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為反常,所有的既定常識,都被狠狠翻轉的年代。
保家衛國,不再是男性的天職。相夫教子,不再是女性的天賦。
無憂無慮,不再是小孩的天命。安居樂業,不再是百姓的天道。
一切的一切,都不再侷限於原先的框架,破格地演化蛻變。
為什麼?
因為作為容器的世界,想施測一項考驗,名為物競天擇的篩選。
適者生存,弱者淘汰。
最後,過濾出最符合新時代所渴望的人才。
請恕我瀆職地說出偏頗的評鑑────
但不久的將來,定是她活耀的專屬舞台。
────出自,奇拉麗上尉《某入伍生的身心靈評鑑》
西曆1631年10月2日 中央編制營區(大杜王國領地)
時間:正午 天候:晴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AvUhD7Cu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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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非常難得的好天氣。
相較於前幾日的暴雨,萬里無雲的晴天,著實讓大杜王國的基層官兵鬆了口氣。
接連數天的暴雨,雖替國力顯衰的大杜軍,強行打緩了聖軍的激進攻勢。
不過,隨之取代的救災代價,也確實讓他們忙到焦頭爛額。
甚至讓他們分不清,究竟是打仗好,還是救災好,畢竟都逮搬運一堆死人。
原本還擔心,今日的「開訓典禮」是否會受天候而改期,看樣子是多慮了。
於是,在高層的一聲令下,動員了大量的基層官兵。
耗費整整半天的精力,總算勉強清出可以作為開訓的場地。
還別出心裁地派遣了接待員。想當然爾,所謂的接待員,不過就是資歷比較深的士官。換句話說,就是佔了涼缺(注1)的老鳥。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Su9YpT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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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率先打破寧靜早晨的,是一位外貌與軍階相當不合的男性。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fLd1lw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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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軍中採取「萬丈高樓平地起」的公平制度。但說穿了,也僅是招攬人才的話術。重武輕文,一直是軍中某部分拿筆批改公文的官,所詬病的缺失。
不過,常與死亡作鄰,不確定能否見到隔日豔陽的武官們,想想,也是合情合理的排斥。畢竟,誰也不想,花了大半輩子,長年與屍體伴睡在血泥荒草,打了幾場差點斷送小命的戰役,最後爬上應得的地位時轉頭一看,身邊的同儕,一臉白淨淨,油光滿面地跟你抱怨,上頭給予的公文壓力吧?
所以,不論上位者說得多漂亮多奢華,實質坐上高官位置的,幾乎都是在前線出生入死的武官,沒有例外────啊,不對,仍是有幾個罕見的例子。
只是,這些特殊位子,並非留給本國傑出的將帥後代,而是作為盟約的籌碼。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omD2IIC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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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和平呢。對吧,少爺?」坐於打呵欠男性的左邊。那位白面上士,順著氣氛,吐露了自己的心聲。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2gKWvEc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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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忽然,坐在打呵欠男性右邊的黃面上士,貌似聽見什麼不該講的諱詞,氣急敗壞地敲了下白面上士的後腦勺罵道:「不是少爺,是鄭上尉!真是的,這小子怎麼搞的?啊?腦袋還卡在娘胎嗎?教了幾次還記不得?」說完,黃面上士繼續捶打那位白面上士。
「哎呀!別打了大哥!會變笨啦!」白面上士無處可躲,只好想辦法鑽進招待桌的下方。
「嘖,吵死了。好好的早晨,全被你們給壞了,真是......」鄭上尉抓住黃面上士的胳膊,抬起下巴指示他住手並說道:「我們的身份已經夠光彩了,別再畫蛇添足了,阿彩、阿聯。」
