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子和我相繼退休,生活樂得清閒,不過以我們的個性,又怎會整天閒著無所事事呢?所以我們在家居的後花園開始種花,偶爾也會將自己種植的花送給鄰居,得到的回應很好,我們就更用心栽種了。
今天我如常地翻土——現在的人將很多工作都交給人工智能代勞,但我堅持「種植」是要親力親為的。準備將幼苗移植到泥土裡,不過今次的花根比較長,所以我比平時挖深了一點。就在我翻開泥土後,發現土壤裡有一個鐵箱,鐵箱裡有一件紙製品,好像有一封信。我把信拿回屋內:「老公,你來看看我在花園挖到什麼?」
「是挖到黃金還是鑽石?」外子放下手上的平板電腦對我說。
「好像是一封信的樣子。」
「信?那應該是歷史遺物了。」外子看著信,興致勃勃地說:「拆開來看看寫了些什麼?」
我有點遲疑:「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是人家的東西……」
外子說:「會寫信的人,早就在上一個世紀作古了,妳想想自己有沒有寫過信給別人?再說在我家挖出來的無主之物東西,就算我拆開來看也不過份吧?」
雖然是歪理,不過我都懶得駁斥他了。他把信拆開之後,我們一起讀起來。
『親愛的雅兒:
妳最近過得還好嗎?工作仍然是那麼繁忙?頭痛有沒有好一點?晚上睡得好嗎?有沒有好好吃飯?』
外子說:「哪有人一開始就一口氣問那麼多問題的?又不是審問犯人。」
我說:「或許寫信的人就是想表達對收信人的關心呢!再唸下去吧。」
『我記得以前天氣寒冷時候,妳最愛抱著我說,我的懷抱可以令妳溫暖,就連外套都不用穿。雖然妳間中將冰冷的手穿過衣服放在我的肚子,會讓我冷得吃不消,不過看見妳那舒適的樣子,妳的手再冰我都介意了。最近天氣特別寒冷,妳有好好的添衣嗎?記得要戴手套,不要再冷傷手指了。』
外子說:「好肉麻……」我說:「不是呀,寒冷時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自己的愛人,比任何禦寒衣物都有效呢!哪像你,就只會叫我穿衣服,從來沒有想過抱抱我。」外子被我乘機數落,自討了個沒趣,又繼續唸了。
『和妳分開以後,我做了很多事消磨時間,我去了學做蛋糕、學畫畫、學書法、學攝影,也努力的經營我們的網站,這些都是我們以前打算一起去做的,雖然學習新事物感覺很有趣,但沒有妳在我身邊,總是覺得缺少了點什麼。不過我應承過妳,我一定會好好的生活,這是我對妳最後的承諾,我一定會遵守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或許真的如某人所說:世上的問題不一定會有答案。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再見妳,更不知道妳會不會想見到我,我唯有寫下這封信,代替我向妳說,』
『雅兒,我真的很掛念妳。』
信件沒有下款,只有日期——2021年,屈指一算,竟然已經是百多年前,如外子所說,寫信的人和收信的人,都已經作古了吧?
唸完信,外子將信交及智能機械人管家,叮囑它將信燒掉——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願在另一個世界的「雅兒」能夠收到這封信,和寫信者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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