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一間老舊的透天厝,晨曦的微光悄悄從地平線升起,穿透薄薄的窗簾,柔和地灑在床上的棉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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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被微微隆起,裡面蜷縮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像是陽光正試圖喚醒沉睡的什麼。光線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變得明亮,彷彿在催促棉被裡的人起床,迎接這一天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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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鈴聲不斷,它勾起煩躁。一條手臂從棉被內伸出,試圖將鈴聲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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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手機被那條手臂拍下床頭櫃,巨大的聲響將他吵醒。相信任誰都無法接受手機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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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原本還想賴床,卻沒放假。「今天禮拜五,媽的,要去上學。」一陣牢騷從棉被內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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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開棉被,慢慢地從床上坐起身,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解鎖後,他點開天氣預報,上頭顯示著今天的氣溫——攝氏八度。「嗯,今天很冷啊。」他喃喃自語。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那銀白色的時鐘貼在白牆上,顯得若隱若現。指針正好停在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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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遲到了,今天早自習還要考試!」他一邊低聲咒罵,一邊急匆匆地衝到衣櫃前,胡亂抓出一套學校制服,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套上。連鞋子都穿反了,就匆匆推開房門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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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樓梯間,下方傳來電視新聞的聲音。「走樓梯下去太慢了。」他雙手按住扶手,下半身用吃奶的力氣一甩,感受騰空的身體,向下一躍。就這麼省下跑樓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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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身落地,步伐輕盈。「牙還是要刷的。」扭頭跑進廁所,廁所裡傳出各種嘈雜的聲音,整棟房子被他搞得雞飛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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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傳來媽媽的聲音:「你到底在幹嘛,拆房子嗎?」他沒有回應,牙刷還插在嘴巴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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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新聞上正播報最近的頭版報導。「近日,一場隕石墜落事件引發國際高度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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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石的墜落地點位於苗栗,對當地交通造成嚴重影響。多條主要公路及交通管道遭警方封鎖,並進行大範圍疏散行動。苗栗地區交通中斷,當地居民生活受到影響,相關部門已組織救援隊協助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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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邊看邊罵:「搞什麼鬼?一顆隕石就能癱瘓苗栗的交通,真不知道那些政府官員在想啥。納稅錢都浪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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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突然感受到旁邊多了個人,轉頭就發現他兒子停下手邊的事,站在旁邊看著電視愣神。「你在幹嘛,你不是快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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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齁。」他嚇了一跳,回過神繼續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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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嘆了口氣,他說:「現在的小孩,一群電視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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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終於打理好外表,整整齊齊準備出門。——他拎著書包站在門外,大口喘著粗氣,試圖緩解剛剛劇烈運動的心跳。「今天的運動量達標了。」他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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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站著,往右望去,有一扇純白的鐵門「不知道她今天有沒有要去上課。平常都賴在家裡,要不今天去關心她一下。」這麼想來他決定去看看,默默靠近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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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門的另一側出現金屬碰撞聲,白門被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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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走出一名身形嬌小的少女,一頭烏黑的長髮垂至膝蓋。凌亂的髮尾分岔,像是剛起床。她半紮著後腦勺的頭髮,戴著一副略顯寬大的黑色方框眼鏡,讓她看起來有種呆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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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秋天的陽光對她來說像是天敵一般,剛見到便畏縮地向後退去,躲到陰影底下。她用死人般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黎洒,你一直在門口等我嗎。站多久了。」她露出疑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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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洒說:「不不不,我只是剛剛好路過,於是就湊過來看看。就好奇你醒了沒。」說完後,他的臉害臊地有些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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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頭看了看黎洒家的大門「路過嗎?」她似乎不以為然:「那要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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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黎洒很快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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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路程大約五十分鐘,他們倆人搭著捷運,路上有說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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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洒問:「你通過第一個boss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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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通過了,那不是很簡單嗎?」少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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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看過攻略都贏不了。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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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提議道:「要不晚上我去你家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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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黎洒笑地合不攏嘴……。就這麼兩人聊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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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車要到囉,準備下車。」黎洒輕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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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捷運站下車後,學校距離捷運站還需要搭公車,他們必須在北車轉乘。剛好公車還沒離開,他們就趕緊上車找了個沒人的相鄰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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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話題並沒有繼續。沒有交談,沒有交流,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車廂內只剩下車輪與引擎的低鳴。看樣子,兩人都累了。那也難怪,兩個遊戲廢人的日常,必定是夜貓出沒,父母叫了罵了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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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洒打了個呵欠,眼角不經意地瞥向坐在左側的她;她的側臉宛如花仙子降臨人間,散發出一股純真的稚氣。他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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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剛才上捷運開始就一直在打呵欠,應該還沒睡飽吧。」黎洒心想:「雖然我們住隔壁,但這還是第一次一起去學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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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黎洒也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覺得很睏,於是他眼皮一沉,索性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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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左肩膀一沉,似乎有東西靠了上來,『什麼鬼!』他睜開眼睛往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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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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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現在是靠在我身上!」黎洒驚慌失措,感覺到少女的重量壓在肩膀上,耳邊傳來她平穩的呼吸聲,還有一股淡淡的青春少女香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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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在這樣近的距離下清晰可見,以前總被瀏海遮住的五官,現在卻如此柔和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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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只有漫畫裡才會出現的情節嗎?這種好事居然發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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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洒心跳加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好漂亮啊,自從她開始翹課後幾乎都在家裡宅著,我已經好久沒看到她出門了。女大十八變,雖然身高沒長,罩杯也是,但她整個人變得不一樣了。這就是青春期的魔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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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洒的思緒翻湧不止,一股莫名的緊張與興奮讓他全身熱血沸騰,青春的荷爾蒙逐漸脫離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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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方,校門口逐漸出現在視線中,窗外看去【台北市立長笠高級中學】字樣清晰可見。黎洒輕輕推了推倒在他肩膀上的睡美人:「欸,到站了,要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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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緩緩睜開睡眼,意識迷迷糊糊的。扶正有些歪掉的眼鏡,嘴角還掛著一絲口水,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卻又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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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少女的模樣,黎洒不禁心頭一緊,臉頰泛紅。他急忙轉過頭,掩飾自己羞澀的樣子不讓少女察覺。少女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似乎比剛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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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公車上下來。同樣下車的,還有其他同學們。校門進去還有一條大道要經過,它足足有五十尺那麼長。除了將學生累死外,沒什麼其它功能,實在是很不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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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大道一定是學校的陰謀,故意蓋超長,就是想害學生遲到。把教學樓移到門口不好嗎?黎洒對這條大道十分的不滿,也投訴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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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道上,兩旁種植整排的樹。也許在春夏之際,它美不勝收;不過現在是秋天,這季節都只剩些枯枝敗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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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可惜嗎,我有時真希望這裡能多少下點雪。如果有下雪看起來就很浪漫,還能打雪仗堆雪人。可惜我住在副熱帶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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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樣就挺不錯的,慢慢地走著,悠閒又舒服。荒涼的景色不也剛好對上秋天的主題,偶爾感傷下也不錯。」黎洒看了看少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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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洒。」少女向黎洒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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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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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快遲到了嗎,為什麼還在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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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提出如此一針見血的問題。黎洒身形一頓,扭頭看了一眼少女便頭也不回地向前衝去。「快跑啊!」黎洒一馬當先,朝教室跑去,身邊的落葉被尾風掃蕩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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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啊!不然真的要遲到囉。」黎洒朝身後的少女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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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等我啊!」少女也緊跟在後,氣喘吁吁的她只能生氣的大喊:「黎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感受到汗水從額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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