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灑落在街道上，給城內鋪滿石板的道路染上了一層淡橙色的光。經過幾日的旅途，我能明顯感覺到露緹希亞的疲憊，即使她的步伐依舊輕盈，但隱約能察覺到她下意識地減慢了速度。
城內的街道依舊繁忙，來往的商人、傭兵與旅人交錯，叫賣聲、談話聲不絕於耳。這裡雖然是貿易城鎮，但明顯受到聖都的影響——身披銀白鎧甲的聖殿騎士三五成群地巡邏，時不時與當地衛兵交談，而身穿長袍的聖職者則混在人群之中，目光不時停留在某些旅人身上，像是在尋找什麼。
「……他們的數量比想像中還多。」露緹希亞壓低聲音，微微拉了拉帽兜，讓自己更隱匿於陰影之下。
「大概不只是這座城鎮。」我平靜地回應，視線掃過街道另一頭的聖職者，「聖都那邊恐怕出了什麼事，才會在各地派遣這麼多人手。」
聖殿騎士與聖職者的行動並不罕見，但通常他們的活動範圍不會這麼廣。現在，不僅主幹道上能看到他們，甚至在較為偏僻的街角，也能發現幾個人在與當地人低聲交談。這種情況……比過去我所見過的任何時候都更加異常。
不論聖都正在進行什麼行動，這都不是久留的好地方。
「先找間客棧吧。」我低聲說道，腳步沒有停下，「不要在街上待太久。」
露緹希亞輕輕點頭，沒有異議，跟上了我的步伐。
我們沿著街道前行，不久便找到了一間看起來還算體面的客棧。
這間客棧比普通的旅人小屋規模更大，外牆上掛著一塊寫著「銀月亭」的木製招牌，門口不時有旅人與商人進出，光是從人流量來看，這裡的住宿應該不差。
正當我準備帶著露緹希亞進去時，視線無意間掃向大廳內，卻正好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金色長髮、舉止優雅的精靈女子，正站在櫃檯前辦理登記，而她的兩名護衛則分別站在身旁。
——莉薇安一行人。
她們顯然也是選擇在這間客棧落腳。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某種必然，但無論如何，這代表著我們至少在這座城內的停留時間裡，會有更多的交集。
莉薇安很快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她轉過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語氣輕快地開口：「這還真是……有趣的緣分呢。」
她的聲音不高，但仍然吸引了她身旁護衛們的注意。
站在她側邊的綠髮女性護衛——米蕾雅，眉頭微微皺起，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我們，警戒之意明顯。她雖然沒有開口，但從她下意識地站得更靠近莉薇安的動作來看，顯然對我們的突然出現有所防備。
相比之下，另一名短髮的男性護衛——卡斯塔，則顯得輕鬆許多。他只是撐著櫃檯，嘴角帶著一抹懶散的笑意，像是對這場「巧遇」並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些覺得有趣。
「兩位也是打算在這裡住宿嗎？」莉薇安的語氣帶著些許期待，就像是單純的熟人間相遇，試圖拉近關係。
「正有此打算。」我簡單地回應，沒有多做解釋。
她微微點頭，像是心情不錯地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是這樣，不如一起用餐吧？今晚的飯錢算我的，就當是感謝大人在城門口幫了我們一個忙。」
這樣的說法，在我看來應該不是單純的答謝。
「不必了.....」我本能地想要拒絕，這種過多的交集未必是件好事，然而，正當我準備開口時，視線卻捕捉到露緹希亞輕微動作。
她沒有開口，但她的指尖微微收緊了一下，輕輕捏住了披風的邊角——這是她不太好意思開口時的習慣動作。
……她應該也餓了。
我的錢袋所剩不多，雖然還足夠支撐幾天的開銷，但若能省下一頓，對我們而言也不是壞事。而且，既然莉薇安願意請客，那她多半也有話想說。
在權衡之後，我微微點頭：「好吧，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
莉薇安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那麼，一會兒就在客棧旁的餐館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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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逐漸降臨，街道上的燈火亮起，給這座貿易城鎮增添了幾分夜晚的活力。客棧旁的餐館燈火通明，裡頭傳來陣陣交談與酒杯碰撞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幾聲豪爽的笑聲，氣氛顯然比白天更加熱鬧。
