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心有靈犀
「……以上，是我的報告，謝謝各位！」
文藝委員長結束了他的報告，底下響起了零零落落的掌聲，不過文藝委員長並不在意這個的樣子，而是一臉如臨大敵般地看著坐在主席位上的赤髮少年，彷彿在等待最終判決一樣的犯人。
……事實上，大概也相差不遠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赤司征十郎只是將下巴抵在手背上，面無表情地盯著文藝委員長和他的PPT看了很久，看到文藝委員長後背都爬滿了冷汗。
奇怪於這樣的詭異沉默，其他各部的委員長也有些坐不住了，彼此交頭接耳但是就是沒一個人敢去叫赤司。
「怎麼辦？要叫會長嗎？」
「笨、笨蛋……！你想死嗎！」
「可是……」
聽到背後一堆二三年級的學長姐明顯已經慌了神的議論聲，窩在不遠處的會客用沙發上看小說的黑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書站了起來，走到茶水間。
赤司的沉默依舊持續，委員長們的手足無措也依然持續，就在一片議論紛紛中，一道溫潤的嗓音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瓷器碰撞聲響起。
「給，大吉嶺紅茶不加糖只有牛奶，我親手泡的。」
水藍的少年揚著淺淺的弧度，而在赤司的面前則是擺上了一杯熱騰騰冒著蒸氣的紅茶，瑩白的骨瓷茶杯將澄紅的茶湯襯得又剔透了幾分。
而其他委員長則是戰戰兢兢地盯著赤司面無表情地拿起那杯紅茶喝了一口，然後一下眉眼都放鬆下來了，眉目秀麗的赤髮少年輕輕啜了口味道芳香純正的大吉嶺紅茶，笑著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弟弟。
「真不愧是哲也。」
「那還用說。」
Ⅱ意料之中的生日禮物
當身為赤司集團繼承人的兩兄弟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身為集團現任決策者的爺爺給他們舉辦了一場最盛大的生日宴會，正式地將兄弟倆介紹給外界，並且在宴會上宣布了要將集團最高決策者的位子交給剛剛成年的兩兄弟。
這個消息引起了在場與會賓客的譁然，在場的其他股東即使內心有任何想法也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滿面笑容地鼓起掌來，彷彿樂見其成。
赤司老爺子呵呵地笑著，底下的賓客不管是什麼想法，此刻也都紛紛帶著笑容鼓掌，而那一對在今天成為日本最大財閥繼承人的雙胞胎兄弟只是靜靜地站在台上，藍髮的那個面無表情，赤髮的那個勾著讓人看不透的微笑。
在背對所有人目光的地方，黑子悄悄地伸手拉了拉赤司的袖子，水藍的眸在聚光燈下彷彿氤氳著一層霧氣。
「啊，我知道。」赤司輕聲地說道，他輕輕捏了捏弟弟略為冰涼的手指，笑容不變。
這麼盛大的生日宴會，這麼多的客人為他們慶祝，而且他們還一下成了日本最有價值的財團的繼承人……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黑子的目光落在爺爺佝僂的背影上，在強烈的聚光燈下，老人的背影看起來更衰老了。
高興什麼的……怎麼可能呢？
他們唯一的保護人就快要油盡燈枯了，可是他們卻還是得在這種虛情假意的場合裡，假裝歡欣鼓舞地笑著。
宴會折騰到三更半夜才結束，等到赤司跟黑子回到黑子的房間後，兩人都早已累到不行了。
赤司將脖子上的領帶拆掉就隨手一丟，眉眼間盡是不耐煩，黑子雖然也很不喜歡這樣拘束的打扮，但也做不來赤司那樣的隨性，明明兩人就是雙胞胎，可是性子卻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征十郎為什麼也跟著我回房間？」雙手撐在身後，黑子坐在地板上仰頭望著坐在自己床邊的哥哥。
「有什麼關係，吶、我說今天一起睡吧？」赤司卻不以為意地回道。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我的生日禮物呢？」
