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偷偷地過去看,但老人適時阻止了他,「現在過去看會做惡夢喔。」
趙予豪:……?
聽著老人的話,他收回自己跨出去的那隻腳。腳尖和地板發出輕微的碰觸聲,本來不該引起誰的注意,但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
那又哭又笑的聲音戛然而止,裡面的人似乎什麼動作都停止了,最後只剩下安靜的啜泣聲。男人哭得不能自己。
趙予豪突然感覺尿急,不想在這裡上廁所,但實在憋不住了,於是等不到男人出來就先去放水。再走出來時被老人告知,男人已經離開了。那也表示,趙予豪要開始自己今天的工作了。
他要做的事就是去幫老人把裝著屍體的櫃門拉開,然後再關起來。
雖然剛剛老人本來就可以自己過去看,但他就是要趙予豪陪著一起,趙予豪實在也覺得莫名其妙,偏又拒絕不了。
老人看著拉開的抽屜對趙予豪說:「你應該會有一些天生的直覺。來吧,看看這具身體,你有什麼感覺沒有?」
趙予豪:「……想吐的感覺算嗎?」
老人板著臉回:「不算。」
接著又說道,「一個合格的偵探,看到屍體的那瞬間他就什麼都明瞭了。魔鬼藏在細節裡,屍體會說話。史文之就是這樣。再惡劣的罪犯也沒辦法完全抹滅屍體上的訊息,史文之光是看到那個屍體就可以抓到兇手,在史文之面前,再惡劣的罪犯都逃不出法網。」
「那個史文之這麼厲害啊?」
「何止是厲害,他簡直就是……」老人話說到一半,忽然看著趙予豪沉默了,「罷了,都是過去的人和事了,不提也罷,先來看看這具屍體吧。」
老人讓趙予豪把裝著屍體的抽屜完全拉開,他第一次看到屍體,此時的他只想逃跑。
女人的身體被鈍器砸得千瘡百孔,可以用破爛形容,臉上也有些許瘀青,蒼白的面容讓瘀青看起來像胎記一樣長在臉上,配著若有似無飄出來的冷氣,這空間感覺更冷了。
「這些鈍器傷口雖然數量多,但不致命,只可能會讓她流很多血。真正的致命傷是在腰間的那兩下刀傷。雖然看著傷口不大,但深及臟腑,主傷其性命。現在看,這兩種傷口的力度和方向,不是同一人造成。」老人邊走邊分析:「造成鈍傷的物件應該是某種特別短、水管鉗之類的工具;造成鈍傷的人應該是個體型不大、身量不高、有點年紀但長期做工之人,所以在高處的地方如肩膀,下手疲弱粗糙,因為不是想致她於死地,也就沒有攻擊她的心臟。造成刀傷之人恐怕是後來者,也就是第一個發現尼姑因傷倒地的人。他的選擇不是救她,而是直接下死手。兇手下刀之處看起來沒有猶豫,應該對死者很熟悉,而且對死者有很強烈的恨意。」
「尼姑的前夫?」趙予豪第一個就想到剛剛那個壯碩的男子,而且依照他的體型,這麼深的刀傷他確實可以做到。但他剛剛分明就哭得這麼傷心!趙予豪很難相信,「但是怎麼可能?他和尼姑分開後離得這麼遠,這期間她應該是刻意避開他的耳目,所以選擇隱居深山的,他現在不就是接到消息以後才過來的嗎?」
「是誰通知他來的?又或者說他可能其實根本沒有離開過,就一直在她附近徘徊呢?而且蓄謀已久,才可以當下就有刀可以捅人。」
大家都把案子的焦點放在那幾個果農身上,根本沒人懷疑住得遠,又有家暴前科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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