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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一教分部遭突破二十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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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他們戒備森嚴,而且持有警用槍械,我們兩個手無寸鐵的人,基本上是不用想著正面突破,因此我建議先環繞一圈觀察他們的組織狀態,在想闖入的相關對策,好嗎?」
距離統一教巡邏範圍外的廢墟裡,潘伯嚴肅地想跟綵婷討論對策,但綵婷只是輕輕點了兩下頭,表情明顯是沒有把話給聽進去,讓潘伯看得有些惱火。
「我在跟妳說話,聽到沒有?」
「嗯,我有聽到,所以要開始觀察了嗎?我還急著要去救媽媽。」
潘伯見綵婷這態度原本想罵人,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畢竟他既不是綵婷的誰,更是對這女孩一無所知,她只不是樣子有點像自己的女兒罷了,終究不會是同一個人。
「那些教徒真的不會被怪物攻擊呢!」綵婷望著遠處打哈欠的守衛說道,守衛的正上方不久前才飄過一張臉皮,卻絲毫沒有對其產生反應。
「是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樣看來那群瘋子選對邊了。」
「你後悔了嗎?」
「不,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入教。」
「我問的是,你後悔跟我一起走了嗎?」
「怎麼?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我出言不遜,想要道歉了?」
「對不起,那你後悔了嗎?」
「妳這死小鬼真沒誠意……算了,我並不覺得後悔,畢竟繼續待著也是死在家裡,現在這樣出來可能才是最好的吧?話說妳怎麼突然問這個?」
「只是想關心一下喔,你剛剛內心動搖了對吧?」
「什麼意思?」冷汗自潘伯額間滑落,綵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已經把他從裡到外看了個清楚。
「潘伯,你會害怕嗎?」綵婷指著黑夜的那顆滿月問道。
「害怕……?」
「你,害怕祂嗎?會因為祂的力量而感到恐懼,最後臣服在祂身下嗎?潘伯,你其實不是討厭宗教——」
——而是從根本上對神感到恐懼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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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伯把原本想說的話吞回去後,逕自執行探詢計劃,他深吸幾口氣,想把心思全部放在觀察統一教徒的動向上,然而周遭的溫度卻越來越熱,使他的汗腋越流越多,將臉給徹底的沾濕。
「這天氣是怎麼回事?」
潘伯不解地抹去汗水,赫然感受到一陣風自頭頂襲來,嚇得他趕緊臥倒在地,然而怪物身上的風並不寒冷,反而有點像桑拿室裡的熱氣那般,且怪物沒有撲向他,而是掠過他的身旁,朝著那名聽見動靜而舉槍的守衛。
「潘伯,你害怕神,是因為怕祂知道你做了什麼,對吧?」
綵婷蹲在潘伯身旁說道,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除了綵婷說的話,還包含了守衛的腦袋被怪物咬破。
「什麼……?」
「潘伯,你現在仍然可以懺悔,告訴『我們』吧,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潘曉婷的呢?」
潘伯看著綵婷的雙眼,儘管周遭是一片死黑,他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每段時期的憔悴身影烙印在對方眼底,原來如此,眼前的女孩什麼都知道了,她已經知曉了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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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伯跟愛妻結識於高中時期,當時的他家境不好、性格懦弱、名字還相當奇怪,是班上許多人嘲笑的對象,妻子則是隔壁班的普通女孩,家境小康、成績稱不上優秀、長相跟同班所有女生比也是中間值,卻有著討人喜歡的性格,幾乎是什麼人都能當朋友,甚至在老師的眼裡也是能夠談心的好友。