循著鄭上尉的銳利視線。周圍忙著布置場地的官兵們,全都不約而同地撇開聚集的焦點。此時,黃面上士──阿聯,才意會到自己替鄭上尉招惹了麻煩。
「啊,該死,屬下知錯了,少、咳咳...鄭上尉。」阿聯馬上拱手作揖地致歉。
「哈哈,大哥剛是不是也差點叫少爺呀?我們果然是同個媽生的,一樣笨嘛啊啊!對、對不起啦大哥!」白面上士──阿彩,都還來不及笑出聲,一個偌大的拳頭便呼嘯襲來。
「這該死的渾小子,媽的!回去有你好受!」阿聯咬牙切齒的怒視阿彩。
17世紀,儼然已鮮少採取前幾個世紀盛行的「人質同盟」(注2),但對於某些「異國」來講,這種重於野蠻性的同盟關係,並非不是個好選擇。
對方並不是可以用「明文規定」建交的國家──腹懷鬼胎的各國,都打著一樣的算盤。只要善用人質同盟的特性,巧妙活用外交,便能煽動其餘國的緊繃關係。
到時,不僅能坐收漁翁之利,還能名正言順地砍了敵國的人質,斷了敵國國王的後代藉此挫敗銳氣,之後只要視時機併吞敵國,即可擴張國土。
最後,靠懷柔外交(注3)周旋各國,空白時機養息,不久便能再次重施故技。
對於兵役人口普遍低靡的17世紀來講,這種才是最划算且安全的戰法。
唯一的缺點便是────非常的耗時。
最壞的情況,即是各國都維持著彼此虎視的假性同盟,直到某日一個傻瓜的出現,打破僵局。
「唉,可是,屬下到現在仍有一事不明,還請鄭上尉指點迷津。」阿聯見鄭上尉緩緩點頭後繼續開口:「大杜,何德何能與我『大明(注4)』結盟?」
「是啊。」後腦杓腫大的阿彩也加入話題:「論國力、兵力、民情,都相當低靡,這種弱小的盟國,真得有利於我國嗎?」
「噤聲。」鄭上尉睜開鷹鷲般的尖刺視線,替差點釀禍的阿彩縫上了口。
「啊、這小子!講話都不過大腦嗎?這裡可是大杜啊!想死自己去死,別拖鄭上尉!」阿聯緊繃的指頭,就快要將木椅的把手捏碎了。
「無妨。」鄭上尉輕嘆口氣,拍了拍阿聯的肩膀,要他放鬆。
「大明的用意為何,那是上級的權限範圍。至於我──」鄭上尉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只要,盡可能地完成任務,即可。」
「你們也一樣。」鄭上尉拿起裝飾得誇張奢華的軍帽,拍掉沾染前立(注5)的淡薄灰塵言道;「做好保護我人身安全的工作,僅此就好。」
「唉,這點,自然是屬下應盡的義務。但...屬下的心底,就是稍微不平衡。」
「哦?那麼,可要長話短說了。」時間差不多了。遠方的大門,陸陸續續出現幾位新面孔。他們右手提槍、揹著軍用大背包,艱辛地朝自己的位置邁開腳步。
「那屬下便斗膽了。」將桌旁的「新士官個資單」整理好的阿聯,面朝前方地繼續說話:「您雖然沒有政要地位,但好歹也是『尊貴之身』,怎能屈膝貶低身份,親赴這種受人鄙視的『人質』工作呢?」
雖說是擔任人質,卻沒有受到字面上,應有的拘束規範。
倒不如說,比起在本國的生活,人質的待遇,要更加奢華光彩許多。
撇開貼身保鑣不提,人質在他國擔任「同盟大使」的期間,有如王子公主般的揮霍不實,地位也遠比本國時,要翻上好幾個階層。
或許有人會打抱不平:「拚死拚活得來的位置,卻不比一個人質小毛頭?」
但有什麼辦法呢?因為,人質的性命,同樣也是飄忽不定的。
不僅要顧及同盟國與本國間,利益天秤上的平衡點。時時刻刻保持著,不偏頗本國又要替同盟國牟利的中立位置。還得鞏固家族在國內的地位,若自己的「人質價值」顯得太低,難保不會遭到本國的捨棄。
必要時,為保值自身價位,肅清與本國執政者唱反調的自家人,亦是常有的事。
「呵呵,果真是『斗膽』了呀。我看,連首級都不要了吧?」鄭上尉邊打趣的嘲諷,邊將招待員一貫的笑臉貼上。
「是。」但阿聯的語氣卻是正經地令人注目。
「大哥......」連時常不經意惹事的阿彩,也對阿聯的堅決舉動感到一絲不安。
「很好。」而鄭上尉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道: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QTPJZE3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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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兩個面。供爾學習。」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1UnDoX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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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賜教。」阿聯正視前方回道。
「這是一個極為反常的年代。」與此同時,走來的是一位紅辮子少女。雖然外貌與身材,在首都青樓(注6)的標準來看,僅能算是中上階級的貨色。
但對男丁過多的大杜國來講,無疑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寶貴存在。
然而,這般有如舉手投足,便能引發大杜國內鬥的少女,竟也要從軍?!
