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作品庫 - 《唯一》（間諜家家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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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唯一》（間諜家家酒）

無疆

Jun 30, 2022

245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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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啟※

「安妮雅，快過來拍照吧！」嘹亮的聲音自教學樓附近傳來，讓一眾參與畢業禮的畢業生與家長側目。

「來了來了！」我撓了撓粉紅色的及腰長髮，扶正頭上的象牙色布髮箍，急匆匆的朝美娜阿姨跑去。

今天，是我的高中畢業禮，也是我在西國生活的第十二個年頭。

我手上抱著鮮黃與豔紅花朵組成的花束，挽著美娜阿姨的手，站在她與柯德叔叔中間，朝攝影機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

那個漫著雨的夜，我永永遠遠不會忘記。

當時爸爸已錯過了「梟」計劃的時限，媽媽也因著夜間的工作而愈見疲憊。家中瀰漫著一股緊張而詭異的氛圍，爸爸與媽媽的眼神都在不知不覺間變了。那時我還小，即便知道爸爸與媽媽的真正身分，也未能真正了解到這兩個身分所背負著的東西。

爸爸早出深夜才回，媽媽經常半夜暗暗離開家裡。我知道，但我只能裝作不知道。我深知讀心的能力只會為自己或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就如當年我目睹親生母親倒在血泊之中，而我則被一群恐怖的陌生人強行帶走。

我一直希望，這個溫暖而歡樂的家不會變。每一夜我都摟住彭德，默默向天上祈求，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夢。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p4N1bEEP
可惜，人，終究須從夢中醒來。

那一夜的每一個細節，都刻印在我的記憶之中。夜半，我被驚雷嚇醒，拉著彭德瑟瑟地走到漆黑的客廳中，將自己塞進沙發。我知道屋子中就只有我與彭德。回想起早些時候爸爸與媽媽內心的想法時，我心狂亂跳動，心臟的躍動聲就在這午夜空間中不住迴響。

沒多久，門鎖扭開，燈光一亮。我看見爸爸全身濕漉漉的走進家門，失卻帽子庇護的髮梢滴下一串串水珠。下方，是一雙通紅的眼瞳，還有那微微顫抖著的手。

黑色手套與西裝上，好像染上了媽媽最愛穿的那件衣服的顏色。我不應該看見的，可我卻好像看見了。

爸爸看到窩在沙發中的我，頓時一愣。他緩慢地走到我跟前，步履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摘下手套，向來溫暖的大掌冰冷冷的，輕輕揉著我的髮。

「怎麼……不睡了？」

爸爸的聲音帶著我未曾聽過的哭腔，我嚇得跳下沙發緊緊抱住他。

「打雷，安妮雅害怕。」

在爸爸的懷中，我更清晰地感到那繃緊肌肉下的顫動，也聽到沉穩的心跳聲。那從來能讓我安心的心跳聲，這夜，卻讓我莫名驚惶。

我完全讀到了，爸爸剛剛經歷的一切，淚水瞬間決堤，下得比外面無邊的雨更大更兇。

雨夜、後巷、刺刃、手槍……

決一生死的一擊，媽媽手中的刺刃停在爸爸胸前數分，爸爸手槍的子彈穿過媽媽的胸膛。

『為甚麼……停住？』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mGKbeqMq
『……因為……安妮雅還需要爸爸……』

因為我，媽媽選擇了死亡；因為我，爸爸選擇毀掉東國的謀陰。

我很難過很難過，但半點恨也沒有。

因為我知道，即使關係是假的，但他們卻是真的愛我。

第二天，爸爸把我帶到火車站，送我前往西國。

我努力從火車窗探出身子，竭力伸手想要勾住爸爸的那寬大的手掌，得到的，只有爸爸強撐微笑的臉，還有那一聲聲沒完沒了的叮嚀。

要好好讀書，要好好生活，要一直都幸福快樂……

從此，我再沒有見過爸爸。

※

我帶著彭德、奇美拉與企鵝曼，來到爸爸為我安排的家。

任職公務員的柯德先生與任職圖書館理員的美娜，一對真真正正的夫妻。

他們待我非常好，不但慈祥、還很關心我。這是一個如溝火般散著溫暖的家，可是，我忘不了爸爸媽媽給予我的虛假卻又真實的家。

我知道柯德與美娜真的對我視如己出，可我就是喊不出爸爸和媽媽。在我的心中，除了親生母親，我的爸爸媽媽就只有洛伊德與約兒。

我甚至堅持，保留弗傑這個姓。

企圖藉此抓住，我唯一能留下的。

※

在校園四處拍過照，柯德叔叔與美娜阿姨便先回家為我準備畢業大餐去，我則獨個兒抱著那黃紅花束，跑上校園後那座山丘。

那是能看到夕照西下的地方。

我站在小丘最高處，從小包包摸出一個絲絨小盒子。裡面躺著隻金色錐形耳環，旁邊還放著一枚十字星形領針。

耳環是那時匆忙地從媽媽房間找到的，領針是爸爸抱我往火車站時我從他領子上摘下來的。

輕撫著這兩件最珍貴的物品，我思緒突然又跳到七年前。那天傍晚，家中的氛圍很奇怪，我不自覺地運用能力，讀取了柯德叔叔與美娜阿姨決定對我隱瞞的那則消息。我守口如瓶，微笑著如常領著彭德去公園散步，然後躲到公園深處的那棵大樹下，抱住彭德嚎啕大哭。

原本還天真的想著，小學畢業爸爸會不會前來。如今，甚麼都不用再想了。

夢，注定要如泡沫般消失世上。

手上的耳環與領針映照著天空的金橘之色，黃昏是爸爸，徐徐下沉的紅彤之日像極媽媽那件紅衣。

我沐浴在這片溫暖的餘暉之中，露出他們最熟悉的安妮雅笑容，朝夕陽的方向大叫：「洛伊德爸爸、約兒媽媽，你們的女兒今天順利高中畢業了，還讓你們跌眼鏡地成功考上了大學啊！我會在這個你們給予我的和平國度中，繼續好好的生活下去。你們放心吧！」

雖然視野忽然變得模糊，可我臉上笑意絲毫沒減。因為我希望你們知道，曾經擁有你們這對父母，我真的十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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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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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愛 ‧ 放手》(BL)

#2 《唯一》（間諜家家酒）

#3 《摯友》

#4 《郵包》

#5 《給齊格飛 ‧ 吉爾菲艾斯的信》（銀河英雄傳說）

#6 《黑 ‧ 夜 ‧ 亡》

#7 《世道 ‧ 瘋子》──扭曲的世界

#8 《時空旅人 ‧ 過客》

#9 《冬日裡，梅花樹下的那抹身影》‧〈長相依〉

#10 《永遠的愛琴海》

#11 《祝福 ‧ 你 ‧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