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前他留下自已的手機號碼、電子郵件信箱和一張加值數千的悠遊卡,「若是要出門,去—要問我意見、回—馬上告訴我,坐捷運要刷悠遊卡。有什麼要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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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好聲好語的在問她,她也不能算是在低頭,對看著他開口:「我想要買三支玫瑰花,一支紅色、一支白色、一支黃色,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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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買過花,不知道現在花店開了沒,這麼一大早?」他板起臉,忽然被什麼狠敲進心裏,對明美,他一次也沒送過花,他寧願買蛋糕、一杯豪華多球的繽紛冰淇淋給她,這些她也愛,花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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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花做什麼?沒空,我要上班去了。」滯伏好多天沒來的鬱氣,好像又到眼前。摔了門出衝進正好到此樓的電梯,他狂急的按著電梯鈕,一出電梯便半跑向自已的車,上車就是急速飆去。
他好怕被那些往日的情緒追上,前天也好好的,昨天也好好的,不應該又想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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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罪惡感於事無補,也不認為明美還會在身邊觀察他哀傷有多久?明美走了三個多月了,起初他幫忙明美家處理雜事,及去終結那些己經開始的婚事流程,第一個月挺忙,第二個月屆終,他開始愈發不對勁,總是得請假…。就連明美的媽媽都走出了這件事,他卻不能。
他長長喘一口氣,還好,倒還沒開始胸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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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美其實也挺喜歡玫瑰花,買過一個小盆栽,天天電話提醒他澆水,盆栽一小個,竟買了一整包有兩個盆栽大的肥料來,努力照顧到第二朵花開,結果花很小朵,花期也不長,她在盆栽前嘟嘴,他走近去嘲笑的望她,拿起盆栽聞了聞,只有土味:「玫瑰不是該有香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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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有罪惡感的是,這段感情裏,明美是弱勢的,她對梁安昇的愛明顯多過梁安昇所表現的愛,梁安昇輕易追到她,收獲著如安桌爾對自已般的好日子,輕易少付出,然後她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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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他走過兩個親人離世後,本來要趕在百日內完婚,但她也猝逝,他還來不及修正自已,來不及讓她也有些許被愛寵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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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她來電詢問著一些婚禮的細節,他回答自已不在意這些,按她喜歡的心意安排就可以,她仍問個不休,答了五次隨便後,他在高疊的案檔旁,不耐煩的又疊聲回了十聲隨便,她哽咽了,沒再吵他,晚上他去電解釋幾句,然後隔幾日交通意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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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路邊一家花店,一大早就開了,打個電話進公司說要晚點到,把車再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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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品種的玫瑰最香?」他進店去問,幸運的是這家花店不小,玫瑰也進得多,光是紅玫瑰、白玫瑰就各有好多種,有些還冰在冰櫃裏彷彿身價很高貴。
「幫我都挑一些,香味重的多點。」他看著那些玫瑰嬌柔的被收攏在一起,付著不便宜的價,聞著那確實很迷人的香,心情好了點。
驅車到靈骨塔園,到她的那層樓說說話,介紹介紹這些分別是哪地的玫瑰,分別號得什麼名,說得也滿腔柔情,好好的將盛大一大捧插在瓶裏,駡駡自己就是太自我,又解釋她也總沒開口,若她開口了,是一定願意買給她的。
也許她在等個自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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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桌爾跟我要三支玫瑰,我也不買給她,只買給你。」他抬掌撥去眼角的濕潤,終於又流得出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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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公司,他帶著方才另外單買的一隻帶香白玫瑰,插在瓶裏陪著自已,香味很不錯,難怪迷惑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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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去電吩咐工作常跑外務的梁賀:
「去買三支玫瑰送到家裏給安桌爾,一紅、一白、一黃…我哪懂得了她搞什麼鬼,這女人花樣佷多。」梁賀想為她辯解幾句,他笑著敷衍幾聲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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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才發現,自已在說什麼?女人?梁賀沒發現,所以也沒機會來嘲笑自已。
機器人不機器人的,
他拿起玻璃杯裏的玫瑰放近鼻端一聞,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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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賀送去玫瑰花後,他打開手機追踪她的GPS定位,果然,不久她又移動了,進了那家兒童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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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表達時就好好表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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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6.15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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