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速食店吃了點東西，因疲倦與疼痛，維德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全都由卡爾去溝通，他只負責點頭跟搖頭。
剛從醫院出來，兩人還沒時間清理身上的血漬，這讓他們看起來格外嚇人，好在深夜也沒什麼人敢做過多的詢問，他們安靜的坐在店內的角落，卡爾看起來餓壞了，不到幾分鐘就吃完了三個漢堡，維德則是懶洋洋的吃著雞塊，他實在沒什麼力氣進食，慢條斯理地咀嚼口中的東西，覺得自己像在咬什麼塑膠。
「還好嗎？」
維德緩慢地抬起眼睛，看見那一臉擔憂的神情，隨後是注意到那空掉的巨大杯可樂，這段時間他卻只吃了兩個雞塊，維德又把視線拉回到食物上，輕輕的點頭。
隨後，那寬大的手掌出現在視野裡，握住了他另一隻空閒的手，熾熱的體溫從手背傳遞到心臟，這讓他一時之間捨不得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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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在附近找到了間不錯的旅店，出於補償心態，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最高級的房間。
裡面的裝潢比預期中的還好，大理石紋路的桌子，看起來相當舒適的L型沙發，能看到整片夜景的落地窗，還有那寬大舒適的雙人床，雙人床，該死，他怎麼會忘記提防這個。
卡爾一進去就坐上沙發，低頭閉上眼睛，像失去動力的人偶一樣攤在那裡，維德則是打開冰箱，在裡面找到幾瓶啤酒，他隨手拿出一瓶毫不猶豫地大口灌下，冰冷與刺痛流過喉嚨，但他現在很需要這個。
「能少喝一點嗎？」
聽到沙發上那有氣無力地提醒，隨後喉嚨的痛癢讓他忍不住咳了幾聲，維德轉過頭，看向卡爾身後的夜景，又灌了幾口下去，這裡的景色其實還不錯。
他走到戴環者身旁坐下，盯著手中的瓶子好一陣子，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實，好像昨天才與往常一樣回家睡一覺，等再次醒來身體就變得淒慘無比，還差點拖一個人陪葬。
手指茫然的摩擦著酒瓶的玻璃，維德確實沒想過卡爾會做到這種地步，濃郁的鐵味還纏繞於鼻尖，鮮紅的血色佈滿地板，當下不論是失手還是自願，這個人都差點害死自己，只為了──最後維德抬起手，把酒遞給隔壁的人。
他沒有轉頭，只是用眼角餘光偷看對方的反應，卡爾轉過頭來看著他，似乎對這舉動有些驚訝，隨後才緩緩地接過酒瓶，維德在對方仰頭灌酒的時候起身離去。
浴室也相當整潔，灰色的石頭紋路讓環境色顯得柔和，這次維德沒有看向鏡子，甚至本能地躲避了視線，他低下頭用冷水沖洗臉部，艱難的把身上的外套與高領脫下，毫無憐惜的丟在一旁角落，胸口到腹部都被血漬覆蓋，他應該用溫水清理的，但疲憊讓維德開始自暴自棄起來，接起水龍頭的水直接往身上潑，寒冷侵蝕本來就不高的體溫，使他打了個冷顫，水滴融化了血水慢慢往下流動，最後被褲子吸收，隨後又接了一點水潑向胸口。
一股熾熱撫上冰冷的肩膀，突如其來的溫度讓他一度以為自己會被燙傷，還來不及轉身，相同的溫度就包覆住在胸口的手。
「你這樣太冷了。」
卡爾幾乎貼在他的背後，戴環者的毛帽與外套已經脫下，只剩裡面輕薄的短袖，幾乎沒有阻隔的接觸讓體溫毫無保留的傳遞到身上，卡爾伸手關上水龍頭，少了水聲的流動，整個空間就只剩維德艱難的呼氣聲。
他依然低著頭，但身體本能地往背後的熱源靠近，大概太累了，維德現在的腦袋一片空白，與附身或認知污染的感受不同，就只是……那隻手撫上臉龐，緩慢地提起他的下巴，讓兩人的視線能夠交會，對方臉上的擔憂依然存在，溫暖的拇指輕撫嘴唇，維德沒有反抗，此刻任何的暖意都讓他感到留戀。
「沖個熱水澡，好嗎？我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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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德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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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水流沖刷身體，也安撫了精神，傷口的刺痛雖然難以忽視，但這一切已經夠讓人感激了，溫暖讓意識逐漸恍惚起來，維德任由那隻手把沐浴乳塗抹在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卡爾特意避開了傷口，戴環者並沒脫下衣服，乾脆的讓水打溼衣物。
