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荒(光),等下一樣是東西收俗(拾)好後,三點前到火車站前奔(噴)水池集侯(合),沒錯吧?」耀勳似乎已經一掃陰霾,開始跟我討論等會的行程,嘴裡還塞滿了烏龍麵,發音也不太標準,不過我還是聽得懂。
「是呀,等會一起搭火車回去,還有嘴裡的食物先吞下去再說話,不然我怕你的粉絲看到你的樣子後會夢碎」我說完後,也用筷子撈起了烏龍麵,將它沾了沾醬汁放入了嘴中,今天餐廳提供的特餐是沾醬烏龍麵,還附一盤小菜和一碗蘿蔔湯,這樣的組合吃起來一點也不油膩,相當適合夏天,雖然現在離夏天還有一段時間。
「好久沒有回去O市了,有點想念它的青磚街道和陶瓦屋頂,最想念的還是那種古色古香的味道」耀勳突然提起了O市,華國中的文化古都,那裡是我們三個的土生土長的地方,生活步調有點慢,但它的隔壁便是華國首都A市,在兩市的連結處,總是讓人搞不清自己在什麼年代,有高樓大廈也有傳統木造建築,有耀眼的霓虹燈,也有鮮豔的紅燈籠。
「已經快一個月了吧?我們到那後還是先回宅邸,要逛街晚上我們再一起去,不然明天可忙了」我和耀勳端著餐盤去收拾,等離開時餐廳裡的時鐘的時針已經快指向2了。
"已經這麼晚了,看來跟日葵借的假髮也不用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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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光,耀勳!我等你們好久了」望海早在噴水池等著我們,一看見我們就立刻跑了過來。
"好像小狗..而且真難得,居然比我們早到..."
「真難得,居然比我們早到」耀勳突然說出的話,直接把我的心裡話也說了出來。
「什麼意思呀!」望海嘟起了嘴跟耀勳開始爭吵,但其實只是耀勳單方面數落望海過去的種種遲到行為。
我只是笑了一下,便看向車站前的時鐘,離三點還有十分鐘。
「走吧!火車差不多要到了」我拿起手提黑色皮箱,走向了車站,另外正在鬥嘴的兩人也立刻跟了上來。
一路上的風景一直沒有太大的改變是我們熟悉的地方還能看見位在較高處的華星學園,出了F市後出現的是一片田園和陌生的小村落,越接近A市和O市,那風景也逐漸又熟悉了起來,在一小時的車程後,也到了座落在兩市連結處的火車站,一出車站就趕緊完全到了不同的世界,有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穿著時尚,有的卻穿著傳統長袍,甚至是各個朝代的古服,也有各種民族的服裝。
「太好了!終於到了!」望海下車後大聲歡呼著,他一向不善於坐長途車,一個小時便是他的極限,所以他下車後的反應完全不令我們意外。
「那麼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下吧…不然等會走在O市會太過顯眼,你應該有帶替換的衣服吧?」耀勳看著望海身上穿著的ㄒ恤和牛仔褲,搖了搖頭,耀勳早就換上深藍色的邊緣印著黑色花紋長袍上衣和黑色的底褲,我則是換上了白色的立領上衣、披著帶有少許英倫風的黑色短披風和黑色長褲。
「啊!我忘了」望海突然大叫出聲,耀勳只是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會這樣」耀勳將一套衣服遞給了他,他似乎早料到了會這樣,望海也立刻拿去換上,那是一套跟耀勳穿的同一系列深藍色短袍,與耀勳的長袍帶著的文靜感相反,帶有較活潑的感覺。
「好了,趕緊走吧!我想接我們的人一定已經到了」我直接往門口走去,走了一段路後到車站前廣場時鐘下,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站在停放在路邊黑色的車旁,似乎已經等後多時的李管家,他依舊穿著白色的襯衫,藍色的緞帶蝴蝶結,帶有東方古風的黑色西裝外套,兩邊的西裝領子則是用龍的別針固定著,黑髮已有少許變白。
「李管家!好久不見,讓你久等了」我先出聲問候。
「好久不見了,融光,耀勳,望海,上車吧,我帶你們回去」李管家笑了一下,便拉開門要我們上車,他關上門後,也坐在副駕駛坐上指示司機開車,一路上他問著我們在學園的近況,也告訴我們O市出現了什麼樣的趣事,然而我的目光卻突然被車窗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一個穿著淡粉色古服,頭髮用一只銀質簍空花紋的髮簪盤起一個簡單髮髻,垂著紅色玻璃珠,戴著白色的面紗,站在路旁看著店舖的商品。
"那是有栖?應該不可能吧?她昨天不是說她要留宿整理行李嗎?"
