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完全接受祁煜，但他偶爾會出現在我的視野內。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i8hHl4gp
說他偶爾，是因為他平常總是神出鬼沒的。從阿藻口中得知，他會到利莫里亞的各處巡視，也經常前往大海深處探險，傾聽來自海底的迴響，有時甚至連利莫里亞人都找不到他。但他也會偶然地現身在眾人之間，淡淡地刷著存在感，令我難以忽略。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NI3MFTyZ
而我，則繼續過著學習利莫里亞文化與日常的生活。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0m2V0LvQ
有一天，我收到了來自一位友人的邀請，說是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詢問我要不要一起參加。我想都沒想，馬上就答應了，畢竟這是我來到利莫里亞後，第一次參與他們的聚會。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kOVtNg0L
宴會地點選在鯨落城一座大殿內，天花板上懸掛著會發光的珊瑚枝，五顏六色的光芒灑落在場中央，閃耀得令人心醉。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lkA9Ex7P
我看到很大的舞台，利莫里亞人非常喜歡演譯歌舞，我見過一次在大街上的表演，是那樣令人印象深刻。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SKf2z39P
很快就有穿戴華麗的小螃蟹拖著貝殼餐盤先送上餐點，其中還有用海藻精心製成的細緻點心。我看著這一切，不禁感到新奇又可愛。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42vMqWFd
當然，這裡的食物都是「海鮮」，這點也很正常。但吃了這麼多天後，我偶爾還是會想念陸上的麵包、水果與蜂蜜。不過，這種懷念並非因為食物不好吃，而是純粹的習慣問題。畢竟，我仍然還沒完全適應利莫里亞的生活節奏。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6s5nWMcP
用餐期間，開始了精彩的歌舞表演。我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注視著舞台上那些穿著輕紗的利莫里亞人，他們以特殊的魔法操縱出細細的金色絲線與彩色的霧氣，在舞者四周翩然繞轉，交織出夢幻般的場景。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kTkXqQ3l
「真是太美了……」我忍不住輕聲讚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Cc0LoHv6
「這只是個開場而已！」坐在我旁邊的阿藻輕笑著補充。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sLsJ8QNA
正當我沉浸在這奇妙的表演時，人群中忽然傳來興奮的呼喊聲：「海神來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U0UHJ19k
我一驚，抬頭望去，果然見到祁煜正緩步進入大殿。這場宴會的主人顯得十分激動，上前熱情地迎接，看得出海神的到來對他們意義重大。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bePAaZgZ
人群紛紛聚集起來，我也跟著站起身，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麼。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t4dEwtYn
原來，他正站在一對年輕男女的面前，用莊重又柔和的語氣，以利莫里亞語向他們給予祝福。我盯著那對男女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今天的聚會竟是一場婚禮。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bMswxzgb
原本我還以為是成年禮，因為主角看上去年紀尚輕，況且新娘還有另外兩個與她長得相似的姐妹，我便一直誤會至今。畢竟，我對這裡的語言尚未完全掌握，習俗也相當陌生，這種誤解也實屬正常。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KH4Uf6Fm
祁煜很快完成了他的儀式，向新人微笑點頭，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緩步向我走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l5ylVmHu
「妳怎麼站在這裡發呆？」他輕笑著問。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G7TrosnJ
「我……只是有點驚訝，原來這是場婚禮……」我小聲承認，有點不好意思。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orPeXci8
他微微挑眉：「妳還真是遲鈍啊。不過也難怪，妳在這裡的一切，都得從頭學起。」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bk1KzQkk
說完，他瞄了一眼我面前的桌子，又問：「妳吃過那種用貝殼裝著的紫色海底果實了嗎？」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WETp6ZD4
我搖搖頭，感覺有點困惑：「海底居然還能生長果實？」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BM09yVEa
「有什麼稀奇？」他示意我坐下，親自從桌上挑了一個盛滿果實的貝殼遞給我，「這東西吃起來酸甜爽口，妳試試看。」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hJCQjrvH
我伸手取了一顆，猶豫著放入口中，果實在舌尖輕輕一咬便爆出沁涼的汁液，滋味竟意外地好吃。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B1dP6JTc
見我滿意的神情，他眼裡多了幾分笑意，隨即又夾起另一道看起來很有嚼勁的魚肉：「這個妳一定要試試，是我們利莫里亞的特產，我最喜歡吃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qgAUt4SX
我半信半疑地接過來，卻發現這魚肉膠質豐厚，味道奇特，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uE2fq2uV
