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過了火呢?“歸家的路途上不停地問自己,但又矛盾地自圓其說的認為自己不過是想幫他,是他男人之家這麼沒氣量吧!不過到下車時仍未能弄清究竟是真心想幫助他,還是根本只是挖苦他,使他難堪得沒下台階呢?
回家打開信箱,竟然見到一封久違了但一看就知是誰寄來的信。那熟悉而令人魂牽夢絮的字體依舊是秀美工整,活像是一椿大師級的文字藝術品,使人一看就能產生了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舒坦和寧靜感,令人愛不惜手,對執筆者有著無窮無盡的聯想:會否是金庸筆下的小龍女的真跡呢? 字體的秀慧和脫俗實在是我前所未見,相信畢生都難以忘懷。
她是我從Yes裏眾裏尋她結交了將近兩年的筆友秀慧。
那些年頭年青人很流行交筆友,這種以書信作主要溝通工具的結交朋友模式,無疑是較為費時失事,不像現時只需搖一搖手機就可以結交新朋友。但那個時候我們卻會肯花時間和心血去慢慢地有耐性的雕琢出一字一句,不會像現在玩what‘s app般不假思索就簡短的打幾個字,又或者乾脆放上圖案或圓碌碌的黃色表情符號就算。尤其是那時的女孩子,會把字體寫得很端正優美,又常常去買些帶香味粉藍或粉紅色的信紙,有時又會附送一張小書簽或心意卡,臨近聖誕節又必定互送聖誕卡。物輕情義重,這代表了大家對人際關係和情意的重視和關切,而這種特有的細膩和心思情懷,實非今天可比擬。
回家後急不及待拆開信看,除了一張精緻印上青綠色聖誕樹和肥腫聖誕老人的聖誕卡外,原來她還在粉紫色信紙中告訴我明年情人節將要嫁人。
“恭喜恭喜。不過你才十九歲吧,會不會快了點呢?連我這個交了兩年的筆友也未見過面,會不會太衝動呢,怎麼不給自己多些選擇呢?“心裏有點莫名的苦澀。
我不能否認對這筆友有點好感,她曾經寄過她的生活照給我。說真的,那張在大埔新娘潭拍攝的照片突顯好那種不吃人間煙火的小龍女氣質,清麗得來卻不苛言笑,冷若冰霜。但在信紙中卻又處處流露體貼關愛,我說有工作家庭煩惱時她會用上洋洋二千字去安撫我。我說會重返學堂到夜校上中六,她又會窩心地畫一個啦啦隊模樣拿著花球的短裙美少女鼓勵我。只待我完成高考的任務,就會發動猛烈攻勢去追求她。
可惜的是,一切的憧憬和昐望隨著這封信而徹底幻滅,怪就只怪自己的優柔寡斷,和嚴重忽略了香港是一個做什麼都講求快速,包括追求心儀對象的大都市。
這晚心裡充斥著大量的心有不甘情結,又是另一個輾轉難眠的深夜。
勉强的淺睡了兩小時,到了鬧鐘如常地在七時履行它的責任時,我發覺到身體虛弱非常,癱軟無力,不想爬起來,喉頭還有著強烈的刺痛感。看來我要請病假休息了。
等了差不多一小時才能看病,醫生說是感冒,開了兩天的特效藥,一天病假紙和作報銷用的收據。回到家吃過了藥後,那令人昏昏欲睡但卻又來得合時的副作用很快出現,於是乘機地好好補償晚上的失眠。
醒來的時候腦部感覺到徹底的充了電,身體先前的不適感也漸漸消退,望望鐘原來已經是下午四時。
秀慧的信紙還完好的放在書桌,幸好還是保持先前我放的位置和形態。換句話說,媽媽沒有趁我看醫生時拿來偷看,否則的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畫。
我嗅一嗅信紙的香味,納悶非常。不過既然已是米已成炊,我想我應該禮貌上回信給她。
於是,我提起沉重而遲緩不情願的右手,拿出簇新潔白的信紙和走珠筆,開給構思回信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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