「正面?」阿聯的雙眼,像剛搗好的糯米糰,目不轉睛地黏在紅辮子少女的潔白臉蛋。他傻愣愣地提問。
「不論身份地位,只要有本事,庶民都能當將帥。」鄭上尉從個資單中,抽出了一張畫有長辮子少女,簡易素描的表單,並仔細地端詳。
「那麼,反面呢?」阿聯戰戰兢兢地回問。因為,他看見了一道不該出現在軍營的嬌小身影。起初,他誤判是視野的距離產生的錯覺,但隨著那張頂著豔陽,戴著軍盔,揹著與身材不成比例的巨大背包,卻不顯任何疲憊的稚嫩臉蛋。
他開始不敢想像,鄭上尉所提的「反常年代」,那充滿真性情的第二面。
「幹大事就要不怕死、不怕臭。山賊能成良臣,海寇能當悍將、女人能為精兵,就連────」說到這,鄭上尉又從個資單,抽出了一張表單。令人震驚的,不是那藏在表單下的厚實獎績,而是掛在正上方,作為「辨識」的人像速寫。
雜亂卻不讓人生厭的蓬鬆髮絲,濃厚但又根根分明的修長睫毛。
最後,則是那兩輪似能魅惑人心的漩渦瞳孔。這小傢伙,莫非只是個小孩?!
「幼童都能從軍殺敵了。身為人質的我,又豈不能────」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L3pz9U1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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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一國之主呢?」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fvpi4eF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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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鄭上尉?!」不只阿聯,阿彩也被鄭上尉出乎意料的言詞嚇出一身冷汗。
「哈哈,性情之言罷了。」只見鄭上尉四兩撥千斤地展露笑容,開始了他,作為人質的第一份工作。
「你好,下士。報到嗎?貴姓大名?」
若對士官兵而言,衝鋒陷陣是他們不可避免的業障。
那麼,這種紙張上的唇槍劍舌、筆誅墨戰,更是糾纏人質一生的命運。
所以,同樣與死作鄰的生存法則,一旦到了極限,便是這種揮霍瀟灑的人生觀。
至少,這短暫的光彩,能讓他們記起,身為人的真實。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VicAWVL1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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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打平著被汗水染濕的睫毛。萊兒頂著大大的軍盔,站在比自身高出許多的軍用背包,和燧發火槍的中央。
擺出比在場所有人,包含現役軍人都要標準的立正姿勢。萊兒抬高下巴,挺起平坦的胸部,雙眼直視地仔細聆聽,講台上,那位說得口沫橫飛的軍官訓話。
容納近百人的廣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概只有半個足球場...不,還要小些。
在場的人,除了台上的軍官,其餘的學長、姐(現役軍人),早就不耐毒辣的炙熱光線,紛紛躲進陰涼的樹蔭、廊道。由此可知,台上這位滿臉分不清是口水還是汗水的可憐軍官,定是目前資歷最淺的代罪羔羊。
呵呵,真可憐呀──萊兒很快便藏起差點釀禍的愉悅嘴角。
話又說回來,萊兒壓根沒料到,報到的下士們,竟會如此多元化?
除去平常容易遇見的膚色,其中還混雜著土黃與白雪般的男男女女。
莫非,17世紀已有外邦駐軍的概念?!