進入餐館時，我能感覺到露緹希亞的不自在。雖然她沒有特別排斥這種環境，但明顯對於與陌生人一同用餐有些不適應。與我們同行的莉薇安倒是相當自在，她選了一處靠牆的位置，從容地坐下，米蕾雅則站在她身後，眼神仍帶著些許防備，而卡斯塔則拉開椅子，隨意地坐了下來，臉上依舊掛著懶散的笑容。
「請隨意點餐，今晚的消費就算在我身上。」莉薇安微笑著，語氣自然，像是在表現自己的大方，但從她的神情來看，這頓飯的目的顯然不只是單純的答謝。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我坐下後，直接拿起菜單，視線掃過上面的餐點。這裡的價格雖然不算貴，但對於現階段的我們來說，若能節省一些開銷，確實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露緹希亞的視線在菜單上停留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一份燉肉與麵包，而我則選擇了一份燉菜與麥酒。
「大人要喝酒嗎？」莉薇安輕輕挑眉，笑道：「這還真是讓人意外呢。」
「只是隨意點的。」我語氣平淡，沒有多做解釋。
「那正好。」卡斯塔笑著舉手示意侍者，「給我來兩杯吧。」
「你又要喝？」米蕾雅皺眉，語氣裡帶著些許無奈。
「難得有好酒，當然要試試。」卡斯塔理所當然地回應。
不久後，餐點陸續送上，我們的交談也變得輕鬆了些。莉薇安沒有直接切入正題，而是從容地聊起了自己的「旅行計畫」，聲音不急不緩，讓人聽起來像是毫無防備的日常閒談。
「我們這次的旅行目的之一，就是看看各地的魔法環境。」她用叉子切開麵包，語氣自然地說道，「格蘭特城雖然不大，但貿易活躍，情報流通快，剛好適合補給與收集消息。」
「所以你們會在這裡待多久？」我順勢問道，語氣依舊不帶太多情緒。
「大概三天左右。」莉薇安微微一笑，視線掃過我們，「不過如果能遇到合適的機會，或許也會考慮同行的夥伴。」
她這話顯然不只是隨口一提，而是帶著某種試探意味。
我沒有立刻回應，只是繼續用餐，沒有正面接話。
「對了，大人你們的目的地是哪裡呢？」莉薇安似乎沒有打算讓話題就此結束，語氣聽起來依舊輕快，但眼神裡仍帶著探尋的意味。
我放下湯匙，淡淡地回道：「盧米納斯。」
「哦？」莉薇安微微睜大眼，笑意更深了一些，「這可真是巧合呢，盧米納斯也是我們計畫前往的地方之一。」
她一邊說，一邊拿起酒杯輕輕晃了晃，「畢竟，那裡的商業環境不錯，適合進貨與販賣……至少對我們來說，是個值得一去的地方。」
這番話聽起來沒有問題，但我很清楚，她的真實目的不可能只是「貿易」那麼簡單。
「那還真是巧了。」我語氣平靜地回應，不表態，也不拒絕。
正當我們交談時，餐館的門被推開，一群身穿銀白鎧甲的聖殿騎士大步走了進來，盔甲與長劍碰撞的聲響在喧鬧的環境中依然清晰可聞。
他們隨意找了個空桌坐下，其中一人抬手向店家示意：「上酒，快點。」
我沒有抬頭，繼續用餐，卻能感覺到空氣裡的微妙變化。
這些騎士的出現，讓原本熱鬧的餐館稍微安靜了一些，許多旅人自覺地收起了交談聲，不想惹上麻煩。然而，這些騎士並沒有注意到我們，反而在點完酒後，開始用著不小的音量談論起精靈族的話題。
「最近這些亞人還真是到處跑，連這種地方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為了找什麼靠山，畢竟在他們那邊，除了森林和樹，還能有什麼呢？」
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視與嘲諷。
米蕾雅的動作頓時停了一下，她緊握著湯匙，抿緊嘴唇，眉頭皺得更深，眼神中透著明顯的不悅。
「……你們剛才說什麼？」她放下餐具，轉頭看向那桌騎士，語氣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
那些騎士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其中一人輕蔑地嗤笑了一聲，轉過頭看著她，「怎麼？我們有說錯什麼嗎？」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幾名騎士用著帶有挑釁意味的眼神看著米蕾雅，而她則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劍柄，眼神冷得像是下一秒就會出手。
