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艾薇雅在邊境的城鎮安居下來,當初的嬰兒已經成為了一位有活力的孩子,城鎮的居民很純樸,對於新來的居住者很是照顧,她因此能夠平靜的生活在此地。
但是,有一點令她感到不安,她的孩子的頭上長出了短小的角,眼睛也是如同貓的瞳孔,不僅只有這樣,他的四肢有著銳利的黑色爪子,背後還有有一根短小,燃著小火的尾巴。
這個孩子的名字被取為德謬歌,這是她的一點私心,用來提醒這個孩子是什麼來的。
傳說,至上的靈界有一位名為索菲亞的女神誕下了一位不完整的靈,為了不被偉大的存在發現,祂將孩子安置在物質的世界,以雲包裹孩子的四周,當那孩子甦醒時,發現四周只有一望無際的雲和華美的王座,於是便認為自己是世界的唯一主宰,變成囚禁眾生的神。
明明應該是純淨的自己卻犯下跟索菲亞同樣的錯誤,她不敢忘記自己的罪。
她知道孩子沒有錯,只是因為自己的罪而來到世界,她不討厭這個孩子,唯一讓她擔憂的是要怎麼讓這個孩子不被其他居民恐懼。
她編織了可以阻擋火焰的服飾,以便讓德謬歌藏起自己的尾巴,同時又編織了手套與帽子,用來遮蔽他的角和爪子,其實用魔法不可視化或幻覺應該也能成功掩飾,可是她覺得自己在魔法沒有什麼造詣,她擅長的是信仰系奇跡,如果用半吊子的魔法很可能會不小心暴露。
坐在木搖椅的她看著孩子開心的在外面奔跑,不禁露出笑容,就算外表不太一樣,到底也能表現出孩子純真的樣子呢。
她覺得這個孩子還挺可愛的,容貌確實跟自己有相似之處,看見他就跟看見那個在神殿開心的玩耍的自己一樣,她要保護他,不讓他跟自己落得同樣的命運,開心的過完一生。
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能活多久,從資料記載來看,混血種的生命也比人類更長。
這個孩子從小就表現出各種能力,就算哪一天她不在了,或許這個孩子也能夠自己活著吧,是啊,替這樣不同的孩子操心實在有點奇怪,明明人類的習性不一定符合他。
自從有了他之後,她開始能夠理解那些小時候會糾正自己行為的年長神職了,培養一個孩子不是隨便說說就能做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不讓這個孩子接觸到世界邪惡的一面。
她因為被驅逐的緣故沒有在向民眾顯示出奇跡過,現在於邊境城鎮的圖書館工作,這個工作的好處是不需要長時間的待在一處,只需要在開放時間管理借閱和整理書籍就好了,她有很多時間陪伴這個孩子的生活。
起初的十年對她來說有些漫長,畢竟要讓她從備受矚目的聖女變成一個需要勞動養活家的普通人是一件艱難的事,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飲食花費和生活用品的開銷是那麼麻煩的事,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需要計算這些。
她很少使用金幣,因為這很容易被懷疑為是在大城市進行金融詐欺而逃來的人,她只能用自己賺來的錢購買東西。
“母親,我想去森林玩,可以嗎?”
德謬歌突然跑來艾薇雅面前說道,打斷了艾薇雅的沉思。
“嗯,不過不要太久哦,”
艾薇雅現在的年紀是25歲,思想上跟年輕的女孩子更為貼近,如果是老成的母親的話,不會同意孩子去不知道是否危險的地方玩。
“好的,我知道了。”
德謬歌快速的回答完,跑向遠處的森林,艾薇雅則是起身準備去做晚餐了。
黃昏時分的森林透露出了陰森的感覺,這座森林不算大,目前正在遭到城鎮拓展開發的影響逐漸縮小,正是因為如此,艾薇雅聽見德謬歌想去森林玩沒有選擇阻止他。
德謬歌為何想去森林呢?
這也許是她唯一的疑問吧?
德謬歌來到森林的目地只有一個,他不能讓母親看見自己在做什麼,不是什麼邪惡的事情,但就是會讓母親感到不妙。
他試圖凝聚身上的獄炎,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個小鎮,透過書籍,他知道外面還有很多精彩的事情,冒險者寫下的冒險紀錄裡有無數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如果只待在這裡是看不到的吧,他想要在某天去外面冒險,親自見證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事情。
強大的力量是冒險不可或缺的要素。
這個世界很大,人類只是微小的一部分而已,踏出人類的國家,各種亞人與異族遍佈大陸,一個沒有力量的弱者怎麼可能活下來?
他從小就能感覺到自己強大的力量,只是盡可能的不表現出來,需要數個壯漢搬運的重木對他來說非常的輕,旁人覺得疲累的粗活,他就算連續做一整天也無所謂,他甚至發現了一件事情,他根本不用飲食,他的身體不需要排泄或吸收,連呼吸也不用,六歲時,他試著沉在湖裡半個小時,一點窒息的痛苦也沒有。
自他意識到以來,他會試著引導自己的力量,在隱藏的地方,自己慢慢的琢磨。
就像現在這樣,他在掌上凝聚了一顆赤紅明亮的火球,之前的他開始只能讓雙手燃起火焰,後來在練習下能直接凝聚成火球了。
這顆火球是第三階位的魔法,不過因為德謬歌的種族特性,火球不只是單純的火焰組成的,是地獄燃燒的獄炎,能夠無視水或液體的作用直接將目標燒得連灰也不剩下。
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大多數魔法師需要在學院經過學習才能掌握第三階位魔法。
得益於天生的力量,他在魔法上覺得很輕鬆。
他在森林裡練習了一個小時,看見天色即將變黑的時候順著原路回到了家,森林深處,一雙銳利的眼睛靜靜的注視這一切,德謬歌沒有發現,那道身影無聲無息的站在那。
回到家後,母親已經準備好了美味的晚餐,艾薇雅坐在桌前微笑的等待他坐好,起司和烤土豆搭配起來異常可口,奶油蔬菜湯更是滑順濃郁,作為飯後小菜的是一盤新鮮的蔬果沙拉,飲品是蘋果汁,對於兩人來說,這是一頓豐盛的晚餐,德謬歌沒有飲食需求,對於食物持有的態度不是為了生存,是為了享受。
艾薇雅在睡前會陪伴德謬歌一起看書,在述說她小時候聽過的英雄故事或是冒險者的經歷,在神殿的日子,她聽見很多前來治癒傷痛的人講述了各種各樣的故事,也有亞人會告訴她發生在人類國家以外的傳說與文化。
最後,德謬歌會在十點被送回房間,因為對於小孩來說,熬夜是不好的。
德謬歌的夢很奇特,清晰是像是曾經實際經歷一樣,燃燒的赤紅天空下,戰場上無盡的怪物不斷的交鬥,那是無止盡的,似乎沒有終結的戰爭,比人類描寫的戰爭可怕許多。
在這個宏大的世界,每個人很難去注意到生活之外的事情,只有實際見過的人才會明白,世界的大小決定於自己的經歷。
人們看不見的世界,超越了認知的存在彼此博弈,以遠超國家規模的領土作為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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