我決定不再思考這事,而管家和耀勳他們的對話內容也從出現的新菜色變成了宅邸中開始綻放的荷花,我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休息一下,大約過了十分鐘也終於到了,木製的大門,走進去後出現的是東方傳統的閣樓宮宇和庭園,但仔細一看卻也融合了許多西方風格,兩者相容並存,我們下車,走在橋上,橋下池塘裡的魚悠游著,微風吹動了池塘上的荷葉和稍微綻放荷花,那些魚似乎毫不在意因風而波動的水面繼續慢慢的游著,我們四人走在木製長廊。
「那...融光,我先去找爸爸了,晚上吃飯時見」耀勳說著,就先走了。
「那我也先走了,掰掰,晚點見」望海看見耀勳先走了,自己也決定先離開,我也點頭示意,他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融光,現在主人和夫人在第一書閣,你要先去找他們嗎?」李管家看著已經離開的兩人問著我。
「他們方便打擾嗎?」我看向位在宅邸後方的藏書庫,總共有三棟,第一書閣座落在最左方是一棟三層的木造閣樓。
「當然方便,主人他們知道今天下午你們會回來,可是把時間都排空了,那麼我先帶你去換衣服吧」李管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咦?」我只是突然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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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融光回來啦!快來吧!我在這段時間可是設計了不少衣服想給你,來試試這件」裁縫間的粘大嬸一看見了我,立刻拽著我往試衣間,我毫無逃跑的機會,只見李管家跟我揮了揮手。
"難怪李管家你會笑的這麼燦爛!"
「真不錯,果然融光穿起來就是有差,把這套古服典雅的感覺完全穿了出來」粘大嬸打量著剛換好服裝的我,身上的是一套白色底色,鑲著藍邊的窄袖古服,衣擺垂至地面遮住了藍黑色的鞋子和馬褲,淡藍色的腰帶綁著白色的繩結固定,還佩著深藍色的玻璃珠垂落在腰邊,藍黑色的寬袖外衣上面是極淡的藍色龍紋,用龍的別針固定著。
「謝謝稱讚,粘大嬸的設計製作古服可是全O市最上等的,我只不過是分了這衣服的氣質罷了」我謝謝著粘大嬸,只要提到全O市最好的古服設計裁縫師,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粘花娘這個名字,她也收了許多弟子,每個也都是一等的專業,她常常到宅邸的裁縫間,據她所說是因為這裡材料多,環境優美,在這裡可以盡情發揮。
「不客氣,而且融光可是我最喜歡的模特兒,我的師傅以前常說能為全華國最古老家族做衣裳,是她最大的光榮,連街坊也傳言其男子玉樹臨風,五官端正清秀,個性溫文儒雅卻帶著君王之勢,其女沉魚落雁,面容如玉雕般精緻又像花般嫵媚,個性優雅大方,其衣裳在他們身上更能顯其華美,能為其氏族做衣是何其幸福之事,我可是何其有幸」粘大嬸說著說著,笑容滿掬,不知從何處拿出了手機開始拍照。
"那手機是怎樣,把剛剛的感動還我,唉…算了,我看她幸福的樣子,我還真不忍拒絕她..."
「那時間也晚了,我先離開了」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振了振衣袖,拱手做揖告辭,粘大嬸也揮手跟我道別。
"耽擱了很多時間,那麼趕緊前往書閣吧…"
「融光,我們走吧」李管家端著一個茶盤,上面的白花瓷盤放著些許曲奇,透明的玻璃壺漂浮著幾朵指尖大的洋甘菊,我接過了茶盤端著,我們兩人慢慢走往書閣。
「極龍曜少爺,南格.理爾芙夫人就在裡面了」李管家說著,黑色的雕花窗欞,透明的玻璃從內透出了鵝黃的燈光。
「李管家,我來端吧,等會的晚膳麻煩請你先去佈置,我一人進去書閣就行了」我端著茶盤推開木製大門往書閣內走去,我將茶盤先放在門口的木桌上,走向中間可看見全棟的空間,我仰著頭,紙燈籠掛在各處,每層樓最外圍都有木欄,每面都放滿了書,幾座木製樓梯交錯在其中。
「融光!」一個身影突然從四層樓處翻過欄杆跳了下來,白色的上衣,酒紅色的長裙和短披風,金色的長髮上綁著艷紅的蝴蝶結,緞帶隨跳下的風飄動著,我急忙向前要去接住她,她在接近地面前卻是飄浮般緩慢下降,但她依舊撲倒了我的懷裡。
「媽媽!不是說過別這樣了嗎?受傷怎麼辦?」我無奈的看著懷裡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七歲面容白皙卻帶著紅暈,眼睛像綠寶石般璀璨的女子,慢慢的把她放下地板,比我嬌小的個子不斷跳著。
「別擔心,我可是魔女,這麼簡單的漂浮術我還是行的,而且誰叫你那麼久才回來一次,還不趕緊來見我們,曜!」她轉頭看向從二樓樓梯上走下來的男子,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身披深藍色短披風用龍的別針固定著,銀灰短髮,眼珠如暗夜般漆黑當中閃爍幾個星子。
「融光,好久不見」他只是輕笑了一下。
「好久不見,爸爸」我也是輕笑回應著。
「曜,你看融光又長高了,而且變得更帥氣了,跟你越來越像了,而且果然我的眼光不錯,這套古服果然很適合融光」理爾芙環住我的手,我也知道這套衣服是媽媽和粘大嬸一起商討設計的。
「確實是呢,長得跟小理爾芙一樣越來越清秀了,這套衣服跟我所想像穿起來的一樣,不枉費我畫了一個小時的設計圖」曜走向了我們兩人,並上下打量著我。
"爸爸你也參與了這套衣服的設計了嗎?你平時不是很忙的嗎?"