「怎麼了？」他故意湊近我，「吃不習慣？」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qGCNW77s
我硬著頭皮吞下去，微微點頭：「味道有點太……特別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xU1Cq28r
祁煜卻忽然揚起嘴角，戲謔地對我說：「妳最好趕緊習慣這裡的味道，否則，妳下半輩子會很辛苦的。」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UPcTPfQ3
他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伸手撐著下巴，淡淡地說：「因為我喜歡這個味道，妳得習慣才行，否則妳下半輩子會很辛苦的。」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EtV2TKQL
我心頭微微一跳，突然開始認真思考起他這句話背後的涵義。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B2u57kXC
從小到大，我被養在神殿裡，被當作獻給神明的供奉者，身邊從沒有真正親近過男人。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vbZfYmxN
我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只從那些零星的典籍裡讀到過，模糊而朦朧，遙遠得令人難以想像。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i6NBhKwl
可是此刻，我卻覺得祁煜的話裡，似乎隱藏著一點什麼，令我難以心安。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jJPQPY0e
難道……他對我的態度，不只是身為海神對信徒的關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RPD2kOgE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hjomAgqy
這個想法讓我的心不禁怦然一跳，我迅速低頭，害怕自己只是自作多情，但卻掩蓋不了臉頰上逐漸浮現的熱意。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gUTytMeh
祁煜似乎察覺出我的異樣，眉眼間的笑意更深，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一般，始終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戲謔。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3RzIbGMu
就在這時，阿藻湊到我耳邊，輕聲低語：「祁煜從來不跟人分享他喜歡的東西的，妳可是頭一個。」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ja5utb6V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跳忽然又亂了節拍，一股陌生而微妙的情緒緩緩升起。我無法分清這是喜悅還是忐忑，但胸口的溫度卻隨之上升。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E1f46UeJ
我不敢去面對心中正在滋長的情緒，只得刻意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盛宴與表演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bP0YPFSZ
我為了轉移注意力，指了指剛剛他替那對男女行祝福儀式的地方，問：「對了，你剛才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Xx9C6tDx
祁煜抬眼看了看我，語氣懶洋洋地回道：「願他們能享受餘生，共迎死亡來臨。」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kRMPIJde
我聽了大驚失色：「婚禮上說這種話不太合適吧？」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2L7zI0pY
他似乎料到我會有這反應，淡淡地解釋道：「死亡對利莫里亞人而言，是另一個生命階段的開始。生命的美好，就是因為必有盡頭，才顯得珍貴。」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OZqHHghu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闡述某個再自然不過的道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urvFIpIm
「可是……在人類世界，婚禮上可不會提到死亡。」我皺了皺眉，還是無法接受這種觀念。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qljZSIgR
祁煜唇角勾起淡淡笑意，緩聲說道：「因為人類害怕死亡，所以才選擇視而不見。」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sSFkZYGZ
我愣了愣，祁煜則繼續說：「不過利莫里亞人不是，我們比誰都更坦然地接受死亡，將其視為一種祝福，也更珍惜每個當下。而且多半會希望能與心上人同一時刻死去，活在想念裡太痛苦了。」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5sCjrikF
我低頭沉思，然後嘆了口氣道：「利莫里亞人，真的是情感豐沛啊。」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l4KiIGHN
他側目看我，似乎有些不滿意我的反應，忽然話鋒一轉：「難道人類就不希望這樣嗎？若是人生的伴侶離去，妳還能若無其事嗎？」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Emf3qLrN
我愣了一下，歪頭想了想，才回道：「我好像沒有這種經驗……」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seAoKLtB
祁煜盯著我，眼神冷了下來，語氣不悅地反駁：「難道妳們人類就這麼冷漠嗎？想像一下，如果妳的人生伴侶去世了，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生活？」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0BlX8ySO
