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神之杯,為了接受女神摩諾薇亞的甘露所做的禮器,必須使用吸飽了大地魔力的木頭所雕成並附上多道魔咒,才能承受來自女神的祝福,除了母神之杯之外沒有任何容器能夠乘載這超越世上一切的神的魔力,每個母神之杯都只能夠承受一次儀式,所以每一次的謝穀祭用的母神之杯都是重新鍛造的。
若是沒了母神之杯,代表拒絕了神的恩賜,也代表對神祇的藐視,摩諾薇亞這塊土地會失去庇護,流動不惜的河川及富饒肥沃的土地將不復存在,摩諾多會在一片廢土之中走向滅亡。
「真是……值得被寫進史詩中千古流傳的事件啊。」以利亞聽了覺得相當不可思議「第一次聽到這麼重要的禮器失蹤呢,看來你們的防盜可要多加強啊。」
「我覺得現在可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了,儀式五天後就要舉行了。」摩塔絲壓低了聲音說:「如果你引以為傲的腦袋能發揮作用的話,就請趕快想出解決方法吧,當然,報酬是不會少的。」
「急什麼?欲速則不達沒聽過嗎?」
雖然覺得現在並不是開口的好時機,但是芙爾瑪還是忍不住開口小聲地問道:「呃,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
「啊,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把重要的祭祀器具弄丟了,如果不找回來或者是造一個新的,國家就會毀滅,這塊土地會變成荒土。」以利亞平淡的說,一點都不像這是一件攸關國家存亡的事。
「咿,聽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是很嚴重啊,我也從沒想過有一群蠢貨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弄丟。」以利亞思考著,用指尖反覆敲擊自己的太陽穴「你們應該又去追查盜竊者了吧?有發現什麼嗎?」
「有,而且已經之知道是誰了。」
「喔?」
「是殿裡一個叫做安蕾拉的輔祭,她剛好是當天負責看守母神之杯的人,之後杯子就不見了,她人也失蹤了,而且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像神殿這種重要場所一定都有設置隔絕空間魔法的咒文,所以傳送術應該是不可能的,要完全沒有痕跡的離開肯定不是用一般常見的方法,如果對方是用了什麼地方或種族流傳的秘術就會很難追查的。
而要重新找素材的話也很困難,他知道幾個可能會有那種富含魔力的神木的地方,但是三天內要將其裁切後帶回來實在是不太可能。
「嗯……這樣啊,這情況看來要在儀式前搞出母神之杯真的是有點難度……啊,對了。」
以利亞的一聲〝對了〞讓摩塔絲有了一絲希望。
「什麼?你想到什麼了嗎?」
「沒有,我只是想說時間很晚了。」以利亞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四人「你能幫他們安排住處嗎?謝穀祭期間應該找不到旅館的空房間了,不把他們安置好我會無法專心思考。」
「好,這些可愛的孩子們可以睡在神殿的客房裡。」摩塔絲用不容拒絕但依舊柔和的語氣說著:「然後你,今晚跟我商討個對策出來。」
摩塔絲知道以利亞是個聰明且拿錢就做事的傢伙,她猜想他的腦袋肯定是受過了眾神的祝福,而即使是與煉金術及魔藥無關的事,只要肯出錢,他也照樣能解決。
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會比與其他任何神殿或國家單位商討還要有用,且不會有擴大恐慌的疑慮。
以利亞並沒有對摩塔絲的命令句感到不滿,反而勾起了微笑,說:「看來你已經打算雇用我了啊,那我就報價了,六百。」
「太高,最多給你三百。」
「如果六百金幣能救一個國家,我會選擇大方的付款。」
「給你加到四百,這筆費用是由我個人出,國家和神殿都不會負責,不要就算了。」
「調降到五百,你大可找其他人負責,我無所謂。」
「四百五,不可能再高了。」
「……」以利亞皺了皺眉,過了約半分鐘之後才開口:「就四百五,然後我和他們這段時間在摩諾多的花費你要負責。」
摩塔絲並沒有多猶豫就點頭答應了,畢竟就算是在觀光季,幾個小孩在摩諾多裡也不會花到多少錢,在這種非常時期這點錢不算什麼。
摩塔絲和以利亞總算談好了價錢,之後他們便先將羅維洛一行人送到了位於神殿高層的神旨祭司專用的住所,摩塔絲給了他們一間四人客房,然後交給了他們能夠自由進出的通行證,輕柔的說了聲晚安,就刻不容緩的拖著以利亞離開了。
「呃,你們想出去逛逛嗎?」羅維洛放下行李,看了看時間,現在也不過晚上九點,謝穀祭每日的活動都會進行到凌晨,時間還挺早的「聽到了剛才那些東西不知為何有種玩不下去的感覺。」