維德把沉重的頭髮往後梳去，讓臉被細水給覆蓋，他反射性地閉上眼睛，隨後一股更炙熱的溫度撫上臉頰，他睜開眼，卡爾就這樣站在面前，身上的泡沫早已隨著水流被沖刷乾淨，只是舒適的溫度讓他不想離開。
今晚他們四目交接夠多次了，但卡爾似乎捨不得這樣的溫存，那雙金色的眼眸不停移動著，像在確認他臉上的任何細節，水流蓋過了兩人的呼氣也模糊了視野，對方緩緩地低下頭，貼覆上維德的額頭與鼻尖，那動作相當緩慢，彷彿做好隨時被拒絕的準備，但維德沒有任何抵抗。
兩人維持著這動作好一陣子，他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幾次卡爾破碎的吸氣聲，直到指尖的力量抬起他的臉，金色的眼珠緩緩往下注視那片雙唇，他任由對方的動作閉上眼，溫熱柔軟的觸感貼附到唇上，隨著動作張開嘴，讓水與舌頭進入口腔。
或許是太累造成的。
維德感受到另一隻手摟上了腰並緩緩往下，他不再感到排斥，反而因炙熱的撫慰而顫抖。
他沒力氣思考任何事。
維德伸手抓住卡爾的衣領拉向自己，這無疑是個邀約，原本扶在臉旁的手往後移動，撫上後頸加深這個吻。
只有今晚，等到明天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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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德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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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腿被掰開，只能捲曲在厚實的腰上，卡爾輕撫著剛恢復不久的脖頸，原本驚悚的瘀青只剩淡淡褐色，戴環者細舔起上面的痕跡，時不時留下一啄輕吻。
維德抬起頭任由對方在脖子上舔弄，鬍子刮過脆弱的肌膚，刺癢的感受是如此真實，但意識卻恍惚的難以集中，身體被炙熱的溫度給包圍，身後的牆面阻擋了後悔的機會，那隻手撫上他的腰，然後向上揉捏起胸肌，用手指擠壓著乳頭，維德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後腦杓的傷口還未痊癒，恐水人只能將臉埋在對方的肩頸內，雙手緊緊攀附住此刻唯一的平衡支柱，輕薄的布料被他扯到變形，露出底下寬厚的背肌，兩人粗重的呼吸與呻吟交錯著，在寧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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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往後想抓取什麼支柱，卻被那柔軟的觸感給驚醒，維德沒注意到他們是何時來到床上的，他睜開眼，卡爾整個身體籠罩在眼前，水滴隨著每一次的動作從深色肌膚上滑落，戴環者的表情稱不上是享受，也是，維德自嘲的想著，幹一個死人可不是什麼享受的事。
他想撐起身體卻被卡爾用吻給阻止，對方熟練的深入、糾纏彼此的舌頭，隨著俯下身的吻讓陰莖更深入到體內，維德無法克制的發出一聲呻吟，隨後伸出手，有些艱難的攀上厚實的肩頸，讓自己緊貼住高大的身軀 ── 連尺寸都很誇張，他迷濛的想著，在體內進出的體積是如此難以忽視，每一次都能剛好擠壓到敏感的位置。
隨著每一下的刺激顫抖，抬起頭正好讓卡爾舔吻脖頸，他也順手撫上對方的短髮，維德沒有抑制自己的聲音，雖然每一次都讓喉嚨感到疼痛，但這樣至少能保持清醒，戴環者的動作輕柔到有些過頭的地步，他不太滿意地扭動著腰，配合對方的動作加快進出速度，成功擠出卡爾一絲壓抑的呻吟。
「你會受傷。」
低沉的聲音貼在耳旁低語，溫熱的吐息包覆住耳廓，酥麻感使他深吸一口氣，撫摸卡爾後腦的手抓住頭髮，把人提到自己面前索取一吻，對方的舌頭貪婪的在嘴中探索，維德趁這時故意夾緊他們相連的地方，換來口中那驚呼的呻吟。
「我只是很累。」維德鬆開他的唇，在卡爾嘴角旁輕聲呢喃，他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喉嚨在每個字的發音中撕裂，「別把我當成什麼陶瓷娃娃。」
