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牛鶴縣,璇朝安心裡一陣空虛,因為東大陸的案子有進展,西大陸的卻停滯了。
璇朝安沒有新的線索,此刻,他只能假設一些答案,套進問題試試看,然後逐步推論。
他最不解的還是鱗光影妖為何殺了柳樂。
假如說,鱗光影妖一族有入侵陸上的意圖,以柳樂的性格絕對會反對,並不停進行勸阻,鱗光影妖擔心她洩密給東大陸修士,於是決定對她痛下殺手。
這樣一來,東大陸和西大陸的兩件案子就有所連結了,都跟海陸大戰有關,但這又會衍生出幾個新問題。
柳樂是四十年前死於靖嵐湖,代表鱗光影妖在四十年前或者更早的時候,就有進軍的意圖,可為什麼這四十年來,他們都不進攻?
還有,從中央島一路調查至西大陸,那些炸彈、機器人等手段分明不是出自於鱗光影妖之手,那又會是誰做的呢?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jlrCln5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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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朝安再度回想機器人抓走人質一事,從兩名人質來看,在投票階段必死無疑的人,絕對是身為的海族提提卡卡。難不成敵人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要殺提提卡卡,藉此引發海陸衝突?而楚月笙只是用來吸引民眾目光的幌子?
若真是如此,他們為何想引發海陸大戰?他們知不知道鱗光影妖想往陸上進攻?
璇朝安隱去柳樂的部分,將這些疑點告訴柳哀。
柳哀暫時想不出答案,她安慰他,「至少我們手中有蓋兒湖,那足以證明鱗光影妖動過壞念頭,鱗光影妖肯定是我們遲早要面對的大敵。」
璇朝安想了想,要是能將鱗光影妖一網打盡,就能阻止這場危機了吧。
忽然,他被自己的念頭給嚇到,倘若對鱗光影妖下手,那就變成他引起海陸大戰了。
他不禁懷疑,最終要面臨的敵手真的是鱗光影妖?
蓋兒湖的鱗片會不會有心人放進去,想要陷害鱗光影妖?
本以為要揭開那塊蓋住真相的黑幕,卻又不知不覺繞進了死巷。
「柳哀,黑碧放在碎片空間,妳還能繼續吸收她嗎?」
柳哀猶疑道:「目前不行,但如果師父願意讓我在碎片空間,設置一個暫時性標記,應該就可以了。」
「好,我現在帶妳去設標記,之後我們再回西大陸。」
黑碧的記憶裡依舊沒有什麼可用的情報,令師徒倆都有些灰心。
柳哀已經決定,到了最後一刻,她會中斷吞噬決,放黑碧離去。如果黑碧什麼都不知道,硬要奪走她的性命,也未免太無情了。
她把她的想法告訴璇朝安,璇朝安雖不反對,卻淡淡說了句,「也不知道這對黑碧來說是幸還是不幸?」
柳哀明白璇朝安的意思,黑碧是個被人利用完就丟的棋子,而且她還被炸斷了一隻手,這樣的女人真的能回歸寧靜的生活,再次融入社會嗎?會不會像是把一隻淡水魚放入大海中呢?
可是,柳哀又能如何?她所能做的就僅是,再給黑碧一次機會去掌握自己的人生。
璇朝安看得出柳哀在想什麼,於是他又說:「說不定是縱虎歸山。」
柳哀一驚,萬一黑碧又去禍害別人,那不就是她的錯了?
她十分困惑,向璇朝安求解。
「燕火龍前輩在柳樂死後,曾經告訴我他後悔收柳樂這名徒弟,因為要是他不認識柳樂,他就不用承受那份悲痛,但是,如果能夠讓他回到過去,他就算不再收柳樂當徒弟,也必定會護著她一輩子,那就是緣。我認為,照妳內心的想法去做就好。」璇朝安拍拍她的肩膀。
柳哀惶惶不安問:「萬一後悔了呢?」
璇朝安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凡人、修士、海族,沒有誰是不會後悔的。就像我們現在,一旦有個失誤,海陸大戰就有可能引爆,但不能害怕出錯,就什麼都不做,那是本末倒置。」
柳哀嘆氣,她想,她還是會讓黑碧離開。
兩人回到飯店休息,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刻,他們才到美奈特警局。
柳哀心情不錯,今天一早,她發現璇朝安身上的妖氣已經不見了。
芭夏一見到璇朝安就立刻告訴他,找到監視器中那兩名綁架犯了。犯人身上都有搜出靈石和偽失神符,但是,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中彈身亡。
提提卡卡曾提到,被綁架前,有人用電話向他訂了一筆貨物,並匯款給他。訂貨的手機號碼、匯款的帳戶,確定是其中一名犯人所有。
另一名犯人則被監視器拍到,在執行綁架前,他已經跟蹤楚月笙好一陣子。
芭夏蹙眉,「這兩個綁架犯應該是敵方滅口的,沒有利用價值就馬上被除掉了,但……」
「但也不排除,可能與人結怨而被仇殺,妳是這個意思吧?」
芭夏凜然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這部分我們還須要調查,目前沒什麼新的線索。還有,負責炸彈案的小組,也從入住登記以及監視器,查到在飯店安裝炸彈的犯人是誰,可是,我們還未能掌握到他們的行蹤,這點非常抱歉。」
「沒事,你們辛苦了,一下子出現好幾個大案子,希望調查都能順順利利。那麼我現在要去找楚月笙,昨日我已經跟她約好要談談。」
「沒問題,朝安卿若有什麼情報,記得跟我說一聲。」
璇朝安淡淡點頭,「這是當然的。」
他讓柳哀在一旁找個空座位待著,並把筆電交給她,要她查詢海族或鱗光影妖一族,在西大陸有沒有做過什麼特別的事,被媒體記錄下來。
他邊走邊思考,負責安裝炸彈的手下,大概是被敵方保護起來,警方才找不到人,這麼看來,炸彈犯相比那兩名綁架犯,對敵方更重要,有可能是核心成員。
不過,他想不通一點,飯店內的定時炸彈要炸的到底是誰?若要炸他、韓昭跟柳哀,早就能炸了,為何要把定時炸彈引爆的時間設定那麼晚?
