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洸慢慢地睜開雙眼,手裡感受到的溫潤不尋常,下秒再次感受到的柔滑觸感嚇得他幾乎跳起來。這下可是完全醒了,阿洸驚愣地呆坐看著周遭,像是在一個黑暗的洞穴裡,可又能看到洞穴外些微的光線反射那透明的結構。
眼前的那隻黑貓不發一語地盯著他,空氣凝結了數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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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再次靠向他,舔了舔那已經濕潤的手。自己的人類的手,這個畫面讓他腦袋像是湧入了海量的回憶,一度頭疼欲裂。他想起來最後發生的事,「所以我現在是在……卓士官的膠體裡?」他看著這半透明的空間做出揣測。
但那個貓生真實到不像是一場夢,而且說到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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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洸盯著這隻黑貓冷看幾眼,無聲的對視讓空氣變得沉重了些。
「微光。」「喵!」牠對阿洸說的名字回應著。但對這個答案他無奈地搔頭,「所以那些都是你的回憶嗎……是你想讓我看的?還是你只是想讓我體會那時的痛苦。」被活活打死這件事他不想再體驗一次。
微光沒有回應,反而掉頭就走,阿洸趕緊跟上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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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在膠體裡卻像是在走迷宮,雖然可以走的方向多了點,但是能夠行動自如這點完全打破了認知。
「所以你想要我拯救卓士官嗎?」如果那些回憶畫面是真的,那麼她以前也就只是個單純樂觀的傢伙。對能守護的力量極其渴望,才演變成這回事。但微光只是繼續向前,丁點不甩阿洸的話。
「對一隻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他一手遮蓋在自己的雙眼上充分表達尷尬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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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地面突然碎裂讓他反應不及地下墜,但千鈞一髮之際,他捉住了邊緣才沒有繼續往下掉。準備爬起來時眼前卻是一片毛茸的漆黑。
――噗嗚。
微光一屁股地坐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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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是想要謀殺我嗎?噗嗚!」微光一身毛髮讓阿洸連說話都有困難,或是身為貓對周遭毫不在乎,悠閒地打哈欠。
「死貓!你真的快害死我了!唔!」語音剛落,本該抓住的手只摸到了空虛。
「哇啊啊啊――」身體不斷向下墜落,但接著像是坐到了山坡上滑落。每當轉了一個方向便是一次撞擊與哀嚎,直到真正跌了一屁股才不再繼續墜落與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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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阿洸一邊抱怨著,本來打算罵罵這隻黑貓的瘋狂作為,但看到眼前的景象驚愕地說不出話。
如是膠體的中心點,雪豹化的小泉被緊緊纏在膠體裡,只露出一顆失去意識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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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阿洸上前捶手想破壞周圍的膠體,但像是果凍般回彈幾乎減緩了衝擊。
小泉微微抖動了眉稍,「……洸?」模糊的意識道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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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裡那小小的孩子瞬間長大成人,光陰如稍縱即逝,心裡幾分欣慰。但比起欣慰,「你這傢伙,姊姊的話都沒在聽嗎?」表現的氣憤讓阿洸一時不知所措。不一會她嘆了氣,「如果你早點離開這個國家的話,大概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了。」
「不用……」阿洸重複字句猜測背後的意思,「現在這個情況姊姊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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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深吐了鼻息,「這個狀況我想總有一天會發生,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原本封了好幾層用機器也無法輕易鑿開的固體黏液,沒想到膠化的卓士官異常執著,短短時間內幾乎破壞侵蝕殆盡。現在也如你所見……」她試著挪動身體,掌上發著光芒如是要使出什麼強而有力的攻擊,但不一會光芒消失,深陷在膠體裡的事實無法改變。「我已經耗費太多力氣,根本使不上力。如果可以的話,哪怕只有你也好,趕快離開吧。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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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妳讓開一下。」
小泉回神過來已經是阿洸以全身之軀朝著她衝來,就算用上了全身,對彈勁有力的膠體仍起不了作用,但小泉倒是被嚇得一身冷汗。
「你這孩子魯莽行事這點倒是沒什麼變。」小泉無奈地給下評價。「沒什麼用的,能破壞膠體的只有膠體,也許用我最後的力量還可以讓你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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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破壞膠體的……」阿洸打著算盤,轉向微光說道:「借我你的力量吧!」伸出的手等待著接過。
但牠只是用腳撓著自己的身子,轉而捲曲自己的身體休憩,不把阿洸的話當一回事。
「天啊都已經在這個節骨眼上了,不要跟我開玩笑吧?拜託啦!剛剛是我不對不該罵你。借我一下力量啦!」用上雙手合十,就算是跪下,活像是個貓奴不斷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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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隻奇異的黑貓,小泉不禁問道:「這隻黑貓是?」她可以感受到在牠體內不尋常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在這力量之外的……
「牠叫微光,似乎是很久以前卓士官養的貓。只是牠現在也是膠獸。」阿洸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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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答案,小泉皺眉地思考某些事。