我一時語塞，腦中閃過過去在陸上所見的那些事——年長的富人總是不斷娶進新的年輕女子，彷彿另一半的離去，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更換物品般容易。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EsgritF5
想到此，我苦笑著回道：「也許吧……我在陸地上見過很多人再娶妻，人類或許真的比較冷漠一些。」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r37lUp7v
祁煜盯著我，眼神逐漸變冷，語氣也變得不悅：「人類就這麼無情？妻子、丈夫死了，竟然能若無其事地迎來下一個人？」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JxCnLSrW
我低下頭，小聲地嘆了一口氣，想起神殿裡那些虛偽又冷酷的祭司們，忍不住帶著幾分苦澀地說：「或許……人與人之間，多是利用和被利用吧。」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x9eAwPoH
這句話出口的同時，我的情緒也漸漸低落了下來，心裡湧起複雜的感觸。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xYpRF3Nm
那些人所謂的虔誠，其實只是一場用信仰當藉口的交易而已。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Edrqqxve
他聽完後眼神微微一冷：「所以妳也覺得這樣是正常的？妳也是無情的人？」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eC7FIIM5
我愣了一下，趕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oZDiLfd6
祁煜卻冷笑一聲，似乎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那妳究竟是什麼意思？妳覺得我花那麼多心思，把妳救回來，讓妳在這裡活下去，結果妳竟然也是這樣的無情之人？」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EEKvColV
「不是……」我有點慌亂地辯解：「我只是覺得，你身為海神，不應該選擇像我這種對海神不夠虔誠、也不懂得愛與被愛的人。」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N78Ug7rX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聲嘆了口氣，湊近我，微微地說：「我選擇妳，跟什麼虔誠無關。」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Pi2A80Qn
我抬頭看著他，不解地眨了眨眼。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hf08RQjF
「妳以為我這麼費勁心思，是想讓妳當什麼虔誠的信徒嗎？」他挑起眉，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情，「妳搞錯了，利莫里亞到處都是虔誠的子民，我又不缺妳這一個。」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FrKUCEHV
「安蒙長老不是說了，要你選一個人類做你信徒，你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你為什麼要選我？」我脫口而出，急切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lBkvtqeF
他凝視我片刻，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最終只是淡淡地說：「因為妳就是妳。」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4SNbQfgS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某種溫柔又堅決的力度：「妳不要再小看自己，也別再否定我的選擇。妳現在是在利莫里亞，是在我的領地上，妳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相信我，最好也快點喜歡上我。」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nO9NpYSc
他的話讓我愣在當場，無法回神。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9k0rPz5U
「再努力點吧。」祁煜向我輕輕揚起嘴角，「不管妳用什麼名字活著，不管妳選擇成為誰，我要的，始終只是妳的這顆心。」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CzXWMzlW
他凝視我的眼眸，裡頭有著我看不透的情緒，而我的心，卻已經因他的話語，再次悄悄亂了節奏。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qVKPakhs
「如果我獻上的心，不夠喜歡你會怎麼樣？」我低低問道，聲音輕到幾乎被水流淹沒。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hDuHoGdb
「那我就不要了。」祁煜的回答毫不遲疑，口氣裡透著明顯的不悅，「海神祭還有三年，妳就不能再試試看？還是妳就那麼想回到陸地上，繼續當那些祭司的傀儡？」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vudMVi7G
他的話觸動了我內心深處的痛點，我下意識地將嘴唇一噘，故作賭氣地回道：「我當然想回到陸地上，我要親手放火把海神殿燒了，替斐吉妮雅出一口惡氣！」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SAq2EzBz
我本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祁煜聽完竟然輕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玩味，慢悠悠地說：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cSfGg0iS
「正巧，我的能力很適合燒東西。」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aUXrxT3B
他的語氣雖然漫不經心，但那眼神卻認真得令我心跳微亂。我一時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心裡又亂糟糟了起來。
ns 15.158.61.6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