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好嗎?如今的我很好。只是沒了你,只是你已經不在我的生命風景中,不在我的歲月草坪內。
我很偶爾的還是會想起你,想知道你現在過得如何,從事什麼樣的工作,或是繼續讀研究所嗎?還是說你已經找了個更可以依靠的男人就此決定度過這漫漫餘生了呢?成為你想成為的人了嗎,還是說在蜿蜒的路途中選擇了與昔日截然不同的道路呢?家裡有更好的相處模式嗎,還是你早已習慣獨自面對空蕩的家宅呢?會想起我嗎,還是我早已被你從記憶的土堆深掘出來丟棄了呢?你遺忘我時很痛苦嗎?還是有人讓你看不見,感受不到,甚至無從發現這樣的痛苦呢?那這樣真的很好,畢竟遺憾或是壞的記憶,能不保留就不保留,至少在笑的時候,這些負質不會突然跑出來沒收你的晴朗。
可是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把你放進記憶土壤完好的保存著。用了好多不人道的方式才接受你已從我的生命中退出,退到門外,退到我再也無法見你,寒暄,觀望的那麼遠的地方。我甚至還記得,我為了你想過從宿舍的十一樓窗台一躍而下的情景、心境。那時,在操場走動的人類都顯得渺小,而我們的愛亦是如此,可我卻願意付出全部,包括生命。你也是的嗎?若真如你所說,你將自己變成一個你曾經極度厭惡、唾棄的人,那或許你比我更加痛苦吧。畢竟,若當時真的一躍而下,我便沒了後來的故事底片,可留下的人事物,不管好壞與否,它都還在,而你,已再也回不去從前的自己,這樣比離開人世還要痛苦許多。
我知道的,即使沒了你,太陽還是會升起,月亮亦是如此;白天一樣明亮透徹,夜晚仍舊漆黑如墨。差別在於,我接受或者,不。有過太久的時間,我不接受這樣的劇情,可沒辦法,已經上演了。我越是用盡一切方式遺忘,就越銘刻於骨,而眼淚已成為如喝水一般的日常。為了忘記你,又或者說,不再為你傷心,我最不可取的方式就是找替代,是,如其名的,找替代。在不知道幾個交友軟體中,我用好多種不同的方式,真誠的、油膩的、搞笑的、冷漠的等方式,在許多單純的、老練的女性中,求一絲能把你放下的希望,一條能將我從暗無天日的深淵拉出來的繩索,她們算是受害者嗎?我想是算的,畢竟每當在一個熱烈的段落後,我可以很突然地失聯,然後如一縷青煙,永遠消失在她們的生命中。其中最深刻的就是一個年紀小我一點的小女孩了,我是以真誠且帶點油膩的方式接近她。最初,只是為了好玩,又因期中考的緣故,在讀書中想有個人陪伴。可聊著聊著,我竟真誠的全盤托出與你的故事,大概是因為對方是隔著螢幕的人,見不著,生活的平行線不會交錯,所以我不害怕被知道我多麽糟糕的過往。但到後來,她似乎愛上了了我,想與我有更進一步的交集,但我將她杜之門外,並誠實的全盤托出我認識她的目的,只是想找個能夠將你放下的陌生人而已,而在那短暫的時間,的確將你短暫的放下,可沒有太久,我便又拾起這樣子會割傷自己的記憶碎片。而受害者,也成為真正的陌生人,雖說從一開始就是陌生人,我甚至不知道她實際的樣子,有看過照片,但早已模糊,我對不在乎的事從來都沒有清晰的時刻,在路上就算擦肩,也不會有任何的化學反應吧。
直到遇上了第二任受害者,我才慢慢將你放下。她依然是在網路中認識的,當我以與第一任受害者同樣一種方式認識她,也將我們的過往一併說出,她併沒有出現太大反應,且是靜靜地聽,而後來更認識她,發現可以將你慢慢變得模糊,我便沒有停止。她是與我相處很久的一個過客,是後來在每一個夜晚陪伴著我,不讓那些孤寞的回憶將我侵蝕的鐵甲,但我依然沒有和她走到最後,即便過程中的我再也沒有想起你,再也不因你流淚。幾乎毫無原因,或是說,根本稱不上原因,只因為她已不是我想像中的人,便隨意找個理由,就關上大門了。而孑然一身後的我,發生的最大變化是,好久沒有感受到的自由感,沒有孤獨相纏,沒有傷感交錯,更沒有想起你時,心臟會像隨時被每一根血管緊箍而爆的感覺。我自由了。我可以再也不因任何人事物而突如地想起你;可以好好的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忙碌。可以不用在深夜中,用已濕透的枕頭伴著入夢;可以不用在夢中與你相會,醒後卻空洞無邊。可以不用活在愧疚中。可以在陽光底下大步行走。可以在思念蜿蜒而來時,我不躲不避,與之侃侃而談,且淡然一笑。
而我終於也能與交心的朋友,說出以往的故事。我從來沒對身邊的誰說過我們,只有當時陪伴著我度過跳樓那段時光的一位好友。身邊的人一直認為我那段時間是個心事重重,極度封閉自己的人。的確如此,當時的我恨不得不癢不痛地消逝在這個人間。直到放下了你,將與你的碎片深埋於土壤之中後的我,在一次酒局,一次真心地交談中,才把與你的故事不留餘地說出,也包括我當時的心態。絕不是酒精作祟,我極少被酒精沖昏頭,而是我真的,真的不再為此傷心,不再痛哭欲絕。
如今的我,已經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女友,我們很相愛,我有了自己的很多事情要做,有了方向要去前進,有了目的要去達成。你一定也是的吧。畢竟,將我塑造成這樣的你,一定更為優秀,更有自己的遠方要去抵達,你說對嗎?
我們,不,我與你。即使我與你再也不會於人生的長路上相逢相識,沒關係的,你存留於我心中的記憶土壤,我會想念你,想念我人生最大的轉折時光。
縱然再也不見,也能各自於嚮往的遠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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