不,不對。萊兒立刻有了解答────這是不屬於任何空間,新時間帶的知識。
換言之,在這個看似「歷史」的17世紀,並不是課本所提到的17世紀。
而是被人類的既定知識,所拘束住的假性舊歷史。
在這個17世紀,雖然一樣有西班牙、大杜王國、明、荷蘭,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不同我們記憶中的「發展」。好比現在,為了抵禦西班牙(聖軍)其餘國家彼此簽訂了同盟條約。即使形同虛設,卻也實質地制衡彼此間的國力。
原先,萊兒還想憑著國小歷史課的記憶,以「先知」的名號統領大杜王國,火速輾平聖軍,直討天神的首級。
看來,仍得花點腦力謀權,略施軍才坑殺敵軍。一步步取得地位後,才能縮緊腳步幹掉天神吶......當萊兒苦思,該如何在短短的一年內,取得操兵實權時,那股不甘被派遣至太陽底下的剛正巨嗓,將她拉回了現實。
「各位下士,既為軍人便要有規範!以下幾點,務必謹記於心!第一點──!!」
嘖,還在廢話啊?!由講台俯視,蓋在軍盔下的兩雙血紅大眼,貌似在將這句話,化為實質感受,刺向不停做出誇張姿勢的軍官。
就結果來講,不論是這個時代,或萊兒自主意識的那個時代。
所有的軍人,幾乎都患有自說自話的職業病,完全不會顧及旁人的死活。
「紀律即是軍隊的命脈,這是第五點!接下來是最重要,也就是第六點!!」
倘若不幸,講台垮了將他壓成重傷,他肯定會竭盡所能地,把軍旅生涯、戰功、長官理念,等等諸如此類的稿文說完,才肯嚥下人生最後一口氣。
「不合理就是磨練!不要當成吃苦,這可是旁人吃不起的補!明白沒有!?」
「是,長官!!」聽見「最重要」這句話時,眾人重振精神齊聲回應。
只可惜,這句話並不是結束的暗號。
「很好,就是這份精神。」訓話的軍官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萊兒非常清楚,這是很典型的軍官嘴臉。換言之,要開始教育菜鳥了。
「讓本官大為感動。所以,本官會加速接下來的要點!明白沒有?!」
說實話,萊兒不討厭這種,利用高壓方式,培養魁儡娃娃兵的作法。
畢竟,只要冠上「為國」的招牌,便能輕易操控這群傀儡的死活。
硬要挑毛病,大概只有死腦筋和浪費時間,這兩點壞處。
「你們的回答死哪去了?下士們?!」
砰────一聲軟物觸及地面的悶響。終於,有人以行動,替所有人抗議了。
「啊!是暑氣病(注7),醫務班!醫務班!」
緊接著,像觸動了開關似的骨牌效應,不堪熱氣折磨的下士們接連倒地。
「報告!這裡也需要醫務班!」
「長官,這邊的下士,臉色很不妙啊!」
此起彼落的呼救聲逐漸加劇, 原本的百人陣仗,也僅剩三十來個保持立正姿勢。
看著一張又一張死白的臉孔,倒臥在擔架上送離廣場。萊兒想笑,卻笑不出來。
即使自我意識堅決地否認,壟罩在毛細孔上的酷暑,夾帶的些微暈眩感。
但嬌柔的小身軀,可承受不起丁點的考驗。
嚴格說起來,打從開始的五分鐘,萊兒完全是靠意志力苦撐到現在。
說不熱、不累,是騙人的。
麥色的小掌心,老早被盜汗浸溼,疲乏的四肢正是中暑的前兆。
「以上是第十點。最後,還剩下五點,各位下士,可要專心聽好啊!回答呢?」
「是,長官!」儘管眼前的人影分裂成三、四個,萊兒的身軀始終與影子保持著完美的角度。
還可以,至少還能維持平穩的呼吸,再撐半小時亦非難事。
「哦?答得不錯!矮子,什麼名字?」訓話的軍官躍下講台。他踩著沉重的步伐,朝人群中,明顯凹陷的空缺前進。
「報告長官,下官────巴布拉下士。」萊兒尖銳的嘶吼,響徹了整個廣場。
「哎呦,挺機靈嘛?還懂得自稱『下官』,而不是『我』嘛?」
「謝謝長官!」
「我知道妳現在心底一定很得意。但我奉勸妳最好別太忘形,畢竟老子最討厭聰明的後輩了,明白嗎?」軍官扭曲的面容,幾乎貼上了萊兒的鼻頭。要是在另一個時代,萊兒肯定會大喊「有變態蘿莉控,對人家哈熱氣呀!」引起眾怒圍毆這位男子。
「報告是,長官!」萊兒勉強壓抑抽搐的眼皮,亢奮精神地答覆。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KusXgm9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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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兒‧F‧巴布拉,七歲?哦呀,這不是女童嗎?!」
站在三樓辦公室的窗口。面容白皙的男子,邊鳥瞰著廣場的動靜,邊朝手裡的個資單吐了團寒氣。
「怎麼,嚇著您了嗎?拉馬達少將?」將個資單遞給拉馬達少將的黑影,並未走進傾倒陽光的窗邊,而是繼續浸泡在不見光線的深處。
「呵呵,別說笑了。」拉馬達少將發出理所當然的語調。似乎在向黑影控訴,這般吃驚的表現,才是最為正常的反應。
拉馬達少將眺望著那群,開始進行基本教練的下士們。他於心暗數合格的人頭,最後深深地嘆道:「是嗎?這一期合格的,僅有34位嗎?」
「真是令人心酸的數字呢。不過,容下官提醒少將,還少算了一顆頭哦。」
黑影保持著慣例的微笑,靜靜地牽動嘴角,流瀉出和藹的制式化語氣。