「哇啊!」突然的地面搖晃讓阿洸站不穩。雖然沒有繼續搖晃,但能夠聽見遠方傳來微弱的爆炸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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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外頭軍方嘗試各式各樣的攻擊,哪怕是用炸彈飛彈也要把整個龐大膠體打下。但跟以往一樣,被吸收的攻擊反而轉向成為攻擊的手段,大體積的觸手揮動快地一眨眼就把好幾輛坦克帶走,上頭的人連哀嚎也做不到接著便沉沒於膠體中。
它體積雖龐大,移動速度卻增快,不斷地往城鎮的邊界移動。但方向已經不是往杭港,卻是往陸地更內部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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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小泉全身發著光芒,但像是傳輸帶一樣一點一滴送往整個膠體。五官緊皺地痛苦無聲。
「姊姊!」阿洸想要解救,但全身像是被束縛住而動彈不得。他知道做什麼都是無能為力,能嘗試的都嘗試了。努力到最後的結果盡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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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哇啊!」阿洸反應過來時,已經是一手被拉向前狠狠地撞上膠體。雖然柔軟沒有任何疼痛,但仍像是撞上厚實的牆面而捏把冷汗。當他再次注意到時,已經是右手緊握的一把黑刀插入在膠體裡。
阿洸輕輕笑著,「你這隻貓也真是夠傲嬌了,但還是謝啦。」他另一手交疊上去,一舉把膠體俐落地切出完美的痕跡。雖說可以輕易劃開,但他仍小心翼翼地切出一個圓環,就怕會傷到小泉。
當切割的起點與終點連接起來,阿洸最後一刀劃下,完美切離出來的膠體如果凍般細碎消散。
在小泉倒下之前,像是喚醒沉睡已久的公主,阿洸溫柔地接在懷裡等待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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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慢慢睜開雙眼,同個地方,卻是不同的視角。「我怎麼……」她挪動小手,毛茸的大手翻了幾個手指,看得很是不可思議。
「歡迎回來。」阿洸微笑溫柔答著。
不一會天搖地動,彷彿可以感受到外面猛烈的攻擊。但這不是來自外面的行動,內部空間開始向內捲縮,彷彿是要把這個空間徹底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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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洸一再用刀劈劃開,雖然看似有用,但仍比不上緊縮的速度。
眼看就要被吞噬,他想起他從上方掉落的洞穴瞥了眼,所幸那個洞口沒有因為掉落而消失,但時間也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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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阿洸喊聲,牠像是知道指令而化為一對惡魔翅膀緊貼在他背上,振翅一飛地公主抱著小泉飛入洞口。恰巧在這個時機,洞口完全封上。
一路上飛的道路不斷緊縮,所到過之處下秒密合地不再有道路存在。阿洸緊咬牙,深怕只要慢了一步就會再次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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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看似沒有盡頭的洞穴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傢伙附著在牆上。
阿洸沒有多想,運用膠獸剎那的變化如銳利的風刃掃過,一舉切斷了膠體並把那人帶走。
好不容易衝到上層,原本的洞口封閉住,阿洸也控制不住飛行的方向而跟翅膀解體下墜。
就算整個身子著地了,懷中的小泉是緊抱著保證不受傷害。但原本阿洸只單手抓住的那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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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一隻已經絕種的生物就不能好點嗎?」石虎一手抹著嘴角,狼狽地爬起身子,帶著不屑地眼神看著阿洸。
「你也只是外表是石虎而已。」阿洸不在意般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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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走了幾步路後再次一陣天搖地動讓他輕易地雙膝跪地。內部空間一度緊縮,阿洸緊抱著小泉盯著,等待可以突破的瞬間一舉逃到外面。但逐漸回歸平靜讓阿洸納悶地看了幾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確定的是可以暫時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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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狀況完全不對!」小泉緊張地喊著。
「什麼狀況……現在不是很安全嗎?」阿洸滿臉疑問。
「如果她只使用我的力量的話,不可能現在還能夠保持這龐大的型態。一定是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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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苦思地急速運轉著小腦袋,阿洸的腦海反而閃過曉晨的樣貌。「難道會是……」
「你有什麼想法嗎?」面對小泉認真的眼神,阿洸一五一十地將曉晨可能是目標的事說出,但這些只是加深她緊皺的眉頭。
「必須趕快救她出來!」小泉少見的氣憤讓阿洸很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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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知道位置的話還好說,但是……」
「位置我想我有辦法。」在小泉的拍胸保證下,阿洸站起身子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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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吧!」接著阿洸回頭對石虎擺出厭惡的眼神喊道:「喂!你……」他瞪大雙眼,下巴簡直快從嘴上鬆脫。
眼前的那隻石虎閃著清純的綠眼眸,像是個初次到世界的新生兒好奇地對周遭探望。
他緩緩而答:「阿洸,這裡是什麼地方啊?」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lr79OWX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