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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琪神情恍惚地睜開眼睛,腦袋昏沉地像塊磚,然而身體卻輕飄飄地,像極了麻醉藥還沒退的手術病患,但當她嘗試驅動四肢時,便注意到她的左腳不見了,更糟的是她絲毫不覺得疼痛,便嚇得要放聲尖叫,卻無法驅動乾涸的喉嚨。
「薇琪?妳醒了!太好了!」
立德見她甦醒,激動地整個人都在顫抖,但看薇琪那張快要哭的臉龐,以及不斷在他跟斷腿之間來回的眼神,便知道自己不適合表現得這麼高興。
「我去倒杯水給妳……」
薇琪沒有點頭或搖頭,而是崩潰地抓著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此同時,庭宜悄悄地從臥室探出頭,見到薇琪醒來後,便從房裡拿出了一根木頭製的登山杖,來到一旁遞給她。
「對不起,我們沒有選擇,必須要把受傷的腳切掉才能保住妳的命,另外我在主臥室裡找到了這個,這段期間除了逃命以外,在安全的地方妳就先用它來行動吧。」庭宜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道,但仍沒得到任何回應。
「庭宜,先讓她喝杯水。」立德拿了一個裝水的馬克杯走出來。
「啊,妳應該口渴了吧?喝點東西吧!」
庭宜接過馬克杯後,小聲地在薇琪耳邊說道,但她卻不領情地將其撥開,馬克杯因此摔破在地上。
「果然嗎……還好我還有備案,薇琪……我了解妳的感受,但至少補充點水分好嗎?」立德拿出瓶裝水,打開瓶蓋再次遞給了薇琪,但仍被無視了。
「昱誠用自己的命換妳平安,妳就是這樣回報他的嗎?」庭宜的話令薇琪驚得瞪大雙眼,但仍然沒有接水來喝。
「庭宜,現在先不要說這些——」
「妳以為我們扛著妳死裡逃生,幫妳切下那條潰爛還會攻擊人的爛腳,就是想看妳對我們耍脾氣嗎?」
庭宜憤怒地吼道,儘管薇琪從沒見過庭宜這副模樣,但她仍舊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傷口癒合的斷腿,思念著那位被他們留在大樓的男孩。
她還沒告訴昱誠高中重逢時其實早已認出他,也沒說出自己訝異昱誠這些年的改變有多大,更沒有說出自己當時其實仍舊害怕他。
但究竟是何時開始?她習慣了這位曾經恐懼的對象在身邊打轉,甚至成為了如今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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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宜,不要這麼說話。」立德想打圓場,但卻被庭宜扔馬克杯的碎片。
「閉嘴!我受夠了!你或她都好,整天只在乎自己的心情!尤其是你,到現在還在想要怎麼找綵婷對吧?就跟之前一樣,不管我付出多少心思都只是個小丑罷了,所以你想找她就儘管去找!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我也不會管你。至於薇琪,妳想死也請便,我不會再攔妳了,妳以為在這種環境下活著多容易?還要扛一個殘障人士,到時候也是大家抱著一起死!」
「妳他媽說這什麼話?全世界就妳最可憐是不是?妳每次都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要求所有人配合妳,希望大家都能照顧妳!對,我是還在想要怎麼找綵婷,因為她跟妳不一樣,不會滿嘴抱怨耍任性,不會把自己的不安全感帶給身邊的人,相信如果今天我是跟她一起走,現在肯定能過得更好!」
立德火氣上來也跟著用吼的,庭宜氣到整張臉漲紅,開始將手邊能拿到的任何東西丟過去。
「媽的垃圾渣男!床上功夫也爛!只會兩個姿勢就算了還把我叫成綵婷!你最好去看看天底下哪有女友像我這樣心胸寬闊!還是你覺得綵婷也能辦到?哈!你根本不了解她,如果你在床上把綵婷叫成我,她當下就跟你分手了!」
立德羞紅的臉整個變得扭曲,張嘴正要說些什麼時,手中掐緊的水瓶就被薇琪一把搶走,接著她便一口氣將裡頭的水全部喝完,接著單腳跳到了被庭宜扔出的拐杖前,將其給撿了起來。
「我會自己回去那棟大樓,至少也要找到昱誠的屍體,你們可以不用管我沒關係。」
「薇——」立德原本想阻止,卻被薇琪舉手打斷。
「我不想聽一個在床上還會叫錯女友名字的人,在那邊對我說三道四。」
