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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一行人在城鎮休息一晚後,在鎮長的陪同下重新上路,不少人民圍觀在旁,但礙於護衛騎士們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看著那輛據說載著他們下任領導者,也是尊貴光之女的馬車。
希萊諾坐在馬車裡,他昨晚本還想到鎮上走走,卻被其他人反對,只能乖乖地待在旅店整晚,這期間也都被大人們護著,沒機會跟鎮民有接觸。
這樣好像跟在家裡沒兩樣。希萊諾懶散地癱在位置上,臉上已經沒了昨天的興奮和緊張。在外面被保護成這樣,比在家裡還誇張。
「坐起身,你這樣要是被看到還得了?」里恩把希萊諾拉起來,要求他坐好,不要像個攤在椅子上的一灘泥。
「我才不是泥。」希萊諾嘟起嘴抱怨,還想說什麼就感覺到身子一晃,馬車開始往前行了。
好無聊。希萊諾在心裡抱怨,而且一直坐馬車讓他不是很舒服,雖然他們家的馬車已經可以說是很高級的了。
不過希萊諾在心裡的抱怨沒有持續太久,他們一行人才過了恩格家領地邊境的城門,踏上艾洛的領土後就遇到一群揚著旗幟的騎士們,像堵人牆擋在他們必須前行的道路上,而且這道人牆還各個穿著閃亮的騎士盔甲,身騎著駿馬看來讓人心生畏懼。
怎麼了?希萊諾感覺到馬車停滯過久,好奇地想探出頭,卻被早一步到窗旁的維奧攔住。
「里恩少爺、艾瓦索少爺,保護小姐。」
維奧的表情是希萊諾沒看過的嚴肅,讓他即便再看不懂現在的情況,都能感覺到事情不對勁,趕緊往里恩身邊躲。
「是國王的旗幟。」維奧回頭見孩子們緊緊地靠在一起,里恩和艾瓦索把希萊諾護在中間,露出有點欣慰的笑容:「看來國王打算護送我們去王都。」
即使公爵已經婉拒了,仍然這麼強硬啊,薩西卡陛下。維奧有時覺得薩西卡會被艾德亞厭惡,還真不是沒有理由。
「國王要護送我們?」希萊諾開口問道。
「是護送小姐,雖然我們已經拒絕了。」維奧拍拍身旁的椅子:「沒事情,好好待在馬車裡,公爵大人在外面,他會處理。」
「我不用出去吧?」希萊諾突然不是這麼想出去了,他不想見那些國王的人。
「現在不用,不過等到了王都,小姐還是得去面見陛下。」維奧再度看向外面,恩格的護衛騎士們開始動作,將馬車外圍環繞住,不讓國王的騎士有機會靠近。
當初帶希萊諾出來時就有想過,薩西卡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能插手的機會,畢竟希萊諾是聖女王候補,也就是未來可能的最高統治者,若沒能繼承,再不濟也是鎮守艾洛的恩格家長女,恩格家的第一也是目前唯一的繼承人。
那人還真是一點沒變。維奧無奈聳肩,但若真的都沒變才是好。
國王的騎士們與艾德亞協商在前方領路,而艾德亞則帶著恩格的騎士們在後方跟著,這讓希萊諾苦不堪言,卻也沒能再說出想出去走走之類的話。
什麼保護?根本是監視。希萊諾有點不適,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里恩早已戴上面具,其他人感覺也很緊繃,這樣的氛圍讓他的內心更加不安,彷彿被關在籠內的小動物,擔心外面龐然大物不經意地逗弄,和隨時都可能將他一口吞去的攻擊。
「小姐不用擔心,恩格公爵可不會輕易被嚇唬,要是他們敢硬闖,我們恩格的騎士們也不是好惹的。」維奧安慰一路上就憂心不已的希萊諾,覺得這孩子似乎有點緊繃過頭了。
希萊諾抓住自己綁著繩子的手腕,這是自己的最後防線,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他的魔法素質極佳。
這一路上好幾天行程變得緊張而嚴肅,可是在國王騎士們的帶領,讓他們能在王國領地內使用傳送魔法,這縮短了他們來到王都的時間。
希萊諾這路上雖然緊張,但總歸沒發生什麼事,當他們進到王城後,他立刻就被熱鬧的小販、馬戲團和表演者們,還有路上掛滿的水晶般的小燈給吸引住目光,即使只能從窗戶小心地往外看出去,也讓他興奮異常,特別是那些在街頭做把戲的人們。
那男孩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耶。希萊諾小心地從馬車的簾子縫隙探出一雙眼睛,那是名在街頭表演的金髮男孩,男孩有著璀璨的金髮和琥珀色的大眼,笑起來時臉頰還有點酒窩。
在希萊諾看得認真的同時,男孩也朝他看過來,兩雙眼睛恰巧地對上了,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還因為笑容微微地彎起。
「別這樣躲在窗戶邊偷看。」里恩一手將窗簾給拉上,還將蹲在窗戶邊的希萊諾拉起來。
「那個男孩跟我們差不多大,已經在街頭賣藝了耶。」希萊諾被拉回椅子上時說道。
「因為是平民,這不是當然的嗎?」里恩沒好氣地回道。
希萊諾看不到里恩的表情,他從見到國王的旗幟後就一直戴著面具,只有在房間裡才會脫下來。
因為是平民不是當然的嗎?難道里恩之前也賣過藝?希萊諾忍不住想道。只是里恩六歲就來到他身邊,難不成外面的人六歲就在街頭賣藝?
希萊諾完全想像不到外面的人是怎麼生活的,一直以來他都被關在領地邊緣的別墅,在翠綠的樹林和忠誠的僕人們,以及愛他的家人們包圍下成長,對於這個世界的所知也只能從書上和其他人嘴巴裡得知。
總覺得有點不切實的感覺。希萊諾來到艾德亞安排的獨立住宅,從馬車下來的他看向在這段時間中的諸多住所中的其中一棟。他們這次出來時住的屋子都有幾個特點,矮牆環繞讓人無法窺探,就像是在那個邊境的別墅一樣。
希萊諾望著里恩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的樣子,只能從面具上眼睛位置的兩個孔洞看到他深藍色的眼眸。
「真想快點回去。」希萊諾在下馬車時,把手放在里恩手心裡說道。
「嗯。」里恩握緊希萊諾的手。
另邊接住希萊諾另隻手的艾瓦索望著兩人,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還是被他們排除在外。
因為我是唯一自由的人嗎?艾瓦索困惑地想著,不過他不想當那個唯一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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