房間的窗戶透著外頭祭典活動的光,不難想像從那裡探出去會看到怎樣歡騰的景象。
「是啊,那時候不如就讓我們在外面等就好了嘛。」芙爾瑪撇了撇嘴「一想到在那種歡樂的氣氛裡頭,卻只有我們知道五天後要是弄不出那個叫母神之杯的東西這個國家就完蛋了,就覺得心裡很沉重啊。」
「算了吧,我們擔心也沒有用,就交給那群好像很厲害的大人們去處理吧!」羅維洛將身上的盔甲和武器都卸下,只留下輕便的服裝「我們也都沒吃晚餐吧?總該出去吃點東西。」
所有人都同意慶典可以不逛但是飯不能不吃這點,於是各自拿上了自己的錢袋就出了房間。神殿裡的走廊錯綜複雜,他們勉強憑著緹艾和格瑞欽的記憶力穿過了宛如迷宮的建築物內部,他們花了比來時還要多出一倍的時間才走出神殿,他們看了看時間,已經超過九點半了。
但是現在才是晚間祭典的開始,此時的摩諾多宛如一個大型的酒館,街上的攤販開始販賣只有晚間才販售的甜麥酒,麥酒的酒精濃度很低,一般來說可以增加氣氛,但不怎麼能喝醉,但是還是能看到一些酒量有待加強的人握著酒杯倒在路邊或是直接趴在地面的石磚上。
歌聲、歡呼聲、交談聲,無一不顯示這座城正在沉浸在祭典歡樂的氣氛中,如果說這也是大地女神摩諾薇亞所恩賜的,如果這一切就這麼消失的話,那可真令人哀傷。
四人隨便找了家看起來還有座位的餐館用餐,他們被領到了二樓陽台的露天座位,看來今晚的運氣很好,應該是正好有其他客人剛離開,這裡的座位擁有很好的視野,可以看到雄偉的神殿和四周漂浮在其四周的光球,這樣的景象不同於從近處觀看,別有一番風味。
「不愧是貴族呢,芙爾瑪。」見到了服務生端到芙爾瑪面前的餐點,格瑞欽忍不住調侃了一下「這錢花得還真是不客氣啊。」
那是一份看起來就不便宜的料理,濃郁的紅酒和牛肉的味道散發出來,鋪在最上頭,烤得微焦的起司還微微鼓動著。芙爾瑪拿起了附在一旁的麵包,將上層的起司撥開,讓麵包沾到肉汁,然後再用湯匙挖出一塊飽滿的牛肉,放在麵包上頭。
「我又不像羅維洛常常會買一些奇怪的東西,我可是很明確得要將錢拿來吃美食啊。」芙爾瑪把沾了肉汁和起司的麵包連同牛肉放進嘴裡「反正那個祭司姊姊不是會貼補我們得生活費嗎?」
「真是一點開源節流的概念都沒有。」不管這餐是不是免錢的,格瑞欽都對這種奢侈的行為有反射性的排斥。
「好嘛,我就不像你一樣勤儉持家啊,可以嗎?」芙爾瑪把嘴裡的食物嚥下去「為什麼我身邊都是些掃興的傢伙?」
現在芙爾瑪突然覺得如果有一個〝甫利查大陸最掃興之人〞的排行榜,相信格瑞欽跟以利亞肯定可以霸佔第一二名,或者,並列第一。
那晚,他們喝了點甜麥酒(顯然攤販們都亢奮到沒有注意到未成年不能飲酒的問題),當然甜麥酒微乎其微的酒精濃度不足以讓他們重演阿雷斯旅店中的慘劇。酒精讓摩諾多的夜景看起來更加動人,四個人坐在神殿前的階梯上,邊小口啜著甜麥酒,邊聽著廣場前吟遊詩人說著關於女神摩諾薇亞的故事。
故事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一行人已經開始處於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故事的後半部也幾乎沒聽進去,羅維洛打了個哈欠,把已經靠在緹艾身上睡著了的芙爾瑪給叫醒,順便把已經恍神到沒注意到故事結束的格瑞欽給一腳踢醒。
他們走回神殿裡頭,在精神不繼的情況下從神殿口走到房間又花了半小時的時間,然後,他們看到了穿著黑色長大衣的身影正靠在房門上。
「去哪了?這麼晚回來?」以利亞那隻血紅的左眼看著走在最前方的羅維洛。
「吃晚餐,坐在神殿前看聽吟遊詩人唱歌。」羅維洛雖然照實回答,但是省略了喝麥酒的那個部分,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以利亞會這麼遵守未成年不能喝酒這一點,他隱約記得他們在阿雷斯城和旅館老闆喝酒的那晚以利亞好像非常生氣。
以利亞聽了之後,覺得似乎沒什麼問題,說了句〝小孩子不要在外面混到那麼晚〞之後便要離開,但是才剛經過他們身邊,以利亞就停下了腳步。
「你們,等一下。」以利亞伸手拉住了羅維洛的手臂。
「怎麼了嗎?」
以利亞突然把臉湊到羅維洛的臉側邊,嚇得他往後退了一步,剛好對上了以利亞的視線。
「你們有喝酒嗎?」
他嗅到了麥酒的味道,但是想想這個時間點街上大概全是這個味道,他正想說沒事然後離開的時候,芙爾瑪突然說了:
「甜麥酒挺好喝的,但是還是味道上還是比較喜歡阿雷斯的黑蘋果酒。」顯然這名少女完全不記得某個喝得爛醉的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維洛來不及阻止芙爾瑪,只能對著以利亞的瞪視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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