「......呵,您是要小將,送小孩上戰場赴死嗎?」拉馬達少將用手背敲打窗框,暗示不滿。雖然,這句話由殺人無數,爬上少將之位的拉馬達來講,有點可笑。
「下官明白拉馬達少將的顧慮,但是──還請以國務為重。」
「祖國的戰線,當真匱乏至此?」拉馬達少將坐在牛皮椅上,對著辦公桌前的黑影追問:「不惜讓女人、幼童,上戰場?」
「恐怕是。」
「......呵呵,很好。」拉馬達少將經過幾番思索掙扎,最終還是向國命屈服了。拉馬達少將取出鋼筆,在表單右上角,留下潦草的姓名。
「小將明白了。這一期合格的35名士官,就暫以『體制外機動隊伍』的編制,更改訓練方針。」
「如此甚好。下官,還得趕去人事科(注8)就先告退了。」
「慢著。」達成任務,收拾好個資單的黑影,轉身離去時卻被拉馬達少將叫住。
嘖,都到最後一步了。黑影勉強壓抑住痙攣的臉皮,重新貼上公事性質的笑容。
「請問,拉馬達少將,還有何吩咐呢?」
「啊,沒什麼。只是,稍微發點牢騷。」
此時,光線隨太陽的位置改變了角度。昏暗的辦公室,被夕陽照得格外橘紅。
「哦?何意──?」那位遁形於黑暗的人影,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全身潔白的長袍,由袖口延伸到胸前的精細刺繡,最後則是代表身份的雙頭飛蛇白帽。
「還用說嗎?您所舉薦的人,一直都讓小將很困擾啊────北方實習所的總護士長。」拉馬達少將困擾搔頭的模樣,活像是受不了母親關愛的青春期男孩。
「最剛開始的阿洛,還有上次的異端科學家,這次居然連女童都送上來了?!」
「這確實是下官的疏失。不過,為了祖國的霸業,些微的犧牲是必然的。」
「嗯────」看著一位從醫多年的老者,平淡地說出這種泯滅醫德的台詞,頓時讓拉馬達少將無言以對。
明明曾擁有無上人道理念的總護士長,到底歷經了什麼巨變,才能在「國家」與「人道」之間,取捨得如此乾淨俐落?毫不猶豫到讓人生怕的冷靜。
「這是個極為反常的年代。為了生存,總得做出不合邏輯的舉動,您說是吧?」
就這樣,在拉馬達少將的目送之下,總護士長踩著不疾不徐的腳步,離開了。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IWHWil5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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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護士長!事情還順利嗎?」才剛步出辦公室沒多久,站在樓梯口等待的兩名白衣女性,便趕緊貼了上來。
「面朝前方,不要讓人起疑。」總護士長以穩健的丹田發音,小聲喝令身旁的白衣女性。直到兩人整理好慌張的情緒,總護士長才伸出年邁的厚實手掌,搭在兩人的細嫩掌心上,一步步走下樓梯。
「事情順遂,一切遵照『那位大人』所安排的進行。」總護士長邊向朝自己敬禮的軍人點頭回禮,邊用氣音跟兩旁的女性交談。
「那、那位少將,會照著計劃行事嗎?」
「是啊。雖然他的評價不是很好,但確實是個愛國的忠將。」
「當然是不會。」總護士長笑答。
「咦?」兩人即使震驚,雙腳也沒停下,繼續向前邁進。
「準確地來講,不管是勸誘、脅迫、賄賂,都對他起不了作用。」
「所以,您才打算────用『那東西』製造機會,藉此勸降是吧?」
那東西,正是放在總護士長口袋裡,印有專屬蠟封的公文信件。
「不錯。先前我舉薦了兩位得力新血,著實替那傢伙平淡無奇的戰功,增添了幾分光彩。這次,雖然口頭上抱怨幾句,結果還不是老實地接受了我的好意?」總護士長假借咳嗽來掩飾內心的喜悅。
「照那傢伙自負的個性,一旦『這群人』敗亡,定會想辦法湮滅證據。到時────」
「就能依此要脅其叛變。若然不從,也能將證物公諸於世,借刀殺人!?」
「正解。」總護士長滿意地點頭回應。
「真是一個自負又貪婪的將官啊。」說著說著,三人已抵達「人事科」的門前。
「那麼,屬下便繼續完成流程,還請總護士長先回驛站(注9)歇息。」
「哦,對了。」正要轉身的總護士長,突然想起一張令她在意的臉蛋。
她輕輕地向二人附耳:「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尤其是梅絲,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YCpxfW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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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總算結束了第一天的震撼教育。
我生硬地扭動咖喀作響的脖子,嘗試舒緩席捲全身的疲倦。但就結果來講,根本是多此一舉的行為。背上還扛著軍用包,右肩掛著重達三十公斤的燧發槍,不管做什麼伸展,充其量只是自我安慰的掙扎。
是說,那軍官是怎麼回事?啊?
