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不是雪島。
「這裏不是雪島!你們是誰,你們不是我的探險隊員,你們究竟是誰!」炫熹崩潰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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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鬆開了繩索,正要向下墜的她;儘管斷言無法接受現實,卻不得不客觀地覺得這一切也要完了。她合上了眼睛,真的認為自己即將要死亡。想不到這一生,完結的時候會是這個模樣;很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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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炫熹剛才句句堅定,很清楚自己正在說什麼,但她亦深知無法改變現實。自己之前也說了,他們五人就像「認識了數百年般」,因此又怎可能了解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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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終究,炫熹也是發現;當到了最詭異、最離奇的時候,自己就會不再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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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突然;下墜的沒有再下墜了。反而,身體頓感到在空中飄浮,彷如置身於無重力之中。炫熹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緩緩地向上升;一輪事件經過了,她這次沒有再顯出一絲驚恐的表情。慢慢升上去;重回了陸地的高度,看見了卡西和柏特萊對著她微笑。這是她看見這個「雪島」的最後一眼;亦是她,看見「這個自己」的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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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光芒乍現,覆蓋著炫熹的腦袋;眼中的畫面漸漸消逝於亮白之中。到這一刻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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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沒有晝夜,時間像靜止了般,根本感覺不了它的存在;四周,空無一物。
如果可以數算,這二十四年來,炫熹經歷過的有許多,然而它們就如此刻的畫面般,混入了雪白的眼影底下。D小調的琴聲響起;綿薄的弦音,略是帶點悲慟,彷似什麼東西正要閉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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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亮白的圖景持續了很久很久;使得人腦中的知覺也逐漸沒有了。此時,眼簾垂下;彷若隱隱地看見聖光。終於,失意時;疲憊時;這就是妳心靈所依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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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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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終點,其實就在起點。」讓我們一起穿越一個又一個的歷險之後,回到起點;來看看,這個屬於「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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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二十歲;她參加了人生中第一次探險。那時的她,有點生澀。昏黃色的酒館,滿是熱鬧的人堆;她卻坐在一旁。現實中的她就這樣代入了當時的場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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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怎麼坐在這裏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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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男子走了過來。膚色黝黑,手臂十分粗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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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敬天,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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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過多久,他便又是如常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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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怎樣,亦不出所料了;敬天一把拉住炫熹的手,使她站了起來。這也成了炫熹對敬天、對「自然考究」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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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天這位前輩,就是如此讓人深刻地記著;尤其是那爽朗大哥的性格;在團隊中總是擔任著領導的角色。從那一年開始,炫熹就跟著他與幾個同伴們經歷過大大小小的冒險。這讓她徹底愛上了「自然考究」這個活動,因為在這裏,她找到難得的朋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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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營區的火爐旁,在度假屋的沙發上;無風無雲的夜晚,敬天常常分享著自己的點點滴滴。他說過,自己住在蘿夢斯郊外的一個小鎮。那裏樓高三四層,牆身都是磚紅色,被樹林包圍著;等等、等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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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炫熹覺得他是一個頗喜歡追憶往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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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老一代的前輩說過,這類人都是屬於比較成熟、踏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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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時是兩年前;夜裏,一望無際的草原,繁星點點的晚空,四張麻質的躺椅,迎來了敬天人生中冒險旅途的最後一程。而他重新提起往日點滴;火爐的映照下,好像說書人,又好像生命中最寫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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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半夜出門散步,經過了樹林,竟然發現,那裏的樹木正發起光來!很多年了,但我一直也沒有忘記那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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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對了,就如魔法一樣;亮紅色的,卻不怎麼耀眼。紅光的通透,在天空的襯托下,格外神秘。我當場驚訝了起來。可惜那陣時沒有把它記起;這輩子,只見過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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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自然就是那麼神奇的東西。許多未曾見過的、無法參透的、千變莫測的就有可能霎時間出現在你的眼前。其實根本我們懂得自然的就很少;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而或許那些未發掘的,才是這個世界的源頭。不去自己探險,有些東西我們永遠也不會了解;這也是我要參加這個活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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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可能時時刻刻奇蹟就發生在身旁;他們,則剛巧目睹了它們。這個世界,又豈只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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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大家都喝了點酒,躺在麻椅子上很快便睡了,因此沒有太細味過敬天的那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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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以後,敬天以「成家立室」為由,結束了他的冒險旅途;而現在的炫熹,一生的旅途正剛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