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夜逃亡 - 二十四夜、離別之前

若柯洛羽律師認定倪莉「殺」了洛莛學長......
——或許正是如此吧。

　　而就在十多年前，洛莛學長在平安夜被發現漂浮在台中港區。就在前一晚，倪莉跟洛莛學長大吵了一架，而平安夜那個傍晚，倪莉更是拋出了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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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柯洛羽認定倪莉殺了柯洛莛，那或許是吧，在某種程度上倪莉的確殺了柯洛莛。

　　但倪莉是不得不說出那些殘忍話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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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二十三日的傍晚，倪莉的身體沒那麼不舒服了，只是前堂通識課「兩性與愛情」還是連睡兩堂課。下課睡飽的她，跑去學校圖書館的一樓書局買了包裝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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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倪莉辛苦包好的交換禮物，外包裝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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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大家都會撕掉外包裝，但一個好的包裝，心情就會很好吧！以前高中倪莉收過一個很雷的交換禮物，對方送的東西不合心意就算了，就連包裝都很隨便，是隨便用廣告紙黏起來的。倪莉也知道沒差，但她希望得到禮物時是快樂的，她也希望別人收到禮物是快樂的。或許是因為她太久都沒快樂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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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比起昨日來說稍稍回暖，但冬日傍晚過了五點多，天色就暗了。倪莉坐在客廳，而她跟學長和租的家庭式雅房，沒有窗，日落時的光源是從客廳旁兩個房間灑落。只是，兩個房間中，學長的房間靠上了木門。光線太暗，倪莉也只能打開客廳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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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客廳矮桌上比較有空間，也比較不會被洛莛學長從背後襲擊，然而演變成肆無忌憚的侵犯。

　　但為什麼每一次和好用洛莛學長的侵犯作為結尾？倪莉不是寵物啊。房門外的客廳牆面放著一顆水晶球，裡頭是飄著雪的聖誕小屋，看來很夢幻，是學長買來說要與倪莉共度佳節的擺飾。倪莉也買了個小聖誕樹，掛了些吊飾。

　　但聖誕是要跟朋友一起聚餐才有溫馨的感覺啊。倪莉下定決心，哪怕洛莛學長不願去聚餐，她隔天還是想去社團的聖誕聚餐。

　　包裝時，紅綠交錯的銀色包裝紙閃耀著光芒，而倪莉不由得想起那家餐廳暖色系的裝潢，內心充滿對節日的期盼。去年聖誕夜的聚餐比較早，但去年空手道社的聚餐也相當溫馨。那時倪莉雖然不熟悉大四的學長姐，但聽著大家動人的祝福就覺得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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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咿呀。

　　學長打開了自己房門的白色木門，窗外的涼風灌入。學長說：「莉子，明天中午我們去吃尊品集團新開的五星級餐廳好不好？」

　　「很冷欸！關窗啦！」倪莉一抖，入夜後外頭的風果然很冷，她把放在沙發的外套擋在胸前，試圖擋住灌入的涼風。「我們社團不是晚上也要聚餐嗎？」

　　「說到聚餐，明天的行程從中午到晚上都有。」洛莛學長相當得意，笑出了像是牙醫廣告的潔白牙齒。「就直接跟小怡說不去社團聚餐就好啦，我的爸媽跟姊姊想見妳。」

　　他說自己的姊姊柯洛羽人很好，正在加州讀大學，剛好聖誕假期返台。又說著柯洛莛已經大三了，等大四畢業後，柯洛莛的父母就會給他錢，而兩人就能結婚。

　　等等......結婚？

　　這是柯洛莛一個人的事嗎？倪莉聽到這個消息心跳落了一拍。

　　她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是因為參加空手道社？是因為去烤肉？是因為對學長太輕忽？是因為被強暴後跟學長交往？是因為學長自殺要脅時又回來？但她為什麼只能做出讓自己痛苦的抉擇？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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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會去的吧？」洛莛學長的語氣很歡快，關上了房門，終於擋住了涼風。

　　學長步入客廳時，琥珀色的瞳孔反射閃亮的東西，似乎是客廳牆邊水晶球的反光。

　　水晶球內聖誕小屋的窗戶塗著溫暖的紅黃色調，外頭飄著細雪，看來夢幻，似乎映照著學長的夢想。但倪莉只覺得這是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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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長有驚人的控制慾。倪莉能猜想學長對婚姻的想像，必定是希望倪莉只要當個家庭主婦就好。

　　最好倪莉從此就乖乖當個足不出戶的籠中鳥，只要負責美麗和滿足性需求就好。當個乖乖的玩偶，成為一個生育機器，然後記得持家又溫柔賢淑......倪莉究竟為什麼必須迎合強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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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倪莉開口拒絕，「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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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洛莛學長還沒反應過來，繼續眼神晶亮講著：「......我們中午吃飯，下午在帶我爸媽去勤美那裡走走。剛好勤美也會有聖誕市集，我們可以買杯調酒邊走邊喝......」

　　「學長，我沒辦法去聚餐。」倪莉搖頭拒絕，但她是用社團聚餐當護身符，「我要確認一下遊戲道具，而且明晚還有一些很久沒見的學長姊跟我們一起吃飯啊！你就一起去嘛！」

　　燈明明就還亮著，但學長的瞳孔一下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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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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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莛學長拿起水晶球用力砸向地板，水晶球碎裂的碎片四處飛濺，甚至飛到了倪莉沙發座位的腳邊。

　　他歇斯底里地吼說：「你不願意見我家人嗎？我都陪你回台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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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社團聚餐啊！」倪莉被嚇了一跳，但冷靜地說：「明天總教練也會去聚餐啊！你不去嗎？」

