速翻身，沒給機會讓倪耕耘看見自己表情，反摟住人，靠在他胸膛低聲抽泣。

聽聞哭聲，倪耕耘自亂陣腳，極度驚慌：「媳婦你怎麼哭了？」

「這麼疼嗎？我們去找大夫，大夫很厲害，你肚子肯定馬上就不疼了。」

說罷，他順勢將人橫抱起來，陳西瓜埋首在他頸窩蹭了蹭，些許淚珠滾入他裏衣，水痕留下處就像被滾水濺燙後結的痂，又刺又癢，搔不得，肌膚上還不時傳來灼熱感，害他不知所措。

「媳婦不要哭⋯⋯你哭耕耘心裡難受⋯⋯」倪耕耘抿嘴哭訴。他將懷裡人摟得更緊，像是要把陳西瓜掐進身體裡來減輕心裡頭的痛感。

若說早晨聽到媳婦要去找別的男人時，是被針扎的酸疼，那眼下就是被人活活撕扯胸口的劇痛。

陳西瓜被摟得無法呼吸，推了推倪耕耘，但她一婦人家力氣哪能跟天天幹農活的糙漢比：「倪耕耘鬆手，你抱太大力了啦！」

倪耕耘陷入自己的世界，一點聽不進其他聲響。陳西瓜沒辦法只好用力咬了下離嘴邊最近的肩膀。

足夠的疼痛確實能短暫忘記傷感。

「啊——」倪耕耘喊叫了聲，淚眼婆娑，抱怨著：「媳婦你怎麼又咬人了！」

陳西瓜輕拍胸口喘息：「誰讓你抱這麼緊，我都快窒息了！」

倪耕耘吸著鼻涕，弱弱地道：「喔……那我小力點抱。」

語落，他手幾近騰空的圈住她，都快稱不上“抱”了。

陳西瓜破涕為笑，親自示範何為“輕柔的擁抱”，全身僵硬的倪耕耘這才有樣學樣的照做，卻仍不敢使上一點蠻力，雙手只是淺搭在她背上。

「你哭什麼？」陳西瓜柔聲道。

「我看你哭難受。」倪耕耘憶起適才悲傷的情緒，不由得想緊緊摟抱媳婦，一面又害怕弄疼她，乾脆兩手一攤不抱了。

陳西瓜順勢坐正，抬手溫柔抹去他臉上的淚痕：「那我以後不哭了。」

倪耕耘朝她小腹瞥了眼，問：「媳婦你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陳西瓜靜默片刻，揉了揉小腹，雙頰緋紅，小聲地說：「今天可以“咬咬”。」

倪耕耘本還愁眉苦臉的，反應過來她說什麼後，眼眸旋即亮起一片星辰。

他下意識想要撲上，動作到一半又縮回：「可是……媳婦不是不喜歡嗎……？」

陳西瓜睫羽輕顫，這讓她怎麼回？

說喜歡他定天天纏著自己說要“咬咬”，說不喜歡以後不做了，那肚皮總沒動靜怕是會落下他人耳根。

要不折中吧。

她頓了頓，彆扭地回：「沒有不喜歡。」

🐃🐂🐃🐂

大蟲：既然沒有不喜歡，那明天就繼續“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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