與妻子相遇的那天,兩人說的每一句話,參加的每一場音樂會,潘伯直到現在都還能夢見,潘伯因為有了她變得不再害怕,,讓他對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也讓他可以忘了那稀爛的原生家庭。
愛情長跑十多年後,兩人也終於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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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妻子沒能陪他走到最後,當時的潘曉婷七歲,他們一家三口去花蓮玩,住在山腳下的一間民宿裡,妻子在廚房裡準備晚飯,他專注在看電視裡的球賽,曉婷則是樂此不疲地看著窗上的雨滴,逐漸匯聚成一大滴水後滑落。
霎那間,整間民宿開始劇烈搖晃,來得又急又快,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待潘伯從混亂中抬頭時,發現室內早已變得一團亂,耳邊能聽見曉婷的哭聲,但他起身時只想找到妻子在哪。
他還清晰記得山上傳來巨響,窗外可見滾滾砂石順著坡道滑落,於是更加著急地跑到了廚房,看見妻子被壓在了櫃子下方無法動彈,便上前想救她。
「我會帶妳出去,我準備移開櫃子,妳抓緊我——」
「不要救我……先救曉婷……」妻子說得很吃力,每一次呼吸都很沉重。
「不要。」
「聽著……」妻子撥開他的手,眼睛惡狠狠地瞪道:「你是我的丈夫……也是父親了,女兒需要你,快去做父親該做的事。」
「我不要!妳別說話!」
潘伯感受得到地面再次震動,留給他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所以他著急地將櫃子抬了起來,一隻手拉住了妻子的臂膀,然而餘震讓他重心不穩地摔倒在地,櫃子又一次壓回了妻子身上。
砂石的聲響更加清晰,他們知道留給彼此的時間已然不多。
「拜託你……救你女兒。」
「我不能。」
「拜託你……」
潘伯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回過神時懷裡抱著小腿受傷的曉婷,踏著沉重的步伐在雨中奔跑,他可以聽見土石流將民宿毀壞的聲音,也能聽見女兒問他媽媽在哪的聲音,讓他好想停下腳步回頭,但已經來不及了。
偶爾他會思考,如果當時執意救出妻子,現在是否會有所不同?但他的朋友說,如果當初執意要救妻子的話,現在他們的婚姻恐怕也保不住了。
潘伯一想,沒錯啊!換言之他註定要失去一切,救女兒他還有愛人的機會,只是他仍然沒有把握,選擇放棄了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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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死後,他曾想過把身心靈都投入到宗教之中,因此參與過各種宗教活動,當時的他好想對神明、對上帝、哪怕是對面前可以觸及的廟公或神父,寄託任何懊悔之情都無法辦到。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配,他知道神明其實什麼都知道,他害怕,因為直到失去女兒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從沒真正愛過女兒,而曉婷恐怕也知道,在他心中的完美人生藍圖裡,只有他跟妻子兩人的位置,女兒只是多出來的拼圖。
所以他後悔自己沒能照顧好女兒,或許純粹是他沒能盡好義務,死後沒臉去見妻子,而非他沒能真正愛女兒哪怕一次也好。
這些想法,一直到他遇見了綵婷,女兒的臉、女兒的身影、女兒成長的每段回憶,驅使了他決定要保護綵婷周全,陪著她在這末世闖蕩。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愛著女兒,這些年來盡心盡力照顧女兒長大,不是單純地履行義務,也不是為了妻子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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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伯,誠心地懺悔,我們會赦免你的罪,讓你有機會可以履行心願。」綵婷說完,便朝潘伯伸出了手。
