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夏想了下才回答,「對於她的人格操守,和她接觸過的民眾及各行各業的工作人員,毫無疑問都是給正面評價,她平時也有參與不少公益活動、捐錢做善事,但光憑這些,不足以斷定她是不是個好人。」
「芭夏,那麼楚月笙的老師呢?我沒料到那僧人居然能偷聽到我們的談話。」
「朝安卿,我認為他既然會偷聽,就須要提防他。」
璇朝安一陣煩躁,他開始懷疑柳哀的猜測搞不好是真的,那個僧人也許就是惡名昭彰的妖僧。
「我們去找她談吧。」話音剛落,他便傳音給柳哀,要她到書店的網站訂購一套《族流》。
他覺得楚月笙這個人有點神祕,便希望藉由閱讀這套漫畫,來更了解楚月笙這個人,或許在她的作品中,能夠找到屬於她內心的映射。
兩人走進病房。
芭夏開門見山道:「楚女士,老實說,我並不清楚西大陸目前有沒有水下航行船,可能沒辦法達成妳的期望。就算有,上面那些高官也未必願意在這個時機,借出來給我們使用。」
楚月笙靜靜地思考,她看了看僧人才說:「我認為以西大陸的底蘊,水下航行船已經研發出來了。我還沒向仙師報恩,假如我能夠說服那些政府高官,讓他們願意借船,可不可以在船上偷偷留兩個位置給我和師父?我們兩個會好好當觀光客,不會干涉你們的正事。」
芭夏和璇朝安面露驚訝。
「楚女士莫非和政府官員關係不錯?」璇朝安問。
「我並沒有特別去討好他們,但關係的確是不錯。西大陸的政務員都是民選,他們自然不敢不和我交好,所以我去請求他們,他們不太可能拒絕,而且他們也知道,民間還是有不少人渴望能了解海中世界,如果西大陸要持續進步,就不可以故步自封。」
楚月笙對這個話題非常投入,沒有留下讓人插話的餘地。
她繼續說:「其實我還想順便說服那些官員,對全世界承認已經研發出水下航行船,並與東大陸合作。你們想想看,修士可以搭船,就能更方便地入海,而船內有修士,對西大陸民眾的安全就有保障,但我想了想,這部分還是別對官員說。」
「因為那樣太過得寸進尺了,對吧?借船給我們查案是一回事,可是,把船拿去跟東大陸合作又是一回事。西大陸上層,恐怕還是時不時有想佔領中央島和東大陸,一統陸上世界的想法。」芭夏並不介意璇朝安在場,侃侃而談。
「按理來說,如果楚女士真的能幫忙說服官員借出船,船上自然要留你們的位置,」璇朝安停頓,認真考量後,勸諫道,「不過,楚女士有想過妳自己的重要性嗎?要是妳發生危險,我們要怎麼向大眾交代?月神們絕對會暴動,西大陸會立刻遭受巨大的打擊。」
楚月笙神色自若,「所以我才請求你們為我留位置……我並不敢跟官員們說我也要上船,不然,他們一定想盡辦法阻止我。至於,你說的暴動,我當然知道有那樣的風險,如果你們同意讓我和師父上船,我會事先拍好一個影片留下來,影片會在確認我身亡後,在各種媒體渠道播放,我相信月神們看到後,一定會冷靜下來。」
芭夏仍舊覺得不妥,「影片怎麼可能讓所有月神都恢復理智,不可能的。」
楚月笙一改剛才平靜如水的態度,用嚴厲的口吻說:「西大陸如果照現在這樣,不肯誠心和東大陸、海族合作,遲早都要毀滅。西大陸引以為傲的科技是如何產生的?耗費的都是大把大把的資源,一旦資源用盡,陷入恐慌的人群會怎樣呢?」
芭夏光是想像就覺得不寒而慄,整個社會必定會逐漸脫離秩序,弱肉強食。
楚月笙再次強調,全世界唯一能用藝術來打破藩籬的人,就只有她了。下一個能夠達到她那種高度的藝術家,不知道會不會出現。
芭夏聽了很心動,她瞥視璇朝安,想看看他怎麼說,她實在不曉得該不該答應楚月笙。
璇朝安望向窗外,「楚女士,若我們不答應,妳會怎麼做?」
楚月笙兩手一攤,「什麼怎麼做?」
「你的老師聽了我和芭夏的談話,肯定知道芭夏已經把此案往上呈報,你既然自信滿滿覺得能說服那些長官,當然也可以讓他們派別人接管這個案子,反正,你們的目標就是坐上船而已,誰負責辦案對你們來說都沒差。」
芭夏聽了,慌張喊道:「這可不行!」
這時,存在感幾乎消失的僧人開口了,「女警官,我想,月笙她絲毫沒有想換掉你們的意思,不過,我有點好奇,誰來辦案不都一樣嗎?為何妳要這麼激動地反對?」
芭夏不曉得他是真不知道 還是故意假借疑問來嘲諷,她只感受到滿滿的惡意。
她本來還想要提出,不讓這個可疑的僧人上船,這下子她可不敢再抱有這樣的念頭。
