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仙湖面盪漾著月光的白,隨著一波接著一波的吐息,湖面上的星辰皆摺於漣漪之下。湖中是一位短髮青年,他立足於水上,閉目間,自身上騰出一陣又一陣地寒氣,每當寒霧充斥而出,湖水便以他為中心向外擴震。
倏地,他睜眼將右手一橫,垂身而下,手掌開始飄忽,周身的寒氣暴漲,在頃刻間灌入右臂,他唸道:「九幽冰蠶訣——鏡花——霸鳳勁寒掌!」
唸完,一掌拍向湖面,四周的湖水立時結成大片厚冰,他見此失落而跪,將不甘的怒火重重地搥於冰上。
「風哥哥……妳還好麼?」一句話溫柔地傳入他的耳中。
短髮男子恢復冷靜,回道:「什麼事?翳翎。」
「沒什麼,感受到你運勁,所以來看看你。」翳翎擔憂地望著收起表情的強風。
「抱歉擾妳清夢,我也要去休息了。」強風冷漠地起身,和翳翎擦肩而過。
「風哥哥,我相信你終究會練成霸鳳勁寒掌的,千萬不要灰心……。」翳翎對著強風的背影鼓勵著,強風充耳不聞地離去。
次日的夜晚,強風依然在湖中勤練,情形和前晚無異,他癱坐在自己凝出來的冰上,仰望星空,苦思著如何精進。此時後方傳來聲息,他也不回頭,只是冷冷地道:「妳非得每晚來窺探我的窘貌麼?」
「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兒挫折庸何自惱?」強風耳聞立刻起身,這次來的人不是翳翎,而是師父,他轉頭面向身後的老者,老者和藹一笑。
「師父,深夜未眠,是否受徒兒擾攘?」強風羞愧地問。
「非也,為師夜夜在你的納氣中入夢,惟今日輾轉,自然要來看看。」老者云云。
「求師父指教。」
「強風,肆仙訣寓名為何?」
「行如肆仙,何處不逍遙。」
「那麼你感覺自己的問題在哪?」老者拋出的問題,令得強風不知如何作答。
老者笑道:「呵呵呵……肆仙訣顧名思義乃率性而為,你如此執著,怎能成仙?」
「可是師父!大師兄、二師兄、甚至是四師妹都已將自個兒的肆仙訣融會貫通,唯獨我,遲遲練不成那霸鳳勁寒掌。加上近日小師弟的九幽冰蠶訣已上了火候,我怎能不比他們更努力?」強風激動地道。
此時老者坐了下來,一擺手示意強風也坐下,強風雖是激動,但不敢違抗,老者道:「強風啊……你想知道祖師爺——敵繁爾大師是如何創下肆仙訣的麼?」
「願詳聞教誨。」
「敵祖師爺當初第一創下的肆仙絕技便是九幽冰蠶訣的霸鳳勁寒掌(強風耳聞至此,眉頭微微一皺),而他最後創出來的招式,就是大師兄所使的天罡風雷訣裡頭的風雷無極。年少時的敵祖師爺不以多餘的變幻來詮釋霸鳳勁寒掌,當時的他雖然懵懂,胸有抱負,卻沒有與他人爭鬥的心,心無旁騖之下,所以造出簡單卻殺氣騰騰的掌法。」
「師父,肆仙訣是為一體,為何要將肆仙拆作九幽冰蠶、渾陽撕天、天罡風雷及地煞冥塵呢?」強風問。
「冥冥中或許早有安排,你大師兄雲清風雖然天資聰穎,但是衝動暴烈;藍飛鴻心思細膩卻唯唯諾諾;翳翎面面俱到,可是肆仙訣對她來說,僅是湖中絮落,起伏終歸平靜。」老者雖然笑著,可是眼中有著些許惆悵。
「師父,我對這片御仙湖,不……我對這宏觀的環雲山發誓,絕對讓肆仙訣的香火綿延不熄!」強風毅然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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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御仙湖,竇強風冷傲的眼更添邪佞,御仙閣外,只剩下師弟——鏡寒子夫立於門前,強風睥睨道:「師弟,別來無恙。」