看見認真可愛的小女孩,努力完成所有的基本教練,竟沒有給予任何休息納涼的福利,那也就算了。最後居然還要我上台,重新演示一遍?!
這、這不擺明著耍我嘛?!
更加可恨的是,內心那位高傲的自我,卻相當滿意這樣發號口令的待遇?
啊啊啊,這種令人厭惡的強烈矛盾感,越想追根究柢的斥責,就越顯得立場的薄弱。唉────我看還是,別再替可憐的小腦袋找麻煩了。
若在動畫裡,我肯定會在腦中,和另一個自己打成一團吧。
「啊──我的寢室怎麼那麼遠啊。」每走一步,全身各個角落都會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不知是否心理因素的作祟,我總覺得重量一次比一次還要深沉。
不過,就算體態狼狽,我仍是得稱讚一下這副嬌柔的小軀體。
遭受外在與內心的聯合考驗,竟能堅持到最後一刻都沒倒下,實在是不簡單。
但是,讚賞歸讚賞,我比較在意的是,現實層面上的考量。
「明天,四肢鐵定會痠痛到不行吧?」儘管我刻意轉移焦點,但連大腦傳遞「不要再抖了!」這般簡單指令都辦不到的四肢,已經不容許我再忽視下去了。
「唉,真想趕快洗完澡,躺在寢室休息啊~」值得慶幸的是,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然而,當我想推開門把時,已經有人從另一頭打開來了。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XhYNyLA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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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我們同一個寢室耶!小~萊兒~」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8ubrzU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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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慢地游動視角,直到與那青春洋溢的笑容平行為止。
首先,我順從本能地捏了捏鼻樑。然後,摀住雙眼地蹲了下來。
接著,深深地吸入一口氣。最後────使勁生平最大氣力,朝她嘶吼。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vyXFKZCy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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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也來這裡了啊啊啊啊啊啊!!阿蕾呀啊啊啊!!!!!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spYJmTpP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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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注1)涼缺:意旨各行各業中,最輕鬆、少事的職位。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Dp134PMAD
(注2)人質同盟:利用交換人質的方式,達成的同盟關係。人質多為當權者的長子、長女、妻子、母親擔任。有時,當權者也會利用人質,煽動其他國之間的友好關係。要是同盟國作出違反的舉動,人質便會遭到正當性的處決。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E97yLetON
(注3)懷柔外交:以溫和、和平的手段,達成兩國間的友好關係。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9wrwcF8Y3
(注4)大明:17世紀,中國的當朝政權──明朝。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ZBfOxderr
(注5)前立:原指古代軍盔頂端或前方的圖騰。此處,指得是軍帽前的勳章。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eLeO2eBA6
(注6)青樓:古代妓女與藝女聚集的場所。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uXKiXW5O4
(注7)暑氣病:古代對中暑的另一種稱法。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B2JL45tPU
(注8)人事科:軍中辦理人事異動(包含調度、晉升、榮退、入伍等多項)的科別。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rDpzSthiV
(注9)驛站:古代供傳遞軍事情報的官員途中食宿、換馬的場所。5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NGnuwjv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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