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走廊，Cindy慢慢爬上牆，成績表飄在半空中。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i17kLk3n
在學校外的街道，阿儀拿著單反相機，把Cindy跳樓及成績飄下的逐個畫面拍攝下來。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3LvYcgAj
工廠樓下，有不少下班離開工廠的人，阿儀不斷用單反相機拍攝離開工廠的人群，當中包括敏彌匆忙離開工廠的神態。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2hXSRWul
阿儀回到她的工作室，她的工作室位於工廈的最高層，室內面積不大，大概只有一個四人家庭公屋單位的四分之三，並擺置各類雜物如衣服、日常用品，主要堆置在其中一個角落，環境有點混亂而且燈光微弱，環境昏暗。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ZhQgwH1Q
阿儀在牆上貼上照片，不同的照片組成兩幅放大了的相片，這分別是Cindy跳樓及敏彌離開工廠的圖像。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PdSXn1cU
今年二十五歲的阿儀，基層家庭長大，由於從小父母經常不在家，因而培養出獨立自主個性。阿儀從事不同兼職維生，並花了大部份薪金租下這細小的工廠單位，對她來說，這個小空間，是唯一容納她存在的地方。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bxhBO9Uz
剛才說到阿儀從事不同兼職，其中最重要的一份工作，就是在補習社擔任補習老師，教導小學生做功課、替他們溫習等。這不是一份優差，除了工資低外，如果學生有任何問題，包括成績沒有進步、或功課未能獲得滿分，阿儀都會被家長責駡，責駡的內容就是家長平時嚴禁子女所說的話，例如多個四字詞語。就以現在阿儀所教的那名男孩為例，男孩的母親每次來到，都會對阿儀進行各種各類、包括與教學無關如衣著的批評，有時候，她那名中女老闆為了家長的情緒著想，讓家長認為他們對老師的管理嚴格，也會站在家長那邊，一起把阿儀駡個痛快！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wuizyUCp
不過即使男孩的母親現在過來，老闆也無法參與批鬥大會，皆因敏彌剛前來補習社應徵補習老師的工作。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aZ1y1AFW
「你中學畢業冇讀，係唔係？」老闆望著敏彌的履歷說。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0VsNNlTi
「係。」敏彌聲線微弱，有點兒緊張。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Bh9GYWb4
「唔係大學畢業我哋唔請喎！」老闆目無表情的單手把履歷表還給敏彌，敏彌猶疑一會，然後接過履歷表，整個過程中，老闆沒望過敏彌一眼。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1Jr7oUYx
今次已不知道敏彌多少次見工失敗，自從離開「獅子成衣有限公司」後，敏彌一直努力尋找工作，但可惜大部份工作都要求應徵者大學畢業、中英文良好、性格外向及至少兩三年相關工作經驗，敏彌完全不符合以上要求。在這段求職經驗中，敏彌有點難以理解，至少兩三年相關工作經驗，倒不如直接列明「不歡迎二十歲以下人士應徵」還更好？同時她也不明白，為何一名清潔工人要性格外向呢？為何倉務員要中英文良好呢？為何所有文職工作都要大學畢業呢？但這些要求應徵者須大學畢業的工作，與沒要求的，薪金差別不大，起薪點都是約一萬元左右，在這個以「亞洲國際都會」自豪的城市，一萬元算得上甚麼，一個較豬籠大一點的籠屋，租金也數以千計！「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是這個都市的生存原則，你沒錢交房租、經濟出現困難，沒有人同情及幫助你，只會認為你是懶惰、愚蠢的社會負累。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j4hFB8wn
敏彌逐漸發現，一些沒太多前設條件的工作，都是體力勞動或薪水甚低的工種，例如派傳單。有一次，敏彌背著沉重的背包，背包內塞滿了室內裝修公司的傳單，傳單上印有各類陳設豪華辦公室的圖片。敏彌在工廠大廈內「洗樓」，每派發一張，都以手提電話拍攝作證明。這座工廈有二十層，每次派發十座同類型的工廈，每一層敏彌都要派發，有時候敏彌派到第九座左右，天已漸黑，工廠內的人陸續下班，已被汗水弄得渾身濕透的敏彌，在那密不透風、空氣侷促的環境下，按摩她那不知走了多少階梯的小腳，但眼見工廠內逐漸寧靜無人，特別是後樓梯，那昏黑髒亂的環境，彷彿在某角落藏著一條屍體、或一名強姦犯似的，促使敏彌不得不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kNiQhQ8o