「師兄和師姊呢?」鏡寒子夫冷冷地問道,他知道眼前的強風已不是當初那對他呵護百般的三師兄了。
「殘的殘,逃的逃,死的死。你還需介懷麼?」強風冷笑。
「都是你親自動手的?」鏡寒睨視強風,他最後的冀望即將崩塌。
強風笑著搖了搖頭:「怕是說出來你也不願相信,該來的勢必免不了,動手吧!」
鏡寒瞪大雙眼,怒不可遏地與強風齊聲喊道:「正有此意!九幽冰蠶訣——鏡花——劍裂乾坤!」
鏡寒比出劍指,寒霧鋒利地匯集成一道劍氣,殺向強風。四周濺起水花,剛猛的氣勁了然一切情誼,強風同劍指豎於眉間,同樣的寒霜劍氣將鏡寒的劍裂乾坤阻擋。鏡寒橫手一掃,又自飄揚飛袖中射出數十道劍氣,堅決殺意毫不遮掩。強風不慌不忙,劍指凌空而劃,有別於鏡寒剛直不阿的來勢,他的劍氣更出輕靈且亢霸,如白龍般蜿蜒飛舞,一舉破勢!
鏡寒子夫見狀,向後一躍,立刻變招道:「九幽冰蠶訣——鏡花——滅神陣雨!」
天色驟變,一道明鏡般的寒光映於御仙湖上,轉瞬間如傾盆大雨般瀉出寒霜劍氣,威力更勝劍裂乾坤。
強風彎身而馳,他不使用九幽冰蠶訣的防禦招式,僅是雙手劍指將劍裂乾坤的劍氣發揮極致,以雙龍出海般的霧劍硬抵滅神陣雨。當他奔走至鏡寒跟前,大喝一聲!兩道劍氣合而為一,沖破懸天的冰鏡。
其所帶來的衝擊使得鏡寒子夫大嘔鮮血,臥倒在地,沒想到自己的功力差了強風如此之遠,虛弱的他依稀聽強風唸道:「九幽冰蠶訣——鏡花——霸鳳勁寒掌。」
同是九幽冰蠶的傳人,鏡寒當然知道霸鳳勁寒掌的厲害,眼前的師兄早已與魔物無異,他悲極反笑:「強風師兄,區區君臨仙令,值得嗎?」
「可笑的遺言,你明白什麼是值與不值麼?」強風飄忽的手臂,是使用霸鳳勁寒掌時特有的光景,他收斂輕視的眼神,提問之下嗅不到一絲情感。
「是……我不明白,但我卻知道一件事,我的遺言你注定聽不到!」鏡寒的話令強風詫異,就這極短暫呆愣,給了鏡寒子夫回以最後一擊。
「九幽冰蠶訣——凝霜——懸浮冰罩!」鏡寒子夫用盡最後的力氣,凝出堅硬的冰球,強風一時失措,將霸鳳勁寒掌拍了出去。
懸浮冰罩隨著毀壞一切的掌息分崩離析,破冰之時併出紫黑色的煙霧,環繞在強風的周身,強風一眼辨識出,這是肆仙地煞冥塵訣中的絕魂封,能夠封印人的三魂七魄。
意識模糊前,強風聽見師弟冷言道:「這是師父臨終前留給我的保命符,我要你將承諾師父的話兌現,安分的待在御仙湖底吧!師兄,別了!」
一道痛楚的哀鳴響徹湖面,待一切靜止後,鏡寒子夫跪了下來,面對強風癱軟的屍體哭得泣不成聲。
「呃……身子好痛,是誰在哭啊?」強風的身體竟然又動了,難道絕魂封失效了?
「竇強風……你……怎麼可能?」鏡寒驚詫萬分地望著強風,不住地搖頭。
「竇強風?是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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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仙令的殘塊自強風失憶成了謎,御仙湖終歸平靜,然而,一切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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