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妄【不定時更新】 - 羅與寧(五)

我們用非人一般的速度，化作兩道影子，穿過叢林村莊、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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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敢住旅店，不敢多做停歇，深怕被追兵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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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悄臨，我們終於到了他其中一處房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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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卻精緻的小別墅，看上去很普通，但還是看得出來是用心規劃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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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羅面帶歉意，「很抱歉……讓妳捲入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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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試著將身上的污泥風塵拍去，我不想弄髒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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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洗洗吧，二樓房間妳可以自己選喜歡的。」他停了一下，「不過，這裡只有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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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沒有多想，我實在很想快點把現在這一身髒污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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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浴室，我透過鏡子看見了自己的全貌，我的皮膚變得比原先光滑，身材也變得更加纖細，我伸手撫上臉，細細摩挲著那些銀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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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能不能弄掉？正當我如此想著，那銀紋便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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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奇。」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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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換上了羅剛剛幫我準備的乾淨衣物，是一件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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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難的時候應該去買幾件內衣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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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還另外給我準備了外套，但我還是覺得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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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好衣服來到客廳，羅已經懶懶地倚在沙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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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他見我來了，便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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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聲，卻沒有動作，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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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像是明白我的顧慮一樣，「我們去買點妳需要的東西吧，我載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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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跑起來的速度沒有比車子慢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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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讀懂我的心思，微微挑眉，「會累的。」他輕輕撫摸過我的頭髮，「而且，我們要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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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便乖乖跟著他出門，採買一些我個人需要的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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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我們一起吃了晚餐。飯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相望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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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聲音嘶啞，「能讓我抱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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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啞然，現在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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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隻手拿著紅酒杯，艷麗的酒色在杯中和他的眸中搖曳，和種族無關的一種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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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治傷，但那藥的副作用還是在的……我估計在這兩天吧。」他微微垂下眼簾，「只有妳能幫我了，而且似乎對妳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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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被他拿來當作解藥的女人都會變得衰弱好一陣子，但是我似乎不受到影響，大概也是因為血統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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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回答他，他就逕自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了過去，「那時候，妳已經答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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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白天的事情，他說，要我用自己換。明明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卻像是過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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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臂有力卻溫柔的將我困在他的懷抱中，我的背貼著他的前胸，似乎隨著他的呼吸一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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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在我的頸窩磨蹭著，像是甜美的惡魔試圖蠱惑人心，又像是嬌逸的野獸正在擄獲獵物，帶著狂野和溫柔，放縱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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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發出低低的聲音，似乎極為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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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緊張起來。「還、還要吸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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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蹭了蹭，吃吃的低笑，「不。」他醇厚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吸血只是療傷的一種方法。現在，不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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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問他，不吸血那要做什麼？但如此曖昧撩人的姿勢下，我又什麼都不敢問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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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我的雙臂緊了緊，「乖。」他輕輕笑了一聲，「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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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他鬆開雙臂，改為單手輕輕摟著我，我頓時感到周身一涼，他的溫度和氣味都淡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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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這、這樣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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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分促狹的笑著，「妳還想要更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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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紅了臉，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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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悅的笑了出來，「我是好多了，不過這是沒用的。」他的神情突然又黯淡了下來，「要發作的時候做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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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種痛苦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多或少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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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像剛剛那樣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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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爾，「不告訴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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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高興的說，「既然現在沒用，那你為什麼這麼做？」這是在佔我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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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輕輕捲起我的一縷髮絲，愉悅的把玩著。「因為，妳害羞又無措的樣子好美。」他注視著我，眼中閃著陌生的情緒波動，「真的很美，讓我忍不住想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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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魅惑的氣息，和最初相遇的那股寒意不同……現在的這種，更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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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我的手臂，「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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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不自覺地跟著他的指尖移動，我看見我身上的銀紋像蛇鱗一樣，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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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喃喃，「妳喊住我的時候，眼神是我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的；我明明把妳藏起來了，妳卻還是為了我冒險站出來；妳可以選擇獨自逃跑，但明明心裡害怕卻還是為我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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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滑過的地方，皆燃起一片讓我陌生的火熱與顫慄。「妳在水裡的樣子真的很美很美，不管妳是人類還是非人，都很美。」他突然停住動作，抬眸望著我。「我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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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唇角，「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我蠻喜歡這種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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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仍然糊成一團，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臉肯定是火辣辣的紅，也許不止臉，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沸騰一樣的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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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久久不語，但他並不焦急，也不惱怒，只是輕聲對我說，「妳別怕，我沒有別的意思。」他頓了頓，「我只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想告訴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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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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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什麼都不懂，因為他原本只是一個可以被拿來實驗的物品，逃離地獄以後，女人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藥罷了。他從來沒面對過自己或他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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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難過可能太明顯了，他輕輕地落了一個吻在我的額上，「妳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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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他不是說……會發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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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沒事的，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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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想著先養精蓄銳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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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也在他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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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驚呆了，愣愣看著我，半晌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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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晚安，你也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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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給他反應的時間，轉身就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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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與寧(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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