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血液的腥臊和機械的蒸汽合為一體,工人的哀嚎遍地都是,每吸入一次濃煙,生命就流逝一分,巨大而冰冷的齒輪無情地轉動著,腥紅的血漿從中榨出,流向地下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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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佈滿內臟、嘔吐物和屍體,工人們身穿相同的制服,戴著口罩,雙目無神,麻木地將一件件模糊的血肉從架子上拿出,撕出筋膜、挑出筋骨,然後送進齒輪絞肉機裡,機器每轟嗚一聲,成堆的肉塊就如水流一般,從機械的出口中噴出,不斷地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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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煙囪所噴出的黑煙,是工人們的生命,在這血肉工廠內,無時無刻都有工人累到昏死過去,他們大多數都為人族,沒有信仰力又沒有什麼金錢,只能在這克洛特里最龐大的工廠工作到死,而其他工人之中,也有著不同的亞人,有的甚至是不死亞人,但在這裡,他們的待遇和人族也一樣,只是因為力氣較大,壽命較長,能賺的蘇埃更多罷了,結果也是一樣,工作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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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工廠的頂層中,地主賽勒斯正坐在沙發上,瘋狂地將桌子上的模糊血肉塞進自己的口中,他吃得滿嘴流油,一臉滿足,窗邊的留聲機播放著古老而優雅的音樂,室內設計風格古樸而典雅,香薰蠟燭燃燒著,把血的腥臊給掩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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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勒斯大口吞下一口肉後,還不喘息一下,便又用他的大手,撈起一堆肉塊,囫圇吞棗地吃下它們,只是幾息,桌上的全肉宴便見了底,吃完後,他還不忘用胖手把滿臉的油水搓到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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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面前的大門被一位工人推開,還未從美食中回過神來的賽勒斯瞬間大怒,拍案而起,可聽到那工人接下來的話後,徹底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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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伊索來了!」那工人的聲音嘶啞又透著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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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他不是說了明天才來嗎?!」賽勒斯猛地站起來,聲音滿是顫抖和恐懼,連雙腿都發軟到打顫,滿身肥肉一跳一跳的,他剎時衝向衣櫃,脫下衣服,擦乾自己臉上的油水,打開衣櫃,將裡面最名貴的正裝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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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愣著幹嘛!去把桌上的人肉給清理乾淨,然後把香水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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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地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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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就見工廠的工人全都停止了工作,他們在大門前讓出道路,整齊地一字排開,地上的污穢物和屍體也不見了蹤影,大門被打開,白光驅散黑影,四名灰衣人走出,他們圍在一起,將中間的人全方位保護著,令旁人連看都看不到,工人們讓出通道,賽勒斯走到他們正前方的一米遠,點頭哈腰地問候一番後,便帶著他們走到自己的頂層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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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了門,那四名灰衣人便散開來,在門邊守著,可那四名灰衣人所守著的中間,卻只有一團混亂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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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黑影不斷蠕動著,流出烏黑色的黏稠液體,幾秒後,黑影突然劇烈震盪,就見它的正中間出現一條裂縫,而在那裂縫之中,一名身體修長,略微清瘦的男子從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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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深灰色西裝,面容蒼白且瘦削,瀏海蓋住左眼,一顆痣點右眼下方,五官邪魅,深邃的獨眼透著絲殺氣,嘴唇粉白,整個人沒有一絲血氣,卻令人望而生畏,就如表面平靜但卻暗流洶湧的大海,隨時都能把表面的生靈給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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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慢地抬起頭,呼出一口氣,周圍霎時被冷空氣佔領,就連火爐中的紅光都漸漸微微地弱了下來,賽勒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冷風嚇到兩股顫顫,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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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男子則依舊面無表情地漠視著賽勒斯,突然,他的鼻子動了動,眉毛微蹙:「這香水是誰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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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沈鬼魅,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邊,而且他一開口,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至零點,令所有人都止不住的發抖,賽勒斯聽到他說的話後,心臟猛的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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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是一個絕對的偏執狂,有著極其嚴重的強迫症,對自己和他人都有著極高的要求,去什麼地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吃什麼形式的食物、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要見什麼人、用什麼筆、用什麼香水等等等等,他都完全規定好了,一但有人打亂了他的“規定”,其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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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的手下就曾和賽勒斯說過,在接見伊索時,一定要用指定的香水,不然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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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名新來的工人!他不知道規矩!所以用錯了香水⋯」賽勒斯猛地指向那名剛才來通知他的那名工人,頭上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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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那名工人瞬間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滿臉淚水,嘴巴顫抖著,卻因恐懼而說不出一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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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勾了勾唇,平靜地說道:「沒事,把他做成罐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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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工人的嘴唇終於停止了顫抖,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張開嘴巴,但也只能不斷地說著“我”這個字,其餘的什麼都說不出,突然,他的全身猛烈顫抖,在劇烈咳嗽幾下後便全身一軟,整個人向前倒去,昏死在地上,而在那伊索背後的灰衣人們,瞬間上前抬起了那名工人,並行至窗邊把他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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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勒斯吞了口唾沫,對伊索討好一笑:「伊索大人英明,有時就是要處罰一下這些不懂事的手下,讓他們長長記性!來!站累了吧伊索大人,這邊請吧。」賽勒斯讓出身子並指著沙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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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又看向賽勒斯,表情帶上幾分嫌棄:「誰讓你開口了?肥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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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越過賽勒斯,走向沙發前,但並沒有立刻坐下,而在他一旁的灰衣人則迅速上前,把一張純白色的毛巾平鋪在沙發上,伊索這才慢慢地坐下,並左腿搭著右腿,但突然,他伸出鼻子嗅了嗅:「你在見我之前,又在吃屎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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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賽勒斯的心頭一顫,恐懼湧上大腦,使他腦內頓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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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次算你走運,不和你計較,因為萬福且偉大的皇帝,有旨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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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謝謝伊索大人。」賽勒斯一邊笑著坐下,一邊命令下人拿著茶杯放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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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伊索咳嗽兩聲,身邊的手下瞬間會意,從懷中拿出一疊紙,輕輕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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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上面用秀麗的字體寫著一行又一行的字,而在這紙張的最上方,有一行最為深色醒目的字