敏彌另一份沒有前設條件的工作，就是排隊，當有一些受歡迎的演唱會出售門票時，敏彌須提早一晚、一天、甚至更早的時間在售票處門外排隊，購買那些價錢比她的外快還要高、一般人捨不得購買的門票。除了演唱會門票外，敏彌也會排隊購買最新款式的波鞋和手提電話，以賺取外快。無論是演唱會門票、波鞋還是手提電話，聘請敏彌的炒家都能以數倍價錢，把這些市面上難求的產品賣出。相比每天工作超過十小時的人，炒家賺取的錢，較那些窮忙族月薪還要多，所以這些抄家也不介意大量聘請像敏彌的人，為他們排隊以賺取豐厚利潤。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kpZPv49Z
不過敏彌排得最多的，是體育館， 幾乎每晚凌晨都可以到任何一間體育館門外排隊，為抄家購買籃球場或羽毛球場的入場卷，有時候體育館場地較演唱會門票更難求，因為同一時間，全港近百間體育館都有人排隊購買入場卷，因此敏彌經常無法成功訂購入場卷，而排隊購買場地入場卷最重要的規矩，就是成功購買才有報酬。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IBAtGuLH
任務成功才可獲得報酬，是不少這類沒有合約、沒有勞工條例保障的自僱工作的特點，這類工作標榜自由、沒有時間限制、隨時可以接下工作賺取外快，多勞多得。除了排隊外，市場調查員也是其中之一，敏彌曾為某市場調查公司的手機應用程式，到超市和便利店進行調查，並在店內偷拍一些照片作統計，每次任務賺取的酬金，也不足以在快餐店購買一個早餐或下午茶，若果照片拍攝模糊不清，有關任務可被視為失敗，未能獲得報酬，而且任務是否成功，最終解釋權還在公司裡。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Dih5Y4lS
除了市場調查，其他透過手機應用程式賺錢的方法還有送外賣、送貨等，特別是送外賣，無論任何天氣，人們都懶於外出、或不願意到餐廳跟別人擠擁時，就會使用外送服務，所以敏彌每天也能接單，配送外賣。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zv09Fycu
敏彌所屬公司強調時尚，所以使用紙袋盛載食物，而非膠袋，同時公司亦鼓勵各外賣員購買其保溫袋，但保溫袋的價錢，是送半天外賣的收入相若，而半天所接的單並不多，因為一張單至少需要半小時才完成，有時候由餐廳接收食物、再送到客戶手上需步行超過一公里的路程，即等於官涌至旺角的距離，當然你可以選擇乘車，但一張單所賺的錢並不多，你還會乘車嗎？而且一張單可能包含四至六人的用餐份量，完成一張單也不容易，更何況半天！所以敏彌不會把半天賺下的血汗錢購買保溫袋。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enAV0EWv
正如早前所說，這類工種，沒有法例保障，你出了甚麼意外，也不能擔保公司會協助你；至於顧客，大部份都視自己為皇帝，自己永遠沒有錯的，錯，只有員工出錯。某天下雨的中午，敏彌如常的送外賣，她拿著兩個大紙袋，每個紙袋也載滿了米線及飲品，敏彌運送過程必須小心，不要把米線內的湯溢出來而遭到客人的投訴，不過沉重的外賣使敏彌雙手難以取得平衡，偶爾把湯溢出來，把紙袋弄濕，加上雨水加速紙袋融化，把其中一個紙袋穿了一個洞，袋中的食物立即倒在地上。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4lXyqZFv
敏彌見狀，立即把另一個紙袋放在地上，整理被倒出來的食物，怎料另一個紙袋卻因地上的水漬弄穿了底部，狼狽的敏彌不知所措，街道上人來人往，大家都視而不見、或根本不把這個站在路中央的人放在眼簾內，直到撐著黃傘的阿儀看到後，立即上前幫忙敏彌。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1qHlo3o3
「你有冇事啊？」阿儀說。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ceSRvfyH
或許是雪中送炭的突然興奮，敏彌來不及任何回應。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9vv1Mlql
「你拎去邊啊？駛唔駛我幫你？」阿儀問，敏彌輕輕點頭。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OZoVJIEL
敏彌和阿儀一起把剩餘的食物抱起，送到商廈內某個細小單位，接收外賣的是一位中年男職員，他看見敏彌和阿儀手上的食物模樣，也不禁用粗言穢語責駡她們，責駡她們動作慢、沒效率、沒能力就別當外賣員，並指自己會向公司投訴她們，而敏彌只好不斷道歉。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QUoPS4CA
「嗰條粉腸，西口西面，佢走慢啲我真係屌鳩佢！」敏彌和阿儀走進升降機後，阿儀立即破口大駡剛才那名男職員。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DBQoNutW
「冇事嘛？」阿儀眼見敏彌神情凝重、欲哭的樣子，擔心敏彌是否被剛才的男職員言語傷害，不過敏彌勉強的擠出微笑，向阿儀輕輕搖頭，讓阿儀稍為安慰。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4qIUGDFF
