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在鎮長來電前的十數分鐘,孟買方面傳來可派遣翻譯員到奧邦協助調查的消息,可是在時間顯然倉卒的情況下,小鎮的警署著實別無他法,他們照樣為翻譯員安排住宿和交通的同時,屈打成招亦被確認為解決本案的最終選項。然而,他們尚未知道簡倍扣押在羈留室裏的最新狀況,連同昨晚深夜發生過的恐怖事件,全部一概不知。
現在是早上的八時正,羈留室的老大終於醒來。此時,簡倍的褲子後面已染紅了一大片,而且逐漸轉變成褐色,因為那些其實是簡倍流出來已經乾涸的血。老大看到他飽受蹂躪的模樣,感到非常滿意,其他疑犯則一臉興奮的相隨附和。
本名沙達[Saadar],人稱沙爺的牢房老大之所以會橫行羈留室,一眾同倉對他這麼臣服,並非單純其兇神惡煞的容貌,更為關鍵的實情是他身懷足以讓人膽顫的可怕背景。生於貧民窟的沙爺早年輟學,苦無學識的他為了糊口,只好加入當地的幫派。
起初,沙爺沒有作奸犯科的想法,但求跟著幫派幹點小勾當從中賺到幾個錢便於願足矣。可是人生就有如一場戲劇,任何人都不能預知自己的下一步,即便年輕時的沙爺也沒例外。
當年的印度,雖然已是一個脫離英國管治的獨立國家,不過奧里薩邦遠離首都,就算放眼於今天,依然是個尚待發展的窮鄉僻壤,更遑論數十年前。
在那百廢待興的年代,沙爺才疏學淺,欠缺獨立分析能力還誤入歧途,再純良的本性也難免會被源源不絕的金錢誘惑逐漸蠶食,繼而踏上一條崇尚罪惡的喋血之路。
沙爺追隨的黑幫團夥,主要透過販毒、走私煙草、放高利貸以及經營包括賭檔和地下擂台等各類非法場所來賺取巨額資金,但是這些不法勾當似乎仍未滿足到幫派頭目的胃口,他想得到更多更多,佔據更多的地盤、坐擁更多的權力,而且錢是賺不完的,若能力所及他就盡可能想去賺得最多。
極度貪婪的幫派,間接影響了沙爺的價值觀。他們看準了奧邦以東沿海的優勢,因為那裏正好位處孟加拉灣,有不少海上商旅的船隊會到海灣附近的港口進行貿易活動,船隊有人意味著當中也有貨物和資金。於是,這類型的商旅便順理成章地成為幫派領導覬覦的大塊肥肉,光是想想都足以讓人垂涎欲滴。
然而,幫派上下縱然對搶劫商旅甚感興趣,問題是他們大多流於空談,敢坐言起行的卻少之有少,皆因一個聽起來簡單同時亦很複雜的詞語為他們帶來了恐懼——「死亡」。說到底就是貪生怕死,畢竟他們只是求財,而不是求亡,當時的環境國人確實是窮,不過尚未至於窮得需把生命作賭注的地步,加上幫派一直憑各項違法生意攢下挺可觀的收入,對這幫黑道中人而言,那個窮字早已成為歷史,接下來,富才是目標。
如果要變得富有,或許現存的途徑也可達到,幫派實在沒必要鋌而走險,走到海上跟執法部門起衝突,做一些不利組織運作的傻事,因此這個由幫派最高頭目構想的主意,只能無奈地暫時擱置。
搶劫商旅船的大計擱置後,黑幫便維持原有的作業模式,如此下去沙爺理應繼續擔當一個無欲無求的小人物才對,沒有理由會變成一名大奸大惡之徒。
遺憾的是,沙爺投身幫派不久,便選擇效忠某名叫賀捷[Oorjit]的中層老大。對於幫會擱置海上搶劫的決定,賀捷其實很有意見,他認為決策的頭目不夠進取,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反正他們連販毒都敢沾手,那麼橫行水路估計亦難成問題,因此根本沒有退縮打退堂鼓的理由。惟受制於持反對立場的大多數,公言唱反調隨時會得不償失,賀捷即使心存不滿,也要安份守己,靜待時機來臨。
終於,在原有的模式繼續了大約一年多後,情勢驟然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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