【光明計畫:勢力解散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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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勒斯接過紙張,認真看了幾眼後,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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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大人,這…這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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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微微一笑,命手下將自己的茶具拿出,並點了點桌子,讓他在桌上把茶具依次擺好,另一名灰衣人上前,伸出左手,對淮杯口,就見一道流光溢彩的水霎時從袖口處衝出,不偏不倚地斟到杯子裡,並在七成滿後自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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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後,半蹙眉的看向賽勒斯:「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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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勒斯面露難色:「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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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放下茶杯,從懷中掏出手巾,輕輕試擦了一下嘴邊:「你怕什麼,我已經跟上面說過了,讓你在被招安後,在我的手下當個小官,工資比你現在的多20%,還能有上層人士獨有的假期和保險,而且鑒於你的功勞,皇帝給你的待遇也不可能低的,這樣你還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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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啊,那真是多謝伊索大人呢,日後多多關照了!」賽勒斯徹底放下了戒備,拿起鋼筆,三下五除二的就簽好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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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簽完協議,伊索的嘴角微微翹起:「謝謝,那現在,請你出去吧,這間工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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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賽勒斯還沒聽清伊索說的話,便被一名灰衣人擊中後頸,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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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灰衣人上前,將賽勒斯架起並運出辦公室,而賽勒斯的手下則被剩下的那兩名灰衣人趕出,碩大的頂層的辦公室,此刻只下伊索和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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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來吧,對此刻的你們來說,生命還是難以扮演的。」伊索看著剩下的那兩名灰衣人,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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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伊索的話,那兩名灰衣人頓時伸手到臉上,就見他們突然抓緊頭皮,並猛的往下一拽,那臉皮頓時就像金桔的皮,被完整的撕下,露出那原本的骷髏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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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挺有趣的,生命原來是如此好騙的嗎?」骷髏頭張開大口,用不知名的發聲器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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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活著的東西,都是愚昧的。」伊索走到窗邊,看到一輛緩緩駛來的人馬車後,微微一笑:「你們知道比一出好戲更精彩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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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骷髏人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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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上映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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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那人馬車緩緩在工廠門口停下,車門被打開,一名身穿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落下,他正是薩摩.萊斯,而在他身後除了亞歷山大.恩杜姆博外,還有三名身穿名貴正裝,氣質非凡的男女們,就見他們的大衣外套的胸口處,有著一條鍍金的小掛牌,上面寫著
【殲滅計畫;第一執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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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挑了個“好地方”啊,伊索」辦公室的門一被打開,萊斯的挖苦聲便直直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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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並沒有回應他,只是又抿了一口不知名的茶水,等著幾人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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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杜姆博率先在伊索的正前方坐下,而那三人行的“執行者”們則派出了他們之中看起來年齡最大的青年坐到恩杜姆博旁邊的位子上,其餘的則和萊斯一起,在窗邊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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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把我們叫來這令人作嘔的地方,有何事?」恩杜姆博沒有進行過多的寒暄,直接就向伊索發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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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放下茶杯:「皇帝有令,我們要提前進行殲滅計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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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的話簡短有力,令五人心頭都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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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杜姆博深吸一口氣:「餘暉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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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經不在乎了,啊,還有一件事,那名公爵的女兒,皇帝已經下了”緋紅懸賞令“,不論生死也要帶她到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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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啊,皇家不是已經赦免約翰一家的罪了嗎?」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伊索和恩杜姆博,尋聲望去,那是三名執行人中的,其中一位粉髮少女發出的,而她正站在窗邊,表情可見一絲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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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冷冰冰地看向那名紅髮少女,語氣略帶不善地說道:「卡洛.克莉斯汀,請你不要隨意插話,還有,皇家和約翰家之間的糾紛,你無權得知,如果你想為曾經的摯友求情的話,你大可以現在去加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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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索在說話間所散發的威壓,令卡洛.克莉斯汀頓時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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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頓,皇家那麼多人才,你就選擇了這兩玩意?」伊索看向正坐在他正右方的那名青年,語氣依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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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禮了。」布蘭頓對伊索道了聲歉,但伊索並沒有理會,只是接著向恩杜姆博說道「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在十月七日之前將一切事情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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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克洛特鎮那麼大,一天之內是不可能完全把所有的人殺光的,並把有用的人和物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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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所以,我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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