升降機到達大堂，倆人一起離開商廈。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z4uqPxMN
「你去邊啊？」阿儀問，敏彌猶疑，不知如何回答，她指著她住所的方向。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d0oxlaF1
「咁啱嘅，我都係。」阿儀和敏彌邊走邊說。阿儀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遞給敏彌，但敏彌搖頭，阿儀只好獨自吸煙。當她吐煙時，發現敏彌稍為轉身，避開她的二手煙，阿儀見狀後，便把煙拋進地下水渠內。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FVCmyBNw
「你平時抄開散㗎？」阿儀問。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xssFTIal
「係啊⋯⋯」害羞的敏彌回答，聲量之小讓阿儀未能聽清楚。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tsyp2616
「你可以搵我喎，我都係，以後有工開我都搵你，好唔好？」阿儀露出爽朗笑容。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hEKidZnw
「好啊。」敏彌的聲量較早前大。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DgRq3yXJ
「我叫陳家儀，多多指教。」阿儀愕然從錢包拿出名片，並遞給敏彌。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9d9IZLBQ
「我冇卡片。」敏彌接過名片時，無名指被名片的尖角劃過，輕吟一聲，並滲出血來。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xQkr1Hdm
「有冇事啊？」阿儀立即從背包內拿出卡通圖案的膠布，為敏彌圍著無名指貼上，猶如戴上一隻戒子。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4LzmN5Dr
「你畀電話我。」阿儀說，敏彌把手提電話交給阿儀，然後細閱阿儀卡片，阿儀在敏彌的手提電話上，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lbwP4den
「依個係我號碼。」阿儀把手提電話遞給敏彌。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jjrQzyhw
「咁勁嘅你。」敏彌望著阿儀給她的名片，發現名片上印著阿儀是一位攝影師。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WtNaalzL
「勁咩啊⋯⋯」阿儀不屑的回答。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TCDi7Ykz
「咁你影啲咩相啊？」敏彌問後，阿儀拿出手提電話，給敏彌看她工作的照片，包括了Cindy跳樓的相片。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441lyhyJ
「前排因學業問題跳樓嗰個呢，我咁啱影到，佢係我新作嘅題材……」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iG1TIJq6
「佢唔係為學業而跳樓。」敏彌說，阿儀有意回應，但被敏彌剛才的說話愣了一會、有口難言的樣子。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cI0aCGvf
「佢係我同學。」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Gfalt9IF
「你同學！」阿儀感到驚訝，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無禮，向敏彌致歉。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OSjpFZih
「唔緊要，係呢，你影佢係⋯⋯」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LPoMyxoV
「曼珠沙華，聽過未？」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cWCgUrH7
敏彌搖頭。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nEPYvmxp
「彼岸花呢？一種紅色嘅花。」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ZIExUnFt
敏彌同樣搖頭，一臉疑惑。 2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Icu7f2x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