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係咪搭電車呀?大約幾點到?我就返時間煮飯呀!喂~喂~」我只有聽明日一點點,而且廣東話又一點不會說,只好很沒禮貌的默默掛線。不過這次我有啟動錄音,打算弄清是甚麼一回事。
「小雨,公司發給我的手機門號,之前是誰用的呢?」星期一的早上,我問秘書。
「沒有呀!每個電話號碼都是重新申請的,人如果調回總部,門號就會交還電訊公司。手機會做原廠設定才再放出來,怎麼了?」
「所以我的手機怎會這樣呢?」我將錄音放給小雨聽。「這已經是第三次接到這個電話了,每次差不多是傍晚六點多來電。她在說什麼車?飯?我聽不太懂。」
經過小雨的翻譯,我大概弄明白了,原來電訊公司回收電話門號以後,半年後就可以再放出市場重用。所以,這通電話可能是撥錯,也可能是跟這個門號的上次駛用者有關。而對方所說的是問是不是乘電車回家,她要預計做飯時間的意思。
「要幫你換另一個號碼嗎?」小雨問。
「隨他吧,沒有多困擾。」
時光飛逝,轉眼我就在這個五光十色的城市生活了一年了,我也漸漸融入了本地人的生活模式。在閒暇的週末,我會帶著照相機,坐渡輪到遠離煩囂的離島,感受著這個繁盛鬧市以外獨有的漁村風情,享用著古早味的小吃,拍著漁鄉晚照的相片;我愛坐上最古老的交通工具-電車,細看本地的風土民情,電車上,除了本地人,也有顧著少主的菲律賓傭工,還有說著外語的外籍人士。華洋共處,當看到長者都紛紛主動讓座。我發覺,不單止我的家鄉是「最美的風景是人」,這裡何嘗不是呢?電車上,我會選坐在上層看著車道兩旁各式各樣的商店招牌,吹著自然涼風,常常坐著就消磨了幾個小時;我更愛在天清氣朗的日子跑到山頂,架設好攝影機,從白天拍到晚上,製成縮影片,從晴空朗日的萬理無雲轉變成日落黃昏的華燈初上,再變成夜幕低垂的萬家燈火,瞬息萬變。這個不夜城的夜色比星光更璀璨耀眼,藉著燈光的反射,映照得夜空都亮了,這種繁華而糜爛的感覺令人沉淪。
「喂~喂~~~哎~」很久沒有收到這個來電了,之前很多次都只是說做飯,這次,卻發出了一下驚呼。
「阿姨~阿姨~您還好嗎?」我還沒說完,對方就掛線了,不詳的感覺悠然而生,我馬上回撥,可惜接連幾次對方都沒接,我急了!真怕出了甚麼意外。
「喂~請問剛那個阿姨還好嗎?」謝天謝地,十分鐘後的回撥終於有人接了。我現在的廣東話已經進化到聽得懂,也可以簡單交談了!
「她呀~她腳扭傷了。」回我話的是一把慈祥的男聲。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1LdoMp9eT
「嚴重嗎?」
「我在煩惱著怎樣帶她去看醫生呢!」
「有需要我幫忙嗎?」
「好呀,你快來吧!」他給了我地址,原來就在附近,他們的大廈是要先爬一段樓梯才有電梯,所以叔叔一個人處理確實有點困難。
這對外貌看似六十多歲的退休夫婦,真的是一對妙人,我去他們家,太太以為我是先生的朋友,先生聽到我回撥的電話,以為我是太太的親戚。一時三刻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診療室外,我跟叔叔說清了狀況,他才恍然大悟,跟我說「早前才發現,你的電話號碼跟我們兒子只差一個字,可能她剛情急之下又撥錯了。還好有你幫忙,兒子今天工作比較忙,現在應該在趕過來的路上了!」叔叔的語音剛落,他們的兒子便匆匆趕到,問了一下大概狀況,我也就告辭了。
兩個禮拜後,我再一次接到她的電話。
「喂~我是阿姨呀!」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kmJx4jO43
「阿姨,您腳好了嗎?」
「好多了,你下星期六有空嗎?我們想請你吃飯!你一定要來呀!」阿姨笑著說。
「好吧~我不客氣了!」在盛情難卻下,只好答應了。
在約定那天,我帶著伴手禮依時去到約好的餐館,原來叔叔他們總共有十多人在聚餐,是一個小型的親戚聚會。我都忘了,原來當天是中秋節,貼心的阿姨一家知道我獨自在本地工作,故意讓我沾沾節日氣氛和家庭溫暖,真的是太善良了!
過不久,我將會調回家鄉的總部工作,這個為期一年半的外派經歷,讓我認識了他們一家,也讓我知悉了本地的民風民情,讓我難以忘懷的地方-香港,我必定會再來的!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