露緹希亞也注意到了這場衝突，她微微偏頭看向我，像是在等我的反應。
我沒有動作，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語氣平穩：「別忘了這裡是哪裡，動手的話，麻煩的可不只是你們。」
這話既是對米蕾雅說的，也是對那些聖殿騎士說的。
「噢？」其中一名騎士終於注意到我，視線落在我的黑袍與胸前的聖徽上，眉頭微微一挑，「聖職者？」
他們之間短暫地交換了視線，剛才的敵意雖然未消，但明顯收斂了幾分。
氣氛仍然僵持，但莉薇安卻突然站起身，輕輕地笑了笑，走向騎士們的桌旁，語氣柔和地開口：「我的護衛有些魯莽，為了表達歉意，我請幾位喝一杯，如何？」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帶著貴族式的禮節與優雅，而這些騎士似乎也有些愣住，沒想到這位精靈會這麼主動示好。
莉薇安的舉動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原本蠢蠢欲動的騎士們微微皺眉，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向他們示好。
「哦？」其中一名騎士斜睨著她，語氣仍帶著幾分輕蔑，「你這精靈倒是挺懂人情世故的嘛。」
「畢竟是商人，禮節總是要有的。」莉薇安微笑著回應，語調恰到好處，既沒有低聲下氣，也沒有帶任何敵意，只是像一個普通的貿易商人，在維持表面的和諧氣氛。
她示意店家送上一輪酒，自己則緩緩走向騎士們的桌邊，似乎打算繼續攀談幾句。
這一舉動讓米蕾雅微微皺眉，她的手仍然沒有從劍柄上離開，顯然並不贊同莉薇安的做法，但在對方面前，她終究沒有開口。
——但我知道，莉薇安的行動，絕對不只是單純的示好而已。
她並非真正想向這些騎士賠禮，而是想藉此機會從他們口中探聽情報。
果然，在她坐下後，話題很快就從簡單的閒聊，轉向了更有價值的內容。
「話說回來，最近你們這些聖殿騎士可真是忙碌啊，沿途每個城鎮都能看到你們的身影。」莉薇安語氣輕快地說道，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像是隨口一問，「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幾名騎士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聳了聳肩，「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是嗎？」莉薇安輕笑了一聲，「可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地調動人手，對我們這些商人來說，可是會影響生意的，總不能一點風聲都不放出來吧？」
她語氣輕鬆，卻帶著幾分刻意的好奇，像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擔心自己的生意會受影響而試圖打探些情報。但我注意到——在她說話的同時，她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一縷極淡的魔力波動悄然擴散開來。
……她在施法？
我微微皺眉，沒有輕舉妄動，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可能正在使用某種精神干涉類的魔法。
幾名騎士的表情變得稍微放鬆了一些，其中一人輕輕哼了一聲，隨口說道：「反正這事早晚大家都會知道……我們的確是在進行清查，來自上層的命令，大審判官【背信】親自下令，調派大批聖職者與騎士，針對邊境城鎮展開大規模調查。」
【背信】。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指尖微微收緊了一瞬。
背信，聖都十位最高審判官之一，負責處理異端與高風險案件的存在。
「這麼大的行動？」莉薇安語氣聽起來有些驚訝，但仍然維持著輕鬆的態度，「是發生了什麼嗎？」
「據說是在追蹤某些帶有詛咒的異端……」另一名騎士漫不經心地說道，「詳細的我們也不知道，但命令已經下來了，所有邊境城鎮都要進行清查，任何異常跡象都不得放過。」
帶有詛咒的異端。