面對一臉笑意理直氣壯伸出手跟自己要禮物的哥哥，黑子最終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爬起來走到書桌，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禮盒。
「給，不喜歡的話也不能換。」
赤司一聽這話就笑了，然後從口袋摸出一個方形的禮盒丟給黑子，「哲也不喜歡也不能去換哦。」回敬他。
黑子裝作沒聽到那句話，坐了下來就開始拆禮物，兄弟倆同時動手打開禮盒的包裝，赤司的盒子裡裝的是一條條紋領帶，那是出自英國最有名的牌子，而黑子的盒子裡則是一枝做工精緻的領夾。
「嘛、該說是意料之中嗎？」赤司撈起那條領帶，忍不住發笑，「不過哲也你的品味還是沒什麼進步呢。」
「還真是謝謝了。」黑子面無表情地回答，也把領夾拿起來端詳，「這麼說來又送了可以配成對的東西啊。」
「沒辦法，誰叫我們是雙胞胎呢。」
聽了赤司這句話，黑子微微笑了起來。
把領夾舉高，拿在燈光下細細觀看，銀質的表面閃耀著美麗的光澤，細緻的花紋是出自百年品牌的作工保證，美得就像一件藝術品。
黑子把領夾放回盒子，往赤司的方向膝行了幾步，將額頭貼在雙胞胎哥哥的額頭上，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親密的像是要融為一體。
「哥哥，生日快樂。」
「嗯，生日快樂。」
十八歲，生日快樂。
Ⅲ屬性相背
「這個，可以麻煩幫我影印五十份嗎？」
隨著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一隻白皙的手和一份用迴紋針夾著的資料同時出現在總裁秘書們的面前。
秘書們彼此看了一眼，紛紛掩嘴嬌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秘書站起來接過那份資料，笑容滿面地向那人頷首。
「黑子先生，當然沒有問題。」
等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那端的門後之時，秘書們終於忍不住嘰嘰喳喳了起來。
「啊，黑子先生這樣的就是所謂的『面癱屬性』吧？」秘書甲感嘆道。
「可是不覺得很可愛嗎？平時像個無機質的外星人，但是偶爾笑起來的時候就超──讓人心動的！」秘書乙反駁道。
「誒──原來麻美喜歡這款的嗎？」
其餘的秘書們紛紛笑了起來，不過這時候又有人說話了。
「……不過老實說，比起老闆那種類型，黑子先生這樣平易近人的反而比較有真實感吧？」
「這麼說也是呢，不覺得老闆雖然總是端著笑，可是每次只要看到老闆笑就會覺得頭皮發麻嗎？」秘書丙單手撐著頭，面有餘悸地說道。
「是啊，的確呢。」
「這麼說一點也沒錯啊。」
大家紛紛附和道。
「雖然是雙胞胎，不過老闆跟黑子先生除了長相外根本沒有地方相似啊。」不知道是誰感嘆了這麼一句。
進了總裁辦公室後，黑子順手闔上門，順便「不小心」偷聽到一點關於那群可愛的秘書們的八卦內容。
想到秘書們對於自家雙胞胎哥哥的評語，一向甚少表情的水藍少年難得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引起了赤司的注意。
「怎麼，哲也在笑什麼？」
「吶、征十郎知道秘書們是怎麼形容你的嗎？」黑子含著笑，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聞言，赤司放下手中的筆，好整以暇地單手撐著頭，唇角輕輕上揚。
「哦，是怎麼說的呢？」
黑子回想了下，邊笑邊說道，「她們說，征十郎總是皮笑肉不笑的，很可怕哦？」
赤司挑眉，鋼筆在他手上輕快地轉著，赤髮的少年單手撐頭，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那麼、她們有沒有說哲也你老是面無表情，很像面癱呢？」
「說不定也有呢，畢竟征十郎都被開玩笑了，我應該沒有那麼好運吧？」黑子笑笑地回道。
「這個的話應該叫做什麼呢……啊，那個對吧？屬性相反什麼的。」
「是這樣沒錯呢。」
兄弟倆相視而笑，輕快的笑聲從總裁辦公室傳了出來，就連外頭的秘書們也都好奇地探頭，想要知道是什麼讓她們的BOSS笑得如此愉悅。
這一天下午，辦公室裡的氣氛是難得的輕鬆。
TBC.
ns 15.158.61.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