「但妳應該很清楚,昱誠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活下來,所以妳回去找他又有什麼意義?」
「在這方面我們不相上下,立德,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薇琪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便柱著拐杖跳到了大門口,然而登山杖跟一般拐杖還是不同,她短短的距離便跳得右腳又悶又酸。
立德看著薇琪艱難地離開屋子,才終於恢復了冷靜。
「隨便妳,想死就儘管去。」
庭宜朝著緊閉的大門,帶有哭腔地抓著自己的衣襬罵道,緊接著屋內便陷入一片死寂。
立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庭宜眼匡濕潤地坐在沙發上,頓時不知道該追上薇琪還是該留下來,或許現在去把薇琪扛回來也可以,但他根本沒有立場這麼做,且扛回了也毫無意義,所以他選擇默默地在沙發另一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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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方面我們不相上下。立德知道薇琪是指他相信綵婷仍然活著這件事,昱誠臨死前告訴他綵婷應該還活著,明眼人都知道這句話是用來做什麼的,畢竟薇琪跟昱誠如果真能找到綵婷的東西,那肯定也不會是好的痕跡。
沙發另一端傳來些許摩擦聲,他轉過頭發現庭宜似乎靠過來了一些,但表情仍顯得很不友善,雙手也生氣地在胸前交叉。
立德抹了把臉來到庭宜旁邊坐下,沉默了一陣子後,手才緩緩地摸向女友的大腿,試探性地揉捏幾下,庭宜對此感到火大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兩股之間,好讓他可以將手伸到短褲裡摳弄。
兩人仍舊不發一語,庭宜緊咬著嘴唇,倔強地不發出任何聲音,立德見狀不悅地增強手勁,驚得庭宜伸直雙腿發出氣音,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摀著嘴生氣地瞪向立德,拉下對方的褲子開始擼。
殘破地公寓內,除了窗外的徐徐風聲外,只剩下一對男女沉重地呼吸聲,混雜著濕漉漉地急促摩擦聲。
不願表現出疲憊地立德抹去額頭上的汗珠,仍強裝堅韌地瞪著身下的庭宜,庭宜也不服氣地用力摀著嘴巴,好幾次聲音像是要打嗝般竄出,卻又被她用力吞了回去,搞得她胃部很漲,張著的雙腿更是疲憊地發疼。
立德感受到一股衝勁,眼看庭宜絲毫沒有抖動半下,便立刻停下了動作,以換姿勢打掩護將庭宜翻到側身,接著又深呼吸了好幾次後才接著繼續,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下面逐漸變軟,也不知道是強迫中斷造成的,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正當他為此感到不知所措,想伸手摸點什麼來累積慾望時,赫然發現身下的人竟然不是庭宜,而是敞開雙手迎接他的綵婷。
「立德,你已經累了嗎?」綵婷輕撫他的臉龐問道。
「綵婷?怎麼會……」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不喜歡我嗎?」
「不,絕對沒有這種事,我只是需要多點刺激……抱歉。」
「沒關係,我不在意這些,來吧,讓我們繼續。」
綵婷用食指輕點立德小腹,讓他感到前所未有地精神,全身充滿力量的他比剛才更佳賣力,兩人原先緊縮的喉頭也終於發出聲音,然而綵婷的聲音卻跟他想像截然不同,聽著有些尖啞刺耳,甚至有點像庭宜的聲音,讓他煩躁地伸手摀住綵婷的嘴,但音量仍然未減分毫,氣得他用雙手掐住了綵婷的脖子。
「用……力……」綵婷艱難地發出聲音,但嘴角卻掛著笑。
立德聽了便加強雙手力道,綵婷的表情頓時痛苦地漲紅,但仍舊笑著輕撫他的臉龐,讓他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剛剛下面之所以會癱軟,是因為夾得還不夠緊,現在終於變得剛好了。
「我……最喜……歡……你了……所以……再多用……點力……讓我們……永遠在——」
