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不吃點東西嗎?」李璃花用手撐著臉,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薯條和雞塊。李和樹坐在他旁邊一如既往的面癱,默默的把薯條加進玉米濃湯。
至於為甚麼我們三個會就這樣坐在麥當勞,單純是李璃花的杜子餓了,而且我們也需要有地方談事情。
「我妹妹在家有煮,而且太晚回家她會生氣,所以請長話短說。」
「簡單來說,就是超自然現象。」
「這也太簡單了吧?是你們帶我來的耶!」我傻眼的吐槽道。
「我們叫你來是想知道為什麼你看的到,況且你的語氣聽起來一店也不敢興趣。」李和樹的眉頭皺了起來,繼續啃他的薯條佐玉米濃湯,要不是被他講中,我一定當場笑出來。
「你是指那個黑色的東西?其他人看不到嗎?」為了不要失禮,我決定無視李和樹,轉向李璃花。
「人類的大腦有個保護機制,」李璃花一邊將把薯條沾番茄醬,一邊說:「遇到危險或是無法接受的事物,大腦會屏蔽眼前所看到的,並且自動把這段記憶封存或刪除,就像有些人被綁架後會有失憶的情況,只有程度差別。」
「那…那個黑霧是?」我吞了吞口水,直覺告訴我會不想知道答案。
「其實真的就是你們說的超自然現象,你們說的魔神仔、好兄弟、日本的咒靈,或是各國都有的都市傳說、幽靈…隨便怎麼稱呼都行,而這些東西講白點都是人類的自己嚇自己形成的。」李璃花擺擺手,眼裡充滿著不屑。
「人的想像力很強的,一點風吹草動就可以腦補一堆劇情,然後就創造出了自己害怕的事物,不過也有一些是太過強大的負面感情和人死後的遺憾形成的,像今天公車上的東西就是司機的負面情緒。」李和樹用眼睛瞄了一下旁邊把飲料打翻的人,然後接話。
「那,為什麼和你們你們看的到?」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才發現我問的不是「我」,而是「他們」,而雙胞胎似乎也注意到了。
「人類不可能老是想像一些折磨自己的東西啦,多少都會幻想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事物,結果賦予了生命和能力給其他本不應該存在的生命。」
我不太懂李璃花的答非所問,選擇了沉默,但腦中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成形。從在公車上到現在,聽到和經歷過的一切摧毀了我至今對這世界建立的世界觀,但不知為何,我心裡沒有一點混亂,就像平靜的水面,毫無波瀾。
「我該回家了。」說完,我頭也不回走出店裡。
在公車上,我接到姑姑打來的電話。自從父母過世後,我和妹妹被她和姑丈收養,但因為妹妹快要會考,我也剛考高中,因此我們依然住在老家,由姑姑定期給我們生活費。
「秋文,你回到家了嗎?」姑姑問。
「還沒,今天學校有點事,現在還在公車上。」
「如果你覺得累,只要說一聲,我和你姑丈都有幫你準備房間,你隨時都能搬過來,而且⋯秋吟才剛過世,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方便吧?」姑姑很關心我們,在爸媽離世,姑姑第一時間接濟我們的生活。本來要搬去她的家裡,但因為妹妹正值會考前兩個月,只好作罷。
「沒關係的,我才剛適應學校,而且課業很重,所以我可以繼續住在家。」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不準亂吃東西喔!」
「阿姨,我不是小孩了啦!」我抗議。
阿姨爽朗的大笑:「一個十幾歲的小鬼跟四十幾歲的大嬸說什麼啊!」語畢,就掛了電話。手機屏幕回到了主頁面。
外面的景色從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移轉成一排排樸素的住宅區,一排排住家的燈光,代替了一閃一閃的路燈。我打開其中一間房子的門,屬於家裡的氣味和飯菜的味道同時撲面而來。
「哥哥,你怎麼那麼晚回來。」我的妹妹—陳秋吟臉上帶著些許的不滿,從廚房裡端著飯菜走出來。
「抱歉、抱歉,學校有一點事情,所以弄的比較晚。」我換上了笑臉,但原先陰鬱的表情還是被秋吟捕捉到。
「你還好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秋吟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可能是今天的事情讓我心很累,也可能是我已經受夠了,我脫口而出了我這輩子最不經大腦的話:「秋吟,妳…是不是有什麼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