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空氣,與裡面的喜氣洋洋,截然不同。
紅燈彩帶的炫目,舉杯祝賀的聲音,彷彿還縈迴耳際。看著你輕握新娘的手,臉上欣喜的笑容,心中不能說沒有一點感覺,不是嫉妒,而是看著一個好朋友終於捉住自己的幸福,那是一種全然的祝福,一個我一直以來的希望。
當你舉杯向我輕笑時,我明白你的意思,是那句沒有聲音的說話:「妳可以放心了,現在的我覺得很幸福。」
像向我抗議似的,你在我們的桌子逗留的最久。當然,大伙兒的嬉鬧,拖慢了你的步伐,乘著各人忙著戲鬧新郎之時,我溜到新娘旁邊,在她耳邊輕說:「恭喜你們啊!」隨即融入大伙兒中,調侃一下新人。紅酒濺出酒杯,無妨,就算一桶酒往頭頂澆,亦只會增加婚宴的溫度。
最後眾人帶笑安於座上,嚐過一道又一道佳餚,遺留一桌狼藉,瀟灑地離開。
車水馬龍的鬧市街道,在夜姬散下黑幕種子後,進入安眠。只有少數夜遊人,偶爾駕車呼嘯輾過靜謐的道路。盞盞車燈,或黃或紅,快速掠過寥寥的行人身上,不知帶走了甚麼。
寒風冷竄,身在了無人煙的街道上,理應更冷。走進通宵營業的便利店,帶走了一袋物品。有點生疏的點起香菸,吐出圈圈白霧。紅色火星,比不上整齊排列的水銀燈,卻給了我絲絲暖意。與其要捉不到的,倒不如要那些能輕易掌握的東西。
曾經在那兒印下兩雙足印,最後選擇遺留它,只帶走一雙,一雙我能夠掌握的足印。沙漏的沙粒,大概早已將剩下的那雙埋葬吧!我想。1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pJmQefxfS
躡手躡腳地走過打盹的管理員,乘著古老的拉閘式升降機,直上那屬於我的窩兒。
隔絕大廈走廊的燈光,順手把鑰匙擲在茶几上。大鐘敲響了一下,凌晨一點。
窩在沙發上,像那時的姿勢,吸著第一口菸。抱著雙膝,隨著那依稀記得的節拍,搖晃著身子,記得的,好像只有一首曲。
靠著窗戶的沙發,萬古不變的月兒,穿越並排而立的唐樓,透過帶鏽的冰冷窗檻,灑下零星的光點。柔和的銀白星點,已足安人心弦。伸手碰觸那光源,沐浴在皎潔之中,卻永遠捉不到、摸不著。
或許應說,根本沒有甚麼,能夠真正讓人捉住。
走過的成長路上,數算認識了多少人,再數算遺忘了多少人,只餘空笑。一段又一段情,以為自己擁有過,對,真的擁有過,是過去式的擁有。情,不是假的,只是不可能永恆留在最美的那一刻。
年輕,追求一切的心,不理真切與否,只希望得到。得到後應如何保存,未仔細想過,便斷然地說:「我會好好保存!」最後又有幾人,真正做到這句說話?
寧願選擇一個人,或許開始時會有種孤獨的感覺,但習慣會讓一切感覺變得模糊,就如一切未開始之前。唯有這樣,讓自己的心永立於靜止的水面,拒絕清風添上的漣漪,拒絕花瓣飄零的闖入,放棄貪嗔愛恨,雖脫不離紅塵,卻可活在舒適自然之中。
或許是暗淡,卻恬靜,不用留在任何人的心裡,不用有太多的牽掛。這樣的人生,一過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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