綵婷話還沒說完,立德便無法控制地將快感傾洩而出,於此同時大頭也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綵婷也變得模糊不清,等頭暈舒緩,眼前景色恢復清晰後,才發現庭宜雙眼瞪大地摀著脖子,痛苦地大口喘氣。
從立德掐脖子那一刻起,庭宜就不停地在掙扎,同時努力出聲懇求立德放去,誰知這男人非但沒有放手,還越掐越用力,就像是要治她於死地一樣。
「庭宜……?我的天,我做了什麼……」立德嚇得上前關心庭宜的傷勢,發現女友的脖子有道恐怖的鮮紅抓痕。
「你離我遠一點——」庭宜不安地推開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剛剛——」
「不要再說了……拜託你,我現在不想聽……」
庭宜疲憊地躺在沙發上,立德拿起桌上的衛生紙,懊悔地站在原地,打算等待庭宜情緒緩和一些後,再上去幫忙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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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量販店內,儘管潘伯左肩膀的傷口並不深,但仍經不起高強度的飆車甩尾。
如今腎上腺素退了以後,他的肩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儘管口服了止痛藥,他仍然疼得無法抬起手。
但讓他心神不寧的反而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悠哉地坐在收銀台上、吃著夾心餅的綵婷,老實說先前在回收廠時,他就對綵婷膝蓋的恢復能力感到震驚了,現在被那怪物刺穿的傷口到底又是怎麼癒合的?除非一切都是幻覺,但綵婷破損的衣服並不會騙人。
「綵婷,有關於妳剛剛被怪物攻擊的事情,我還是想談談。」
潘伯朝著收銀台說道,然而綵婷仍若有所思地持續吃著東西,絲毫沒有任何回應,讓潘伯有些疑惑。
「綵婷?妳沒事吧?」
潘伯叫道,但依舊沒得到任何回應,他便從旁邊撿起一個空寶特瓶扔了過去,綵婷被寶特瓶直接丟中頭部,發出一聲哀號後不悅地轉頭瞪向潘伯。
「你幹嘛?」
「唉……終於有反應了,妳剛剛在想什麼?為什麼叫妳都沒反應?」
「我原本在認真看好戲,明明只差一點就成了,現在可好,被你給打斷了,你到底要幹嘛?」
「看什麼好戲?」
「跟你沒有關係,那是我個人的私事。」
「妳……唉,算了,綵婷,妳真的沒事嗎?」
「還能有什麼事?」
「我是說,妳剛剛被怪物攻擊的傷口,現在真的都治好啦?」
「你想問什麼?」綵婷拿著夾心餅的手懸在半空中,頭半傾地注視著潘伯,俏皮的模樣隱藏了未知的心機。
「應該是妳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對吧?」儘管氣溫頗低,潘伯全身仍被汗水打濕。
「我聽不太懂,為什麼你要這麼說?」
「綵婷,妳——」
「你能想這麼多,表示休息得差不多了對吧?現在出發去分部的話,大概要多久的時間?」
「我們離回收站沒有到很遠,從這裡步行大概二十分鐘內抵達。」
「好,那我們出發吧!」
「那個……綵婷。」
「怎麼了?」
「如果妳有心事請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不要自己扛下責任。」
「我知道了。」
綵婷一口吃下最後的夾心餅,拍拍手從收銀台上跳下,逕自朝著門口走去,潘伯艱難地用右手拎著背包,望著那女孩毫無畏懼地走出量販店,心裡的不安感越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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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過類似的狀況,那是女兒出事的那天上午,原本乖巧怕生的女兒氣息變了個人,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堅韌,當時他還傻傻地感到欣慰,以為女兒終於變得堅強,沒想到那竟是朝霸凌者反擊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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