芭夏咬牙克制自己的情緒,「不同人負責辦案絕對有差。以我的立場不該批評長官,但我還是要說,有不少長官都想著撈利益或避開麻煩,辦事的積極度並不如我們這種位階較低,經常站在第一線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把案子隨意一攪,我們之前的辛苦就有可能全都白費。」
璇朝安了解芭夏在想什麼,於是,他直接答應楚月笙的請求,「那就請楚女士幫忙,到時候,船上必定會有妳和妳師父的位置。」
璇朝安和芭夏離開病房,他要芭夏放寬心,別讓沮喪的心情影響到工作。
「抱歉,朝安卿,我剛不應該失態的。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直接就答應楚月笙。」
芭夏明白,璇朝安若要查案,大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入海,而她自己才是那個需要船的人。
¬「芭夏,妳錯了,我答應的確是因為妳,但妳並不是累贅,妳不必妄自菲薄。」
「怎麼說?」
璇朝安無奈道:「其實我們修士也有查案的組織,可是,如果我告訴他們有人可能要挑起海陸大戰,那些高階修士可能不信,或者馬上就有主戰派想要惹事。我認為,西大陸在處理這種事情上,顯得相對理智。我老實跟妳說,我的首要目標是避免海陸大戰發生,其他的事和這相比都不重要。」
「我非常認同你的想法,絕對要避免海陸大戰,希望我不會被換掉,不然交給那些不良的長官,他們很有可能又會想動什麼歪腦筋而亂來。」
芭夏很是不齒那種短視近利的長官,他們就像一群餓瘋的豬,看到食物就搶,卻不在乎食物到底有沒有毒,是否腐爛。
「另外,雖然我一個人也能跑到海族那裡查案,但是,無論我查到什麼,都會缺乏公信力。我代表的是我個人,並不像妳代表的是西大陸的公家機關,那區別蠻大的,所以,換個角度想,妳才是探案隊伍的核心,而楚月笙才是累贅,因為我們查案之餘,還要花心力保護她。」
和芭夏又談了一會,璇朝安加快腳步走出警局。
他的神識感應到,柳哀出警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以為她是去書店取《族流》那套漫畫,可他用手機的地圖來對照,發現她原來是在圖書館。
他擔心敵人會打她的主意,腳上又增加幾分速度,趕往圖書館。
柳哀發現璇朝安來了,放下手中的書本,對他傳音,「師父,我已經取了整套《族流》,這漫畫太熱門了,剛訂完沒多久,店家就傳簡訊來,說可以領貨。」
此刻,她很高興自己是一名修士,其他的西大陸人在圖書館都不能自在交談,稍微說話大聲點,就會被管理員警告,而她卻能夠靠傳音跟璇朝安聊天。
「那妳領完怎麼不回來警局?現在韓昭、小西不在,我很擔心敵人會對落單的妳不利。」璇朝安邊說,邊觀察這圖書館中的人們。
「我不是還有金銘鐘嗎?」
「金銘鐘的防禦力當然足夠,但它的防禦原理是藉由把使用者蓋在鐘內,隔絕外在的攻擊,那會讓使用者不方便移動。萬一敵人的目的是要生擒妳,把妳和金銘鐘一起關起來帶走,那怎麼辦?」
「師父,我明白了,我下次會多注意。」柳哀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妳來圖書館做什麼?」
「師父不是要我查些跟海族有關的事?我想說一年一年查詢太沒效率了,就用關鍵字搜尋,然後,我意外進到一個創建蠻多年的網路討論區,裡面有幾篇傳聞挺吸引我。」
「什麼傳聞?」
「傳說西大陸約九百多年前有個村子,幾位村人因為貪圖神力,把海神殺了,生吃海神肉,結果村子被降下詛咒,村民變成半魚半人和各種半獸半人,你不認為這背後有什麼祕密?」柳哀語氣興奮地說。
柳哀非常認真在執行他交代的事情,璇朝安很高興,但他還是不得不以較理智的角度來看待她查到的這則資訊。
「我認為這多半是鄉野軼聞,在西大陸這邊應該是叫做都市傳說,除非妳能做出一些合理推測,不然,我覺得這沒有調查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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