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某一天,他不幸地撞見提姆在打手槍的話,他想他會像個普通的兄長那樣,調笑幾聲、再貼心地關上門,甚至樂意分享某些珍藏給對方。
如果達米安想了解「性」的話,他簡直覺得欣慰,立即打開簡報來向對方詳述蜜蜂與花房子的故事,絕對不會覺得哪裡不對。
作為一個很早便破了處的年輕男人,迪克自問絕不是對「性」諱莫如深的老古板,但杰森……但一想到杰森如果和「性」牽扯在一起的話,他由衷地感到不自在,甚至難而解釋地感到被背叛。
明明是自己缺席了,卻對杰森自顧自地長大了感到生氣。
這矛盾又自私的情感叫迪克本人吃不消,偏生怒意卻在一點點累積,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中,他總覺得對方已經開葷了。以杰森現在的歲數,完全不值得意外,但這猜測卻總讓迪克感到煩躁……事情不該是這樣。
但事情又該是怎樣?
杰森現在已經是個成年男人了。
迪克咬著下唇,控制著自己乖乖在原地待命,別去干涉對方的行動,假裝沒聽到從竊聽器裏傳來的對話聲,假裝沒發現杰森對敵人所說的垃圾話裏充斥著像調情似的腔調,假裝沒發現那該死的黑面具竟膽敢順著杰森的口吻,回以一樣曖昧的說話。
他一直默默地聽著、聽著,直至槍聲響起,迪克才詭異地感到鬆一口氣。
真希望子彈能把那男人多餘的器官一勞永逸地廢掉……他是說聲帶,當然了。
*
這是一段已成回憶的過去。
那時候的迪克剛穿起夜翼制服還沒多久,而杰森還只是隻兇巴巴的羅賓小鳥,用無禮與桀驁不馴武裝自己,急著去證明自己比前任優秀。起初那男人只是想給這隻小鳥一個測試,結果事情不如預期(他對此半點都不感到驚訝),易容成雙面人的阿褔被擄走了,而布魯斯自己則受了重傷。
夜翼和羅賓——那男人做夢也不會想到的新一代活力雙雄——在河口兩岸一間間倉庫找去,俯在一扇扇玻璃窗上窺看屋內情況,城市的陰暗面裏找尋英國管家的蹤影。窗裏有時透出雇用童工的無良工廠、有時透出安全成疑的食物製作過程、有時透出了常見得絕對不對勁的可卡因實驗室……而迪克記得相清楚——也許他不該記得那麼清楚——有一扇窗透出的「風景」,是穿著性感的「護士」在鏡頭前搔首弄姿。
他下意識便立即捂著杰森的眼。儘管那時他已經知道了布魯斯是在哪裡找到這個男孩,但他還是無法坐視年幼的眼睛看到這些兒童不宜的畫面……迪克他認為自己可以努力一下,讓杰森「小孩子」多一點點時間。
夜翼瞇著眼看著下方的美豔女郎,忍不住勾著嘴角,把羅賓的眼睛捂得更嚴實,低聲在對方耳邊勸阻:「你可不能看這個,神奇小子。」
迪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別要太享受。
「有那麼嚴重嗎?」,在羅賓反手抓著自己的手掌,一貫囂張的語氣沾上了焦急,著急地想要知道是不是找到阿褔了,那老管家是不是傷得很重,重得血肉淋漓,讓前任羅賓都覺得慘烈,不想讓自己看到。
這讓迪克忍不住從喉頭滾出幾聲低笑。
女郎當然好看,但真正讓他心情無比愉快的,大概是他總算能用年長者的立場,去規管羅賓的行為。沒有年幼的羅賓提醒他,他都沒發現這項長大後的特權。
*
「黑面具那小小的私人倉庫已經銷毀了,接下來就是企鵝人那邊,餘貨都在他手裏了……」,紅頭罩向夜翼匯報著,發現到對方的走神後,不由得在對方的臉前打了個響指,喊著要對方回神:「迪克?你有在聽嗎?『大迪克』?」
夜翼聽到那帶著雙關的稱呼,瞬間皺起了眉頭,偏過頭去避開杰森的手,吶吶的道:「……別這樣叫我。」
「哎喲,說你大也還不高興呢。」,杰森調笑了幾聲,看到迪克皺起的眉頭,和真的具怒意的瞪視後,才訕訕然收起笑容,重新說起了正事。
迪克心不在焉地聽著,這不專心的模樣自然讓杰森發現,於是他便開口了,帶著點惱怒的問夜翼到底在想什麼?能不能專心點?
抬起眼,迪克盯著那把杰森的表情全遮得嚴嚴實實的頭罩,欲言又止的微啟著唇。
難不成他能直接問對方有沒有跟任何人睡過嗎?
他哪來的身份問這句?
抿上嘴,迪克移開目光,半晌後才一臉自暴自棄的,扯回舊話題:「反正你別用那種稱呼來叫我,很噁心。」
對方聞言後的震怒,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他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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