　　「不去！你要陪我啊！一起見我爸媽啊！」洛莛學長眼神癲狂，「不是說好了嗎？」

　　「我說了我不要去。」倪莉堅持。「我們早該分手了。」

　　聽到「分手」，洛莛學長的表情突然垮了下來，盛氣凌人的姿態不再有了。不斷哀求倪莉，可是倪莉想到若不堅決，自己就得這樣一生，太可怕了。

　　最後洛莛學長自己找台階下，說：「算了，妳太激動了，我們明天再談。」

　　晚上倪莉總算躲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喇叭鎖又扣上金屬扣。而學長敲了門試圖跟倪莉求歡未果，最終也只能磅地一聲甩鐵門出去，而倪莉也睽違許久逃離了被當性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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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洛莛學長凌晨才醉醺醺跑回來，接近中午時還是十點下課的倪莉回到租屋處，於心不忍才叫醒了洛莛學長。

　　但倪莉同時有所警覺。她只叫醒了醉倒牆邊的洛莛學長，確保對方有意識後，倪莉就自己再度出門，關上鐵門，打算買東西去社辦吃。倪莉中午離開時，因為是去社辦，就沒有帶著交換禮物出門，而且她也未梳妝打扮。等下午三點多快四點，她從社團辦公室回到租屋處，果然學長已經去吃飯了。

　　倪莉鬆了口氣。　

　　洗了澡、吹頭髮、梳髮型，然後回到房間換裝。因為是聚餐，她提前好幾週訂了聖誕主持用的聖誕裝，紅色配上白色絨毛邊緣，但紅色還是主體，整個人的配色還是紅通通的啊。穿完後，就是一副小紅帽的樣子。

　　倪莉看了鏡子，「呵呵呵呵。」

　　她自得其樂笑了起來，聽到門外似乎又是租屋處鄰居重重關門的聲音。因為鄰居常這樣做，倪莉沒太在意。這個造型其實出乎意料的可愛啊。她提起紙袋，裡面放著重新包裝好的禮物。看了手機，已經四點四十幾分了啊。

　　訂位是她訂的，預約時間是六點，那也差不多該出門了呢。

　　咿呀。

　　倪莉推開房門——

　　——客廳沒開燈，沙發上坐著人。

　　然而客廳沒有直接的光，那個角落看來幽暗無比，洛莛學長相當陰沉坐在那裡。

　　倪莉雖然嚇了一跳，卻強自按捺住自己的應急反應——學長非常討厭倪莉害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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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來了啊？不是說晚上還要跟你家人逛勤美嗎？」倪莉表面鎮定，雙腳卻釘住了。

　　「呵呵呵，很開心嘛。」

　　洛莛學長在陰影處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身軀遂從全暗，變成光暗對比強烈，存在感變得很巨大。

　　「既然你回來了。那你趕快準備，男生弄起來比較快。」倪莉偷偷咽了口水，「那我就去門外等你——」

　　紙袋被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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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洛莛學長哀求著，「莉子，我們好好談談。」

　　「放開。」倪莉不想弄壞東西，沒有劇烈掙扎，就停了下來。「學長，你這樣會弄壞我裝禮物的紙袋。」

　　「我對你沒有鄭詠晉好嗎？你會什麼總得去聚餐！」

　　又來了，又是這樣扯到不知道在胡扯什麼的話題。倪莉難道是那種會出軌的女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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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是啊！」

　　「我看鄭詠晉看妳的眼神不一般。」洛莛學長鬆開了禮物的袋子，卻扣緊了倪莉的雙肩。「還是妳其實喜歡妳們系上的小直屬何爾茂？妳為什麼要這樣一直找男人！我對妳不夠好嗎？」

　　「你跟我一起去聚餐不就得了！」倪莉很生氣，她瞄著客廳裡房東掛的時鐘，已經五點了。她是訂位人，得早點到。「我很痛！鬆手！」

　　「還是妳想要我死嗎？」洛莛學長哭喪著臉，「我們今晚一起過不好嗎？妳不是本來就喜歡我嗎？妳愛我不是嗎？」

　　「你總是這樣！」倪莉很不耐煩，「你是前任教學欸！你不去就算了！都是社團的人為什麼不讓我去？」

　　「小怡會去就好啦！她社長欸！」洛莛央求著倪莉，「陪我啦，親愛的，我們一起過聖誕夜啦。我們和好嘛！」

　　倪莉很生氣，抬起雙手盪開了學長的雙手，打了洛莛學長一巴掌。

　　她沒想過自己會動手，但是總覺得冤屈有了出口，有種暢快的感覺。

　　而洛莛學長被打後一臉矇，但倪莉沒看到學長的眼神變化，學長又伸出雙手——

　　——而倪莉防備不及，脖子又被掐住。

　　——伴隨著掐脖子，學長向前直衝，把倪莉逼到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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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賤女人！」學長怒吼，口水都噴到倪莉的臉上。

　　倪莉掙扎著，脖子好痛！為什麼她偶然反擊都不行。她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她不想死。

　　倪莉用盡全力，猛地踢向學長的下體。學長痛苦地哼了一聲，手中的力道立即鬆開。倪莉趁機推開他，扯起包包關上木門與鐵門。

　　穿上鞋子後，學長才開了木門，還想要開鐵門。然而倪莉在門外緊緊壓住，不讓門彈開。

　　洛莛學長痛苦的表情外，還有種哀愁的神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一時失控。」

　　「這次我再也不原諒你了。」倪莉說。「你不要出來！」

　　學長說：「難道妳想要我死嗎？妳能承受嗎？妳說啊！妳不陪我是想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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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這就是倪莉對洛莛學長說的最後一句話。

　　倪莉永遠忘不了那眉眼間的憂鬱。或許倪莉正是用這句話殺了洛莛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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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夜、離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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