回應他的是大力的撞擊，突然加速的動作讓維德止不住的叫喊出聲，卡爾抬起他的雙腿架在手臂上，加深每一次的角度，疼痛與快感互相交錯著，維德只能緊緊抓著對方的背來保持理智，但當熾熱的手握上已經硬挺的陰莖時，原本就有些渙散的意志瞬間被蒸發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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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德已經分不清他們到底做了幾輪，但他確信自己有昏過去，還不只一次，每次醒來都是不同的姿勢或是位置，腿根的黏膩感從沒減少過，該死，卡爾到底在裡面射了多少？
「夠了……。」他的聲音酥啞到參雜了幾分自己都感到丟臉的嬌弱，喉嚨已經痛到麻木，卡爾整個重量都壓在身上，而那活塞運動還在持續，維德伸出手想把人推開，但沒什麼力氣的手掌只是壓在對方臉上，毫無作用。
卡爾還順勢的牽起了手，把一根指節含入口中，他想抽出，但在裡面彎曲的手指卻像在玩弄濕軟的舌頭。
「該死……卡爾……。」維德從沒這麼累過，已經連抗議的力氣都沒有，他後悔當初說什麼陶瓷娃娃那種鬼話，這傢伙真的會幹死他。
手指終於被放開，但換來的是被堵上的雙唇，那根舌頭再次攪亂他的口腔，維德皺起眉頭抓住卡爾的頭髮，但連往上提的力氣也沒有，逐漸下半身的速度開始加快，原本疲勞的身體再次被點起慾火，維德不安地扭動起來，想掙脫這些讓他快發瘋的快感，但那強而有力的手卻死死的把人固定在原位，連聲音都被堵在喉間。
直到再次被熾熱的液體灌滿，飽脹的感受讓維德發出一聲抱怨的呻吟，罪魁禍首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他。
終於重獲自由但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躺在床上靜靜的喘息，厚實的手掌撫上臉頰，他疲憊的抬起眼睛看向手的主人，卡爾依然是那張憂愁的表情，這讓維德感到有些火大。
「你他媽的……。」他已經快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強忍快散掉的關節，維德抬起上半身瞪著對方，「幹不夠你可以出去找別人。」
但卡爾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慢慢地貼近，幾乎是盼望的要將唇貼上來，被維德用手抵住。
「鬧夠了沒？」
「不。」
戴環者握住他的手腕防止掙脫，然後再次吻上手掌，並且在上面吸舔著。
「該死，你是狗嗎？」他試圖抽出手，但果不其然的無法撼動分毫，卡爾含住無名指，滑膩的舌頭舔著指間內側，酥癢的讓維德又失去了幾分力氣。
卡爾有點不對勁，說不出的違和感纏繞心頭，這傢伙現在就像隻發情的狗，跟他剛清醒時那小心翼翼的態度完全不同，維德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舔過一遍，就連身體裡都是這傢伙的……液體，戴環者的液體。
他總算搞懂這一切反常的行為了。
「該死，卡爾……。」那張嘴幾乎把他整根手指都含了進去。
「卡爾。」他強迫著喉嚨用力，破碎的聲音總算引起對方注意，也讓疼痛再次被喚醒，維德終於把手抽回來。
「我已經喝夠多血了，你還射在我裡面不知他媽的幾輪。」
他看見戴環者吞了吞口水，維德還真沒見過這副樣子，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像是有點……慌張？
隨後卡爾低下頭，發出幾聲尷尬的輕笑，嘴角勾起的笑容參雜了一點疲憊，又把維德的手握回手心，並用拇指輕撫著泛紅的關節，「我們是該休息了。」
他聳了聳肩，喉嚨的疼痛與身體的酸澀讓他不想再說任何一句話，但──
「我要去洗個澡。」
「當然。」但卡爾沒有放開手，「一起洗吧。」
「你別再發情就可以。」維德再次抽出自己的手，艱難的想從床上起來，他聽到那低沉的笑聲，隨後床鋪出現劇烈的起伏，他被整個被抱了起來。
「不會了。」
卡爾的聲音很輕，一個柔軟的重量壓在頭髮上，維德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人在親他，他放任自己靠上對方的肩頸，也清楚這樣的舉動會太過親暱，但今晚發生的失控讓他想好好的放縱到底。
一點光亮從緊閉的窗簾裡滲透進來，從縫隙中維德才注意到外面已經天亮，真是個漫長的夜晚。
卡爾把他帶進浴室，溫熱的水流再次覆蓋住身體，以及身後那無法忽視的體溫，粗壯的手臂緊緊摟著腰，像為了防止他失去平衡，刺癢的鬍子隨著嘴唇輕輕落在背部與脖頸，舒適的動作逐漸模糊了維德的意識。
就只有今天。
沉重的眼皮緩緩闔上，溫暖的黑暗逐漸壟罩視野。
到了明天，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維德這樣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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