我的視線微不可察地掃向露緹希亞，卻發現她此刻也正悄悄看著我，顯然我們都想到了一件事——這是否與噬魂獸事件有關？又或者，這些人是在追蹤露緹希亞？
莉薇安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微微點頭，像是若有所思地笑道：「原來如此，看來這次的影響比我想像中的還大呢。」
莉薇安又與騎士們簡單寒暄了幾句，趁著氣氛稍微緩和時，禮貌地結束了話題，帶著客氣的笑容起身，回到了我們的桌旁。
剛一坐下，米蕾雅便微微低頭，語氣克制卻帶著一絲自責：「莉薇安大人，抱歉……剛才是我太衝動了。」
莉薇安微微一愣，隨即輕笑著擺擺手：「沒關係，我知道妳只是擔心。但下次還是稍微克制一點吧？」她語氣溫和，並沒有真正責備米蕾雅，反而像是在安撫。
米蕾雅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說話，但她的視線依舊帶著幾分懊惱，顯然對自己的行為不太滿意。
這時，莉薇安轉頭看向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羅伊大人，剛才的話，你應該也聽見了吧？」
「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但內心卻開始思考這背後的意圖。
——如果這次的清查與噬魂獸事件有關，那麼事情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氣氛沉靜了片刻，莉薇安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輕快地開口：「本來只是想請大人吃頓飯，沒想到還順便獲得了一些不錯的情報呢。」
「你剛才做了什麼？」我沒有接她的調侃，而是直接問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莉薇安微微眨了眨眼，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語氣不急不緩：「只是讓他們稍微放鬆了一點警戒，畢竟，酒精能讓人話多一點。」
我沒有馬上回應，心裡很清楚，她剛才用的不只是酒精，而是某種不易察覺的魔法技巧。
露緹希亞微微偏頭，像是在思考剛才聽到的情報，而米蕾雅則皺起眉，語氣嚴肅：「如果這次的清查真的涉及詛咒，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必須更加謹慎。」
她頓了頓，看向我。
「這些聖殿騎士只是執行命令的人，真正的問題在於……那位大審判官。」
米蕾雅點了點頭，神情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神裡多了一分壓力：「如果是他親自下令，那麼這次的行動肯定不只是單純的例行調查。這個人很危險。」
莉薇安微微一笑，將視線轉向我：「羅伊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繼續趕路。」我簡單地回答，沒有多做解釋。
莉薇安輕輕笑了笑，視線在我們身上停留片刻後，才緩緩開口：「羅伊大人，我有個提案，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
她語氣不疾不徐，帶著恰到好處的輕鬆感，但明顯不是隨口一提的話題。
「請說。」我語氣平靜，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這趟旅程對我們來說，有時也不算太輕鬆，畢竟我們精靈族在某些地方……可沒有這麼受歡迎。」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
「這種時候，如果身邊有一位受聖都認可的聖職者同行，應該能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想利用我的身份，減少他們在某些地區行動的阻礙。
「你希望我提供庇護？」我微微挑眉，語氣依舊平穩。
「不單是庇護。」莉薇安輕輕笑了笑，「情報對於我們來說同樣重要，而大人應該更容易獲得來自聖都內部的消息，不是嗎？」
這點倒是不假。精靈族的情報網絡再廣，也無法輕易接觸到聖都內部的機密消息，而我作為前聖職者，多少還能推測出聖都的行動模式，甚至能利用聖職者的身分，在某些地方避開麻煩。
「所以，你想讓我提供來自聖都的情報？」