「赦免我的罪,讓我履行心願?」
「沒錯喔!」
潘伯望著那隻嬌小纖細的手掌,緩緩地伸出了手,就在即將觸及的瞬間,一顆石頭削斷了綵婷的指頭,重重地砸在了牆上,肉末彷彿破裂的水球跟著炸開來。
「綵婷?」潘伯驚恐地看著她斷裂的指頭。
「真不公平啊,你們有清掃者,我們卻沒有,明明在一下下就能造個出來幫我處理雜事了,你就不能慢點來嗎?」
綵婷說完,斷指裡便長出類似觸手的肌肉組織將新生骨骼包覆,很快新指頭就在潘伯地面前長了回來,嚇得他連忙倒退。
「牧羊……不是……古神——」清掃者站在月光下,懷裡緊緊抱著半昏半醒的薇琪。
「來之前還去見了愛人,你可真是痴情呢!能夠被你給喜歡上,真是讓我們相當羨慕。」綵婷說道。
「綵婷?」薇琪聽見綵婷的聲音,著急地轉過頭去。
「薇琪,好久不見,妳的腳還好嗎?」
「妳真的還活著!妳先前都去了哪裡?知不知道立德一直在找妳?」
「知道呦!然後呢?」
「然後呢?妳還敢問?我才想問妳勒!為什麼說話突然變得陰陽怪氣的……雖然原本就陰陽怪氣的,但妳現在是怎樣啊?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潘伯也有相同的疑惑,尤其是在看到她長回斷指的神技後,便開始對眼前的女孩感到些許畏懼。
「妳居然不好奇為什麼自己被那隻怪物抱緊緊,而是先對我們的事情感到好奇嗎?」
綵婷說道,潘伯也有一樣的疑問,很明顯這叫薇琪的女孩是綵婷之前提到過的朋友,現在他懷疑這兩人大概是因為腦袋都有問題,所以才能變成朋友的吧?
「我……好吧,那我一起問,現在到底什麼狀況——」
薇琪話還沒問完,便感受到一股熱風,僅瞬間清掃者的腦袋就被怪物給咬住,儘管腦袋裂了開來,卻沒有任何血液噴濺出來。
「誒?真有趣!這能力值得複製到我們的清掃者裡。」綵婷說完便看了潘伯一眼,讓他打了個冷顫。
清掃者一把抓住了怪物,將其甩到旁邊後,發現自己腦袋的裂痕無法完全修復,而是維持著灼燒的狀況,甚至還有向外蔓延的情形。
薇琪下意識地查看起清掃者的傷勢,她也不確定自己為何會這麼做,但身體就像之前看見昱誠受傷時那樣動了起來。
「還沒跟歌頌者越過那條線嗎?誒?為什麼呢?明明她那麼美麗,遠比薇琪要來的漂亮數百倍,你們男人不是小頭上來後,就不管對象是誰的嗎?」
「妳……」
薇琪想說些什麼,但想到綵婷說的應該是先前拿鐮刀的女人,便又把話吞了回去,畢竟那女子真的可以說美到令人窒息。
清掃者站在原地,絲毫不敢有任何動作,這時的他靠近綵婷不是,主動發起攻擊也不是,原以為綵婷主動靠近統一教分部會是甕中捉鱉,誰知道他才是被包圍的那一方。
「在想什麼事情呢?是不是覺得自己衝動了?順帶一提,統一教分部也已經被我們的子民突破了,現在你們的儀式還沒完成,沒有任何神可以救你們的信徒喔!沒辦法,誰讓他們之中有個罪大惡極的罪人呢!所以我呀——」
「林綵婷!」
綵婷聽見一旁潘伯叫著自己,轉過頭的霎那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這巴掌又急又重,將她給徹底打趴在地上。
「妳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啊?」
「潘伯……」
綵婷輕撫自己紅腫的臉頰,痛到忍不住哭了出來,此刻的表情,才是潘伯原本認識的綵婷。
「綵婷?」
「我……我不……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祂——」
綵婷話沒說完,喉嚨便像是被什麼給鎖住,難受地捂著脖子,潘伯原本想上前去關心,卻發現剛剛打綵婷的手開始漲紅,霎那間整條手臂如同灼燒般疼痛,指尖更是逐漸變異成五隻力爪,嚇得他放聲尖叫。
清掃者見狀,抓準機會舉起了石頭,將石頭筆直地朝綵婷的後腦勺扔去,卻被潘伯用變異的手給接了下來。
「你果然該死啊,潘伯——」綵婷緩緩抬起頭,眼神變回先前的孤高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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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全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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