他認為,敵方是為了人質被救走,預設了炸彈這後備手段來炸死人質。
可是,敵人如何確定最後會是由他救走人質?
璇朝安不斷思考,始終沒辦法有個確切的解答,只能猜測敵人大概是想找樂子。從他們三人一到西大陸,敵人就盯上了他們,或許敵方想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本事救出人質,所以就故意派人在他們房間的上下方設置爆炸機關。
如果他們真的救出人質,並帶回飯店房間,就會正中敵人下懷,和人質一起被炸死,陷入絕望的境地。
楚月笙已經離開醫護室,住進一間單人病房。
璇朝安敲敲病房門,徵得楚月笙的同意後,開門走進房內。
房內有四名護衛警員、一名醫護員及神秘僧人,除了僧人,楚月笙請其他人暫時出去,她想和璇朝安談一些較為私密的事。
「再次感謝仙師昨天救我一命,要不是仙師,我現在早已不在人世。」
楚月笙想從病床爬起身,璇朝安趕緊止住她的動作,要她好好待在床上。
「妳不用如此感謝我,救人這種正義之舉是我應當做的。」
楚月笙雙眉垂下,「仙師果然有一副菩薩心腸,我三番兩次口頭致謝,倒是顯得有些膚淺。」
「千萬別這麼說,重要的是妳那份心意。楚女士,不知道妳希望我來找妳談什麼?」
「我和師父對於東大陸的修士文化,非常有興趣,師父甚至因此常到中央島、東大陸遊歷,後來在東大陸習得佛法。本來,我想找仙師多聊聊這部分……」
楚月笙欲言又止,璇朝安要她放心說。
「師父的耳朵靈通,昨日碰巧聽到你和女警官的談話,也就是水下航行艦的事……」楚月笙手緊捏住棉被,顯得緊張,「都說要向你報恩,沒想到,反而是我想向你提出請求。」
璇朝安淡笑,靜靜地朝僧人看了一眼。僧人一對上璇朝安的雙眼,隨即快速移開視線。
璇朝安明白自己大意了,僧人的確是凡人,卻不是一般的凡人。要不是他那時候剛吞食毒蟲、惡草,無法精準控制靈力,他也不會把佈下隔音結界那事假手於柳哀。
假如他親自施展結界術,那僧人絕對聽不到他和芭夏的談話。
璇朝安一瞬間興起殺了僧人的念頭,可要對楚月笙洗掉他殺人的記憶卻不容易,因為記憶愈是清楚,或是兩人的羈絆愈深,記憶被洗掉之後就愈容易想起來。
璇朝安想,只能先好好談談,走一步算一步。
「楚女士,在重要的事情上,我更喜歡有話直說。你把你的請求說出來,如果在合理範圍內,我可以考慮考慮。」
「我聽說你們想要搭船去調查海族,海族什麼的,我並不在乎,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和你們一起搭船,去看看海中的世界。」
「為什麼妳想一起去?」
楚月笙態度誠懇道:「我啊,一直都對未知的世界感興趣,我認為現在西大陸和東大陸對海族的態度是不對的,何必對海族那麼敏感、憂懼?我們應該建立和海族溝通的橋樑,把海族也納入到我們的生活中。為此,我還常請入過海的修士作客,要他們講述海中經歷的一切,但那完全不夠。」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也有我自己的野心,《族流》傳到我手上已經是第三代,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畫出海底世界的劇情給讀者看。如果我能和你們一起去,我就能把海底世界呈現給讀者,改變陸上子民對海族的觀感,到時候,也許東西兩大陸就會願意與海族展開交流。」
璇朝安朝楚月笙一拱手,真摯佩服道:「沒想到楚女士居然有此等胸襟,要是西大陸的高官能有妳的幾分明理和智慧,不知該有多好?」
她盈盈一笑,「謝謝仙師稱讚。」
「老實說,我對西大陸的事情不算非常了解,我有意願和妳繼續談,但我希望能讓某個人參與我們的談話,這樣會方便許多。」
「仙師請說。」
「芭夏警官,向高層申請使用水下航行艦的人就是她,我認為我們要討論的事情不該把她排除在外。」
楚月笙點頭,「仙師說的是,那就勞煩仙師替我找來警官。」
璇朝安走出門外,他和楚月笙交談的過程中,那僧人就如同雕塑般動也不動,無比怪異。
他來不及細想,就來到芭夏身邊,「芭夏,妳別掙扎,時間有限,我要傳輸意念給妳。」他把剛才與楚月笙談話的那段記憶,傳給了芭夏。
「芭夏,妳覺得楚月笙說的話是真是假?倘若她真有心化解海陸隔閡,帶她去或許是件好事,但我們是要去查案,是不是不該讓她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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