「而作為交換，我能給予大人另一層庇護。」莉薇安微微頷首，語氣依舊淡然，「精靈商隊的身份雖然不受歡迎，但在某些地區仍然擁有通行優勢，至少能掩蓋大人行蹤，避免某些不必要的盤查。」
她說得很圓滑，但這就是本質——我們各自擁有對方缺乏的優勢，而她只是提出了一場互惠互利的交易。
「你的意思是互相利用？」我簡單地總結道。
「聽起來冷漠，但的確是這麼回事。」莉薇安毫不避諱地承認，嘴角微微揚起，「但除此之外，我個人還是覺得，這段旅途若是能有更多有趣的同行者，那也不失為一件愉快的事。」
露緹希亞這時終於抬起頭，目光微微掃過莉薇安，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些許戒備：「……妳真的沒有其他目的？」
「沒有。」莉薇安語氣柔和，「就像大人您不會隨意透露自己的行蹤與目標一樣，我們之間並無利益衝突，我也不打算深問羅伊大人。」
我沒有回應，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確實，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筆虧損的交易。她能提供我們一個更隱匿的身份，而我則能給她們部分來自聖都的情報。但這份合作的前提，必須是彼此都不打算利用對方做出背叛的行為——而這點，還無法確認。
這時，我察覺到莉薇安悄然向前傾身，她湊近我的耳邊，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輕柔：「偽裝魔法……可不是普通人會使用的東西吧？這麼掩飾行蹤，應該不是單純的旅行吧？」
她的聲音極輕，幾乎只有我能聽見。
露緹希亞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莉薇安會突然這麼靠近，眼神裡閃過一絲警戒，但她並沒有立刻動作。
我瞬間警覺起來，視線微微一沉，看著莉薇安的臉色，試圖確認她這句話究竟有多少探尋的意味。
「不用太緊張，我只是稍微猜測了一下。」莉薇安輕輕笑了笑，退回了原位，語氣重新恢復輕鬆，「畢竟，當初在城門口，你可沒有拒絕我的演戲邀請，不是嗎？」
她的目光依舊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但那份淡淡的試探感，卻讓我心底升起一絲警惕。
「請放心，我沒有惡意。」莉薇安淡淡地補充，「只是覺得既然我們的行程相同，或許可以互相幫助。」
「你打算怎麼做？」我問。
「只要我們同行，您可以利用我們的商隊身份隱藏行蹤，而我們則能藉由您，獲取更多與聖都相關的情報。」
這時，米蕾雅開口了，並冷冷地掃了我一眼，語氣淡淡道：「不好意思，莉薇安大人，但我不認為聖職者值得信任。」
這句話讓露緹希亞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像是對這番話有些不滿，但她沒有立刻反駁，只是直直地盯著米蕾雅，沒有開口。
「喂，這就太以偏概全了吧？」卡斯塔笑著舉起酒杯，語氣依舊輕鬆，「今天早上要不是這位神父大人，我們現在可能還被攔在城門口呢。」
莉薇安微微一笑，顯然認同卡斯塔的說法，淡淡地道：「如果羅伊大人真的有害我們的打算，當時根本沒必要幫我們。」
米蕾雅沉默了幾秒，最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是您的判斷，那我遵從。」
「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我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簡單地說道，「現在，我還無法給你答案。」
「當然，我們會在這座城停留三天，若有想法，隨時來找我們。」莉薇安輕輕頷首，語氣依舊不急不緩。
她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襬，準備離開。
這頓飯的話題雖然結束了，但她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成功地讓我開始思考是否應該與她們同行。
露緹希亞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但從她的神情來看，她也對這個決定有所保留。
——這個提議，值得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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