我聽完差點沒昏倒,粘大嬸和媽媽瞎攪和就算了,爸爸居然也參了一腳,但兩人的眼神流露著柔情,語氣藏著溺愛,我只能輕笑著,任憑兩人打量著。
「好了,我們去外面的亭子喝茶吧,不然花茶都要涼了」我走向門口木桌端起了茶盤,他們兩人手環著手點頭跟我走出了書閣走向位在左方的亭子,三人只是聊了聊近況,只有爽朗的談笑聲迴盪在這亭子內,時間也快到了用膳時間,兩人便先離開,我依舊坐在亭子中看著荷葉隨風搖曳著,等待第一抹橘紅的晚霞出現在天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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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光,你來了!」望海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淡紅色的古服,一支樣式簡單的木簪固定著頭上黑色的紗帽,淡紅色的紗垂在後方蓋住頭髮,他坐在位置上一直動,似乎這身衣服使他相當不自在。
「融光你已經到會場了,我剛剛還問李管家你在哪裡,想把東西先交給你」耀勳也換成了墨綠色的古服,頭上也是一支髮簪固定著黑色紗帽,深綠的紗垂及肩,他從我後方走了過來,他將銀冠和銀簪放在木盤上交給了我,便坐在望海旁邊。
我將銀冠用銀簪固定在頭上,淡藍色的紗垂至腰間,走向前坐在他們前方的位置,整個廳成兩層階梯狀約有七十個位子,最高階的面向大門的兩個位子是宅邸主人的,一條走道從第一階往下延伸至門口,其餘的坐在第二階走道左右兩側,面對著面坐下,靠近走道的是十二組代表及各界的重要人士,而其隨行人員坐在後方。
"禮數真多,真麻煩..."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後,兩人慢慢從大門走了進來,曜穿著藍色古服繡著銀色龍紋的白色鑲藍邊的外衣則是印著藍色的蝴蝶蘭,銀色的髮冠用鑲黑曜石的銀簪固定,白紗垂至腰間,理爾芙則是穿著紅色的古服繡著金色鳳凰紋,白色鑲紅邊的外衣則是印著紅色的文心蘭,銀冠以鑲白羊酯玉石的銀簪固定,紅紗及腰,所有人皆站起來彎腰低頭行禮作揖。
「各位,不必多禮,夏之宴還請各位隨性盡興而歸」曜舉起手示意眾人坐下,兩人言行舉止皆與剛剛在亭中我相談時絕然不同,曜的表情帶著一絲嚴肅,語氣變得寒冷,卻帶著絕對的權威,剛剛的柔情早已蕩然無存,理爾芙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她剛剛稚氣和任性的樣子彷彿在一瞬間消失,蛻變成一個成熟又嫵媚的女人。
「謝謝曜大人」所有人聲音一致回答著,也坐了下來,宴會也開始了。
笛聲和琴聲充滿了整個廳堂,舞者也隨之起舞,我只是淺嚐了幾口菜色,便喝著茶看著整個廳堂的狀況,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離開位置,互相交流和敬酒,我對面的Aquarius(水瓶)代表,極龍薔也舉起酒杯向我示意,我也是以茶代酒回應,其餘的十位代表,Aries(白羊),Taurus(金牛),Gemini(雙子),Leo(獅子)等也是在位子上舉杯向我示意,也有幾個人來與我敬酒和交談,我也只是稍稍表示一下敬意,便不再多話,他們也就離開了,坐在我旁邊同桌的女子只是低頭不語,我也不與她答話,等到宴席已經過了一半,我也決定先行離去站了起來,她卻突然拉住我的衣袖。
「融光哥哥!能再陪我一下嗎?」她輕聲說著,四周的聲音雖然吵雜,可她的聲音卻清晰的傳到我耳裡。
「……」我只是緊抿著雙唇一語不發,轉身離去。
「融光哥哥,你不要再躲融棠好不好...」女子的聲音變得柔弱而哀傷,我依舊沒有回頭,耀勳和望海也隨著我離席了。
"對不起...融棠,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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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話:華燈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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