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igail 納罕,她為 Ian 的世界帶來色彩?她這年來一次又一次陷入人生低潮,有甚麼色彩可言?
然而她有所不知的,是自己打破了 Ian 世界裏的一成不變。
在 Abigail 出現以前,Ian 眼中的一切皆可以預期計算。初次見面,Ian 也滿以為 Abigail 只是 Eric 身邊另一個拜金少艾。可是 Abigail 凝視 Eric 時,那種以 Eric 為世界軸心的全神貫注徹底粉碎了 Ian 的偏見。
身邊的成年人做事永遠有動機有目的,同學間的相處也充滿階級與計算。耳濡目染,Ian 早學會建立自己的價值,也早就認定既然世人眼中的模範夫妻不外是父母那種相敬如賓,所謂的戀愛婚姻也不過如此。
在他的圈子裏,所有人際關係都脫不了互惠互利,是以 Abigail 那種沒有企圖的純粹才顯得格外難能可貴。
從一開始拒絕當悲劇主角,誓要撕下別人往她身上貼的標籤,到後來選擇重返校園,Abigail 每個抉擇都超出了 Ian 的預期,衝擊著他的三觀。也許人生不必每步都得仔細計算,像 Abigail 那樣人生嚴重偏離軌道,能夠出意外的全數脫軌,結果並沒有把她打倒,反而讓她身上的色彩變得更奪目耀眼。
或許,他可以學著 Abigail 那樣隨心而行、活出自我。
Ian 鬆開擁抱,「你只要做回自己就夠了。」
「我甚麼時候沒在做自己了?」Abigail 失笑。
是的,她的堅強、她的軟弱、她的倔強、她的怯懦……不論好壞,Abigail 從來沒害怕過做自己。這正是她最吸引 Ian 的地方。
Ian 多麼渴望自己也有軟弱的勇氣。
「所以這樣的你最吸引。」Ian 毫不掩飾心底的感覺。
吸引?Abigail 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Ian 指的吸引,是異性相吸的那個吸引嗎?Abigail 生怕自己多心,錯誤解讀了他的意思。
Abigail 從沒喝醉過,不然自會了解此際彷彿連血液也被麻醉,心跳聲不受控地跑到雙耳鼓動著耳膜,思考異常清晰卻對身體反應無能為力的狀況跟醉酒有八分相似。
不過一個擁抱加一句讚美而已,何以她卻大失方寸?是因為過去的經歷讓她早已失去和別人曖昧的心態?還是因為對象是 Ian?
單單一句含糊的話便已足夠讓她醉掉,這種曖昧太磨人。Abigail 不肯定自己的心臟有那麼強大,可以挨得過那段甜酸交集,偶爾苦不堪言的日子。
重點是,因為那絲似有還無的甚麼而失去 Ian,值得嗎?
「別拿我開玩笑了。」Abigail 自嘲。
Ian 直視她雙眼,「我在你心目中會是那種人?」
「哪一種人?」Abigail 反問。
「那種會拿自己喜歡的女生來開玩笑的人。」
自己喜、歡、的、女、生 ── 字字鏗鏘。
既然 Abigail 先前的憂慮已不再成立,而他亦已釐清自己的心意,Ian 再想不出閃縮迴避的理由。正如他回應 Iris 那樣,要是他有女朋友,決不會拒絕認愛叫對方委屈難受。
倒是 Abigail 躊躇了。
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Abigail 不想給自己無謂的希望。
「朋友之間開開玩笑也沒甚麼大不了吧。」Abigail 企圖搪塞過去。
她這句話是拒絕的暗示,還是退縮的猶豫?
「要是我不希望只能當朋友呢?」Ian 豁出去了,「我承認之前並沒有這種想法,直到那天替你探熱……才明瞭有些感覺一旦燃起便無法撲熄。」
Abigail 但覺喉間有股炙熱一直漫延至胸腔。所以 Ian 幾乎是和她同一時間察覺到彼此間的化學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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